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青丫頭,大多都抱著木頭呢?!?/p>
里正滿臉慢滄桑。
但是,但是他還是祈禱不要再出事了。
莊稼毀了,房子塌了,后半年可讓大家怎么活呀!
長久的沉默之后,黑夜中抽泣聲慢慢多起來。
地面還是時不時震動一下,斷斷續續的塌落一直沒停。
小張攬著李夢靠在一棵大樹上,欲哭無淚。
“我剛蓋的房子……”
“別難受,我們沒事就好,以后我和你一起賺錢,再重新蓋?!崩顗舭参克?/p>
“那倒不用……”
小張還有錢,藏在家里屋頂的瓦片下。
就是回去得巴拉巴拉才能找出來。
再蓋兩處房子也是有余的。
他惋惜的是……
洞房在哪里?
要蓋房子又得大半個月!
等終于沒有動靜傳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后。
大家實在心焦,傅冷,小張,劉二柱等幾個年輕的遂打算進村里看看。
“那誰……”
陸青青走到那個兄弟跟前,問:“你是不是撞到胸了?我看你老是揉?!?/p>
“陸姑娘,屬……我叫,顧承舟?!?/p>
顧承舟?
這個至少還有姓。
“顧承舟,你是不是撞到胸了?要我給你扎幾針嗎?”
“不,不用!”
顧承舟轉身就躍上了樹。
陸青青:她是吃人嗎?
徐睿那邊規矩看來不少,把人都拘的又傻又古板,動不動就生人勿近。
過了一會兒,去查看的人回來了。
臉上都帶著笑,還拖回了好幾頭野獸。
兩條狼,一頭野豬,還有一頭熊瞎子!
小張高興的朝李夢揮手:“咱家房子好好的!只砸了最東頭十來家?!?/p>
最東頭的十來家:“……”
劉二柱大氣揮手:“放心,等回去大家伙再幫忙一塊給蓋起來!”
“哦吼——”
大家呼叫起來。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村頭幾家也高興了。
那破房子,早看著不順眼了!大家幫忙重新蓋 ,更結實呢!
“還砸死了幾只獸,來,大家燒火!去挑水,咱們吃肉壓壓驚!”
歡呼聲更大。
先不管其他,大餐一頓,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
一夜過去,天際放明時,終于又等來了衙役的消息。
這個方位的堤壩已經檢查完畢,危險處也已補足,可以歸家了。
村民喜極而泣。
現在,別的都不擔心了,就剩下莊稼問題了!
里正大喊:“趕緊回家,收拾收拾都去地里,看看莊稼還有沒有救!”
傅冷和顧承舟詢問衙役,那邊什么情況。
“傅爺,公子說,破損處是人為的!也不知是什么王八蛋干出這些遭天譴的事兒!三個村落被淹了,不知死了多少,堵了兩處缺口,還在繼續查?!?/p>
“公子呢?公子傷著沒有?"
"大人和公子分頭巡查,忙活一夜,小的來的時候,公子聲音啞的厲害,不知有沒有受傷。"
傅冷那個心疼??!
公子何須親自在那查看,他的身子,多矜貴……
他目光就看向在那收拾東西的陸青青。
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陸姑娘!你能不能跟我們一塊去堤壩?公子一直在那肯定熬不住了,那邊也有不少人受了傷,已經好多大夫被召集去了?!?/p>
陸青青停住,思索。
“不行,那邊太危險了。”陸云說。
“不會,我和顧承舟會跟在陸姑娘旁邊保護?!?/p>
傅冷的聲音聽著有些狗腿。
“而且,救人也是給錢的,最主要的,會有官府記錄,有功績,對陸姑娘以后行醫很有好處的?!?/p>
“好,一起去吧?!标懬嗲嗾f。
徐睿對她幫忙不少,這次還讓兩人保護她一家子,她也應該去看看。
小張湊過來,也聽到了幾人的談話。
他也想去看看徐睿。
但又舍不下新媳婦兒。
剛成親怎么能離家呢?
可別讓媳婦被人笑話。
李夢善解人意,看穿了他的猶豫。
“徐公子是你兄弟,你也去看看吧,我正好在家收拾一下?!?/p>
“啊,可,你一個人……”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要擔心,日落前回來?!?/p>
“好,我就去看一眼,看我哥,哦,咱哥!沒事就馬上回來,嘿嘿……”
小張一轉頭,哎?人全沒了!
“等等我,等等,我也去!”
陸云要回家套馬車和陸青青一塊去,傅冷和顧承舟已經騎在馬上。
小張跑到傅冷跟前:“帶我一塊兒!”
“不成!你去干什么,搗亂!”
“我怎么搗亂了,我去看我兄弟!”
傅冷從下到上搓了一把臉,讓嘴唇彎了起來。
“我家公子還特意交代了,讓看著你點,你不知道新婚三日不離家嗎?
本來成婚就遇到這天災**的,連洞房都沒入,你還這個時候撇下媳婦離家,多不吉利。
是真不把人家當回事兒??!
我家公子見到你這樣胡鬧會高興嗎?”
小張愣住。
好像是。
“那我不去了。我等兩天再去。”
傅冷欣慰點頭。
顧承舟:“你這樣不怕公子收拾你嗎?”
傅冷露出一抹深邃的笑:“你不懂,我啊……是真開竅了!”
公子不僅不會收拾他,還會重新看重他!
嘿嘿!
翠瀾江某方堤壩。
一處細微的縫裂之處又被及時堵住。
“公子,還差五公里就全部檢查完畢了!”一人反回匯報。
“那邊村民也已通知,暫時轉移?!?/p>
“嗯,繼續,仔細檢查,不能有絲毫疏漏!”
“公子!”又一人來匯報。
“大人已安排所有大夫搶救三個村子的村民,順便排查可疑之人!”
“好。”
徐睿感覺腦子有些眩暈,腹中好像許久未進食了,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還有五公里,快了。
一陣凄厲的哀嚎聲傳來。
幾個衣著破爛的婦人,孩童朝這邊跑來。
“狗官!”
“謀財害命,不得好死!”
身旁人長劍一揮,欲要上前阻攔,徐睿揮揮手:“讓她們過來?!?/p>
一老婦已哭的直不起腰,被人攙扶著。
血淚控訴:“你們年年修水渠,年年修水渠呀!
一個月前還說修好了,全村壯丁沒偷懶呀……
前夜大暴雨又來喊人……我兒子沒回來……
大兒子去打仗沒了,小兒子現在也沒了呀,讓我死了吧!
沒法活了……沒法活了!”
“你們這些當官的,真不把我們的命當命??!”
一六七歲男童兇狠的瞪著徐睿,出其不意就扔出了石頭。
“你還我爹命來!”
“大膽!”身邊守衛一劍劈開石頭。
“都退后。”男人淡聲命令,不容置疑。
“我不怕你,我爹死了,我也沒娘了,我什么都不怕!”男孩哭著,又撿起一個石頭,重重的砸向徐睿的胸口。
徐睿沒躲。
石頭砸在身體上的沉悶聲那樣明顯,一聽就疼。
幾個婦人有點怕了,一起拉住小男孩,緊張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