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數(shù)座石牌坊一字排開,最遠處的牌坊后面,隱約有座白色的建筑,在紫天下泛著冷光。張嘯北張大了嘴,半天沒合上:“我操…… 這是到了啥地方?”
姜嘯虎回頭看了看石門,又瞅了瞅昏迷的李嘯沖,眉頭擰成個疙瘩:“老燕,你在這兒守著老李,我跟老張去探探路。”
燕嘯夫點點頭:“小心點,這地方邪門得很。”
姜嘯虎和張嘯北踩著白沙往前走,沙子里混著些亮晶晶的小石子,踩上去 “咯吱咯吱” 響。走了沒幾步,張嘯北突然 “哎喲” 一聲,抬腳一看,腳心被個尖東西扎破了,血珠兒滴在白砂上,像落了朵紅梅花。
“他娘的!” 他罵著撿起那東西,是塊碎骨頭,“這沙子里還有這玩意兒?”
姜嘯虎沒說話,只是把槍握得更緊了。第一座石牌坊越來越近,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圖案:有光著膀子的人被鐵鏈鎖著,有長著牛頭馬面的怪物拿著叉子叉人,還有人從蓮花里鉆出來,笑得跟傻子似的。
“這玩意兒看著眼熟,” 張嘯北撓撓頭,“以前兒個在廟里見過類似的。”
“是六道輪回圖,” 姜嘯虎盯著牌坊上的字,“老燕說過,這是講人死后投胎的事兒。” 他數(shù)了數(shù),從第一座到最后一座,一共八座牌坊,一座比一座高大,上面的刻痕也越來越深,是用刀硬生生鑿出來的。
就在他們走到第一座牌坊底下時,白沙突然 “咕嘟” 冒了個泡。張嘯北踢了一腳沙子:“啥玩意兒?”話音剛落,沙子里突然有東西鉆出來,片刻功夫,整個露在了外面。白花花的,跟根大水管似的,足有十好幾丈長。姜嘯虎趕緊拉著張嘯北往后退,舉槍瞄準 —— 那玩意兒看著像條巨型蛆蟲,渾身光溜溜的,兩頭都是圓的,沒眼睛沒鼻子,張開嘴里是一圈圈倒刺般的獠牙,看著就瘆人。
“我操!這是啥怪物!” 張嘯北嚇得嗓門都變了,“成了精的蛆?”
那蟲子 “嗖” 地一下朝他們竄過來,速度快得像箭。姜嘯虎拽著張嘯北往旁邊一滾,蟲子擦著他們的頭皮過去,就當馬上要撞在石牌坊上,“呼啦” 一聲,看似笨拙的身體的蟲子居然敏捷的躲開了。
“開槍!” 姜嘯虎大喊一聲,扣動扳機。子彈打在蟲子身上,只聽 “噗” 的一聲,像是打在了爛肉上,沒穿過去。那蟲子被激怒了,掉過頭又沖過來,嘴里的倒刺 “咔咔” 響。
張嘯北掏出顆手榴彈,拉了弦就扔過去:“給老子炸!” 手榴彈在蟲子旁邊炸開,黑血濺了一地,蟲子疼得在地上打滾,白沙被攪得漫天飛舞。
“快跑!” 姜嘯虎拉著張嘯北就往第二座牌坊跑。剛跑沒幾步,腳下的沙子又開始冒泡,一下子鉆出好幾條同樣的蟲子,個個都跟水管似的,在白沙上扭來扭去。
“他娘的!還有這么多!” 張嘯北邊跑邊開槍,子彈打在蟲子身上全被彈開了,“這玩意兒皮真厚!”
姜嘯虎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蟲子正追過來,速度越來越快。他突然想到蟲子剛才躲開石牌坊,是不是怕石牌坊,因為每次快撞到牌坊時都會繞著走。“往牌坊下面跑!” 他喊著,拉著張嘯北躲到第二座牌坊下面。
蟲子追到牌坊前,果然停住了,在白沙里鉆來鉆去,就是不敢靠近。張嘯北喘著粗氣,擦了把臉上的汗:“這玩意兒還怕牌坊?邪門了!”
姜嘯虎盯著蟲子看了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它們身上的白色跟地上的沙子顏色差不多:“這些蟲子怕就是靠沙子掩護的,躲在沙子里,隨時出來覓食。”
“管它啥習性,” 張嘯北舉著槍,“咱得趕緊去前面那白房子看看,說不定那兒有水和藥,能救老李。”
兩人貼著牌坊往前走,每過一座牌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鉆出蟲子。走到第五座牌坊時,突然前面的白沙劇烈翻動起來,一條比剛才那些粗一倍的蟲子鉆了出來,頭上還長了個疙瘩,看著跟個瘤子似的。那蟲子 “嗷” 地叫了一聲,聲音跟殺豬似的,震得人耳朵疼。叫聲響過,居然前面所有的蟲子都又重新藏進了沙子里。
“我的娘啊,還有個大的!” 張嘯北腿都軟了,“這玩意兒是王吧?”
大蟲子沒追他們,反而朝著遠處的白色建筑爬去,爬過的地方,白砂都變成了黑色。姜嘯虎心里一動:“它好像在往那房子去,說不定那房子里有啥吸引它的東西。”
兩人悄悄跟在大蟲子后面,保持著一段距離,并且隨時防范出現(xiàn)其他的蟲子。越靠近白色建筑,石牌坊上的刻痕越清楚,上面的故事也越來越嚇人:有好多人被蟲子吃了,骨頭扔得滿地都是;還有人跪在白色建筑前,像是在求啥。
終于到了最后一座牌坊,后面的白色建筑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座塔,全是用白石頭砌的,上面刻滿了佛像,跟寺廟里的塔差不多,就是顏色太白了,白得晃眼。
大蟲子爬到塔底下,突然停住了,圍著塔轉(zhuǎn)了幾圈,然后用頭去撞塔門,“咚咚” 響,跟敲鼓似的。塔門紋絲不動,倒是從門縫里透出點光來。
“這蟲子想進去?” 張嘯北納悶,“里面有啥好東西?”
姜嘯虎正想說話,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燕嘯夫背著李嘯沖跑過來了,臉色煞白:“快!后面…… 后面好多鐵人!”
兩人趕緊迎上去,姜嘯虎接過李嘯沖:“咋回事?鐵人咋跟過來了?”
“我守著老李的時候,石門突然又開了,” 燕嘯夫喘著粗氣,“那些鐵人跟瘋了似的沖了過來,我沒辦法,只能背著老李跟過來了。”
話音剛落,遠處的石門方向傳來 “哐當哐當” 的聲音,十幾個鐵人跑了過來,銅鈴鐺腦袋 “嗡嗡” 響,手里的刀在紫天下閃著寒光。
“他娘的!真是陰魂不散!” 張嘯北舉槍就打,“這下可好,到處都是怪物!”
大蟲子被槍聲驚動了,轉(zhuǎn)過頭來,看見鐵人和姜嘯虎他們,突然 “嗷” 地叫了一聲,朝鐵人沖過去。鐵人們舉刀就砍,蟲子也不含糊,用身子一卷就把兩個鐵人卷住了,倒刺 “咔咔” 地咬著鐵皮。
“趁它們打架,進塔!” 姜嘯虎喊著,背起李嘯沖就往塔門跑。燕嘯夫和張嘯北跟在后面,邊跑邊開槍打鐵人。
塔門是塊大石板,上面刻著個佛像,姜嘯虎用槍托使勁砸了幾下,沒反應。燕嘯夫趕緊掏出匕首,在門縫里摸索:“有機關!跟上次那石門一樣!”
他摸到個凸起,用力一按,“咔嚓” 一聲,塔門緩緩打開了。里面黑黢黢的,透著股霉味。“快進去!” 姜嘯虎背著李嘯沖沖了進去,燕嘯夫和張嘯北也趕緊跟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蟲子的叫聲和鐵人的鈴鐺聲,亂糟糟的。姜嘯虎把李嘯沖放在地上,舉著火把照了照,里面是個大廳,擺著好多石箱子,上面蓋著紅布,都爛得差不多了。
“找找有沒有水和藥!” 姜嘯虎喊道,幾個人趕緊分頭翻找。張嘯北掀開一個石箱子,里面全是些瓶瓶罐罐,有幾個還沒碎,里面裝著黑乎乎的藥膏。
“這是不是藥?” 他舉起來給燕嘯夫看。燕嘯夫聞了聞,點點頭:“像是草藥膏,能解毒。”
姜嘯虎趕緊找來個水壺,幸好里面還有點水,他蘸著水把李嘯沖肩膀上的傷口擦干凈,燕嘯夫把藥膏敷上去,用布條纏好。李嘯沖疼得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好像清醒了點。
“水……” 李嘯沖又吐出個字。姜嘯虎趕緊把水壺遞到他嘴邊,喂了他兩口。李嘯沖喝了水,臉色好像好看了點,不再那么慘白了。
“咱先在這兒歇歇,” 姜嘯虎松了口氣,“等老李好點了再說。”
張嘯北在旁邊的石箱子里翻出個羅盤,指針亂轉(zhuǎn),根本不管用。“這地方磁場不對,” 他撇撇嘴,“羅盤都失靈了。”
燕嘯夫走到大廳盡頭,那里有個樓梯,通向樓上:“我上去看看,說不定上面有啥線索。”
姜嘯虎點點頭:“小心點,別亂碰東西。”
燕嘯夫舉著火把上了樓,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塔里回蕩。姜嘯虎守著李嘯沖,張嘯北則在大廳里轉(zhuǎn)悠,時不時踢踢石箱子,嘴里嘟囔著:“老毛子到底來過沒有?咋啥都沒留下?”
過了一會兒,燕嘯夫從樓上下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上面有具尸體,穿著老毛子的軍裝,像是被啥東西咬死的。”
“啥?” 姜嘯虎趕緊站起來,“帶咱去看看!”
三人上了樓,樓上是個小房間,角落里躺著具尸體,軍裝都爛成條了,身上有好多傷口,跟被蟲子咬的似的。旁邊扔著把步槍,還有個本子,紙都黃了,上面寫著些歪歪扭扭混雜著中文和俄文字跡。
燕嘯夫撿起本子,翻了翻:“上面寫著他們找到了‘圣物’,但被‘白蟲’圍攻,還說這塔是‘輪回之門’,進去就出不來了。”
“圣物?” 張嘯北眼睛一亮,“是不是啥寶貝?”
燕嘯夫搖搖頭:“沒寫是啥,就說在塔頂。”
姜嘯虎走到窗邊往下看,外面的大蟲子和鐵人還在打架,打得不可開交。
“不管啥圣物,” 姜嘯虎走了過來,“先救老李,等他好了,咱再想辦法出去。”
張嘯北從尸體上搜出塊懷表,打開一看,里面的指針早就停了:“這老毛子死了有些年頭了,估計是最早來的那批。”
燕嘯夫把本子揣起來:“這玩意兒說不定有用,留著吧。”
這時間李嘯沖醒了過來,雖然還沒力氣,但眼睛能看清東西了:“虎子…… 這是啥地方?”
“在一座塔里,” 姜嘯虎扶著他,“你好好歇著,咱找到藥了,過兩天就好了。”
李嘯沖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呼吸比剛才平穩(wěn)多了。姜嘯虎松了口氣,坐在旁邊,外面的打斗聲漸漸小了,不知道是蟲子贏了,還是鐵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