他知道,她性子向來驕縱,平時他縱容她的許多小脾氣,只要她高興,他可以不和她計較,但這并不代表她可以毫無顧忌地隨意鬧事。
他對她的縱容是有一定限度的,至少現(xiàn)在是如此。
傅云承:“只是讓你等等,又不是不答應(yīng)你,鬧什么?這么一會兒都等不了嗎?”
語氣并不是很好。
聽到他這樣說,江辭晚知道他分明就是在責(zé)怪自己,眼睛一眨,豆大的眼淚立馬涌了出來。
“對,就是等不了!我不等!什么都重要,只有我不重要!你的工作重要,你的方案重要,什么都排在我前面……”
她越哭越兇,明明摔東西砸房間的人是她,可這會兒她卻像是最可憐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還要扔我喜歡的燈,你一點都不愛我……”
哭聲愈發(fā)大起來,儼然沒有任何消停的趨勢。
“嗚嗚嗚……”
傅云承眉頭緊皺,完全拿她沒一點辦法。
保姆都在屋外守著,見狀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不遠(yuǎn)處,秘書和助理們在書房里等候,門是敞開的,外面的動靜都聽得很清楚。
他們幾人對視一眼,心里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看來之前在公司里見到的都還只是小場面,今天倒還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太太這是真能鬧啊,家里都快要鬧翻天了。
幾人不免對傅云承生出幾分同情。
平時在公司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沒想到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呢。
公司做得再大又怎么樣,賺的錢再多又怎么樣,在家里還不是得乖乖聽老婆的話,想方設(shè)法哄老婆高興。
嗯……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老婆,是一個格外能鬧騰的老婆。
傅太太不愧是傅太太。
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啊。
難得看大老板也有被人折騰的一天,幾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但并沒有表露出分毫。
“不許哭了。”傅云承伸手幫她擦著眼淚,語氣也不禁柔和許多,“聽話。”
她是軟硬不吃的。對她態(tài)度強(qiáng)硬些,她能更強(qiáng)硬,兇不過了就委屈地哭,哭得比誰都可憐;對她態(tài)度緩和一點,她立馬就能順著桿子往上爬,不達(dá)目的不罷休。
可比起看她哭,他還是選擇用后一種態(tài)度。
江辭晚見他開始哄自己,心里明白他沒有生氣,眼淚依舊撲簌簌地往下掉,她微微抽噎著,將腦袋埋進(jìn)他的胸前。
傅云承感受到懷中嬌軀的顫抖,心里仿佛被輕輕揪住一般。
微微嘆息一聲,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
他和她計較什么呢。
傅云承手一下又一下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又微微低下頭,下巴蹭了蹭她的發(fā)頂,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寵溺:“不哭了,嗯?再哭就不好看了。”
“你才不好看。”江辭晚本來不想理他,可這句話不能不理,她是最好看的,不可以說她不好看。
“我看看。”傅云承順勢抬起她的臉。
臉已經(jīng)哭紅了,臉上掛著淚珠,被淚水打濕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嘴唇紅潤。
想著保姆們都圍在門口,他忍住了低頭吻她的心思,只是又將人扣在懷里。
“我陪你去吃飯?”
“不吃,不餓了。”江辭晚還有些扭捏,暫時不肯答應(yīng),“反正你也不在乎我,我餓死算了……”
傅云承的手落在她背上,之后又往下滑,在某處輕拍一下。
“不吃飯哪里有力氣。”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放低了許多,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程度,“不愿意吃的話,那晚上不許說沒力氣了……”
江辭晚立馬抬起頭瞪他,耳朵慢慢紅了,似乎是想起什么不該想的事情。
傅云承眼里帶著些戲謔,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她。
“流氓。”她低聲罵了句。
“我可什么都沒說。”傅云承一副這可不賴他的模樣,“走吧,吃飯。”
他帶著她往外走。
等他們出了房間,保姆立馬進(jìn)來收拾殘局。
樓下餐廳里。
傅云承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不用再待在書房等,先回公司,晚點再視頻匯報。
江辭晚咬著一口蔬菜,看著他在那打電話。
看來自己也沒有給他造成什么麻煩。
在書房開會和在書房里視頻會議,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嘛。
反正自己就是要耽誤他的事,讓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吃完飯,你陪我去外面散步。”她咬了一口丸子,又用筷子夾著剩下半個丸子去喂他。
傅云承是有潔癖的,平時別人碰過的東西他都不會再碰,更別說是自己吃了一半的食物了。
從前當(dāng)她剛發(fā)現(xiàn)傅云承有潔癖的時候,她還在心里狠狠地吐槽過他——一個有潔癖總是四處挑剔的人,在床上的時候,卻可以毫不介意地和她深吻,彼此交換唾液。
可見,哪怕他手段再厲害,也是一個會被下半身控制腦袋的普通男人。
江辭晚又將自己的筷子湊過去些,說:“嘗嘗。”
不出意外,他肯定會拒絕,畢竟現(xiàn)在可不是在床上,不會有例外。
傅云承看著快到嘴邊的丸子,暫時沒動。
江辭晚心下了然,想著等會兒便借題發(fā)揮,但下一秒,傅云承卻一口將丸子吃了下去。
“味道不錯。”他甚至還夸了一句。
江辭晚是真有些看不明白他了,他的潔癖難道已經(jīng)好了?
可就在吃飯前,她還親眼瞧見他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吩咐保姆將餐桌仔仔細(xì)細(xì)地重新清理了一遍,那挑剔的模樣,潔癖的癥狀簡直不要太明顯。
如果不是有潔癖,哪里來的這么多臭毛病?
江辭晚向來是個不信邪的性子,一股倔強(qiáng)勁兒上來,偏要探個究竟。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她一直殷勤地喂傅云承吃東西。
她夾起各種各樣的菜,每樣都先輕輕咬上一口,然后興致勃勃地遞到他嘴邊喂他。
可事情的發(fā)展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傅云承不但沒有露出半點嫌棄的神情,反而十分配合地張嘴吃下她喂的食物,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吃得格外香。
江辭晚真覺得今天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