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嘯虎正靠著石箱子打盹,忽聽身邊傳來 “噌” 的一聲,像是有人從地上猛地躥起來。他猛地睜開眼,只見李嘯沖正盤腿坐在石箱上,胳膊掄得跟風車似的,一會兒往前探,一會兒往回收,看得人眼花繚亂。
“你咋起來了?” 姜嘯虎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觸手一片溫熱,卻不是之前那種滾燙,“不燒了?”
李嘯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好得很!剛才醒了覺得渾身是勁,傷口都不疼了。” 他說著掀起衣角,露出肩膀,之前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居然不見了,只留下道淺淺的白印,跟從沒受過傷似的,連周圍的淤青都消得干干凈凈。
張嘯北從地上蹦起來,鞋底子在地上蹭出兩道白印,幾步湊過去扒著李嘯沖的肩膀瞅,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我操!這咋回事?你這傷口是被狗舔了?還是被啥神仙摸過了?好得這么快!”
燕嘯夫也走過來,手指在那道白印上輕輕按了按,又捏了捏周圍的皮肉,眉頭皺了皺:“皮肉長得跟新的一樣,連疤痕都快沒了,跟重新長出來的似的。” 他突然抬起頭看向姜嘯虎,眼神里滿是疑惑,“是那池子里的水?還是蜘蛛杯里的液體?”
這話一出,幾個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姜嘯虎從懷里摸出那個蜘蛛杯,放在手里轉了兩圈,杯身上的銀絲在火把光下閃著亮:“說不好,他先喝了杯里的東西,后來又灌了泉水,到底哪個起作用了?說不定是倆湊一塊兒才管用。”
“管它哪個,” 李嘯沖活動著胳膊,骨節 “咔咔” 響,跟掰干樹枝似的,“反正老子現在生龍活虎,比沒受傷時還精神!” 他說著突然一拳砸在石箱子上,“砰” 的一聲,石屑濺了一地,箱子上還留下個深深刻的拳印,箱蓋上遍布裂痕。
張嘯北咋舌,往后縮了縮脖子:“老李別是被啥東西附身了吧?力氣咋變大了?乖乖這肉拳頭能打出這動靜,比那鐵人估摸著就厲害。”
“去你的!” 李嘯沖抬腿就往張嘯北屁股上踹了一腳,踹得他一個趔趄,“老子好得很!不信咱比劃比劃?看我不把你摁地上摩擦!”
姜嘯虎雖然也納悶李嘯沖怎么突然好的這么快,而且有這么大的力氣,但此時他并未多說什么,而是拍了拍李嘯沖的胳膊:“先別鬧,出去看看再說。既然你沒事,咱得想辦法找老毛子出路,總不能一直在這破塔里待著。”
四人推開塔門,外面的白沙地上,大蟲子的尸體還直挺挺地躺著,尸身已經開始發臭,一股腐肉味混著腥氣撲面而來,嗆得人直皺眉。李嘯沖走到蟲子尸體旁,抬腳踹了踹,那蟲子的皮硬得跟牛皮似的:“這怪物死透了?昨天還追得咱屁滾尿流,今兒個就成了堆爛肉。”
“別碰!” 姜嘯虎趕緊拉住他,往旁邊拽了拽,“萬一有毒氣或者啥病菌,沾手上麻煩了。” “老燕,你說哪里有路?”
燕嘯夫掏出那個本子翻了翻,手指在紙頁上劃來劃去,最后搖搖頭,把本子合上:“上面沒有寫啊,估計死那老毛子還沒琢磨出怎么出去,就已經蹬腿了。咱在這兒也沒見著啥岔路,除了這白沙地就是石牌坊。”
四人走到最后一座牌坊旁,李嘯沖閑著沒事,伸手在牌坊背面摸來摸去,突然指著一處喊道:“這上面有字!” 眾人趕緊湊過去,借著從紫色天幕透下來的光一看,上面刻著幾行字,彎彎曲曲的跟蚯蚓似的,模糊不堪,但旁邊還有個箭頭,直直地指向塔的方向。
“箭頭指著塔?” 張嘯北撓了撓頭,一腦袋霧水,“難不成路在塔里?可咱在塔里轉了好幾圈,除了石箱子就是樓梯,沒見著啥別的道啊。”
姜嘯虎繞著塔身轉了一圈,腳步踩在白沙上 “咯吱咯吱” 響,突然停在靠近石壁的一側,蹲下身摸了摸塔身和石壁的連接處: “你們看,這塔一半嵌在石壁里。” 果然,黑色的石壁與塔身嚴絲合縫,像是從石頭里長出來的,連條縫隙都沒有,“看來這就是盡頭了,再往前沒路。”
李嘯沖往石壁上踹了一腳,“咚” 的一聲,震得他腳脖子發麻,疼得齜牙咧嘴:“真硬!跟鐵疙瘩似的,比城墻還結實。”
“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看來只能原路返回了,” 姜嘯虎嘆了口氣,往塔門口走,“雖然回去的路有鐵人,但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四人無奈,暫時又進了塔中,各自找地方休息。姜嘯虎靠在石箱子上,閉目養神,耳朵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張嘯北和李嘯沖湊在一塊兒,小聲嘀咕著剛才的蟲子和鐵人,燕嘯夫則拿著本子,借著微弱的火光繼續研究。
姜嘯虎剛轉身想換個姿勢,就聽身后傳來 “咔嚓” 一聲,像是木頭斷裂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只見李嘯沖正靠在個石箱子上,那箱子蓋被他壓得翻了起來,露出里面的東西。看來他現在的力氣確實大得出奇,之前幾個人合力都沒搬動這箱子蓋。
“咋了?” 張嘯北也聞聲回頭看,眼睛突然瞪圓了,“這箱子里有個凹槽!” 眾人湊過去一看,那凹槽的形狀跟蜘蛛杯一模一樣,大小也分毫不差,像是照著杯子刻出來的。
燕嘯夫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把杯子放進去試試!說不定這是個機關!”
姜嘯虎從懷里掏出蜘蛛杯,小心翼翼地放進凹槽,“咔噠” 一聲輕響,杯子嚴絲合縫地卡了進去,不多不少剛剛好。剎那間,整個塔身開始震動,腳下的石板 “嗡嗡” 作響,靠近石壁的地方裂開一道縫,黑色的石壁緩緩向后退去,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吹來一股涼風,帶著股潮濕的土腥味,吹在人臉上涼颼颼的。
“我操!還有這機關!” 張嘯北舉著火把往里照,火光在洞口里晃來晃去,“多虧老李現在力氣大,不然咱還發現不了這地方。這些箱子老毛子應該早試過了,估計沒打開,不然他們早跑了!”
姜嘯虎探頭往洞口里看了看,洞口不寬,僅容一人通過,里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總比原路返回強,說不定這就是老毛子走的道。”
四人依次鉆進洞口,里面的通道蜿蜒曲折,跟條蛇似的,腳下的石頭硌得慌,還一個勁地往上斜,跟爬坡似的,走得人腿肚子發酸。李嘯沖走在最前面,手里舉著火把,越往上走越覺得吃力,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這路咋一直往上?怕不是要通到山頂?再走老子腿都廢了,跟灌了鉛似的。”
“閉嘴趕路!” 姜嘯虎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少廢話,有這功夫抱怨,不如多走兩步。”
通道里越來越暗,火把的光只能照亮身前幾步遠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燕嘯夫扶著洞壁往前走,突然 “哎喲” 一聲,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
“咋了?” 姜嘯虎問道。
“這墻咋是軟的?” 燕嘯夫皺著眉,用手指摸了摸洞壁,“黏糊糊的,還帶著點彈性,跟某種植物的根須似的。”
眾人也伸手摸了摸,果然如燕嘯夫所說,洞壁軟乎乎的,上面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黏液,蹭在手上滑溜溜的。張嘯北趕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這玩意兒別有毒啊,摸著手心怪癢的。”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腳下突然變平了,不再往上斜。李嘯沖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著小腿肚子,喘著粗氣:“可算不爬坡了,再走老子腿都廢了。” 他剛說完,就見前面的洞壁泛出紫色的光,跟之前頭頂的天幕一個顏色,幽幽的,看著有點詭異。
“這墻咋變色了?” 張嘯北站起身,伸手摸了摸,那紫色的石壁冰涼冰涼的,還隱隱發光,像是涂了層熒光粉,“摸著跟石頭沒啥區別,就是這顏色看著怪嚇人的。”
姜嘯虎舉著火把往前走,紫色越來越濃,最后整個洞壁都成了紫色,像是用紫水晶砌成的,在火光下閃著淡淡的光澤。“快到出口了,” 他側耳聽了聽,能聽見外面傳來像是隱約的說話聲,又像是水流撞擊石頭的聲音,“前面有動靜。”
又走了幾十步,前方出現一片亮光,還夾雜著植物的枝葉,擋住了去路。李嘯沖走上前,伸手撥開藤蔓,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水汽和草木的清香。他鉆出去,突然大喊一聲:“咱回來了!”
三人趕緊跟出去,只見外面是一片熟悉的景象,正是那片結著冰殼的湖。看來現在剛好是晚上,整個湖結成了冰殼,周圍黑漆漆的。他們站的地方長滿了藤蔓,密密麻麻的,正好遮住洞口,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剛才…… 剛才是湖底?” 張嘯北傻了眼,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咱之前待的地方,居然在這湖底下?感情上面就是個這個湖。”
“不許動,什么人?” 突然,一片嘈雜的喊聲傳來。緊接著,一隊士兵沖了過來,有手里舉火把的,有手里端著槍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姜嘯虎等人心里一緊,下意識地就想掏槍,可還沒等他們動手,就聽對方有人喊:“是虎爺嗎?”
姜嘯虎瞇著眼睛看去,只見領頭的那人穿著他們隊伍的軍裝,臉上帶著熟悉的輪廓。他心里一動,試探著喊了一聲:“是王二愣子?”
“哎!是我!” 那人一聽,趕緊讓人把槍放下,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激動,“虎爺,你們不是去那邊石階了嗎?怎么從這里出來了 ......!”說話的王二愣子正是留下警戒姜嘯生的衛隊長。
幾個人一看是自己人,都松了口氣,忍不住大笑起來。李嘯沖上去就給了王二愣子一拳,打得他踉蹌了一下:“你小子,差點把老子們給突突了!”
王二愣子摸著胳膊,嘿嘿笑著:“沖爺,這不是天黑看不清嘛,再說你們從這地方鉆出來,誰知道是啥人。” 他身后的士兵們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情況,臉上滿是關切。
姜嘯虎拍了拍王二愣子的肩膀,心里一陣溫暖:“你們咋在這兒?”
“你們進去后,生爺一直讓我們保持警惕,今天晚上剛好輪到我帶隊巡邏,沒想到把你們碰到了。”王二愣子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