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綱!
誘餌!
這幾個字一出。
王之德與張術(shù)的瞳孔,猛地一縮!
尤用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繼續(xù)在廳堂內(nèi)回蕩。
“試問這消息一出,趙鋒會如何選擇?”
“他若坐視不理,任由我等與朝廷搭上線。”
“那他就會陷入被南北夾擊的絕境!他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出兵,劫了這份生辰綱!”
“一來,可以破壞我等歸順朝廷的大計。二來,可以得到百萬白銀的巨額軍資,解他燃眉之急!此等一箭雙雕的好事,他趙鋒,有理由拒絕嗎?”
洪金聽到這里,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
他一拍大腿,興奮地吼道:“妙啊!實在是妙!我們假裝送禮,實際上是設(shè)個套,等他來鉆!”
“沒錯!”
尤用重重點頭,“我等便可在護送‘生辰綱’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以逸待勞,靜候趙鋒大軍前來!”
“屆時,我等四家聯(lián)軍早已合兵一處,藏于左近!東南西北,四面合圍!只等他劫掠的兵馬一頭扎進來,我等便立刻收網(wǎng)!”
“諸位可以想象一下那個場面!”
尤用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狂熱,“趙鋒若敢親自前來,我等四十萬大軍便可將其當(dāng)場格殺!他一死,九江、衡山便群龍無首,旦夕可破!”
“哪怕他生性多疑,沒有親自前來。但他派出的,必定是他麾下最精銳的部隊!”
“只要我等能將這支援軍全殲,便等同于斬斷了趙鋒的臂膀!更能一舉打破他戰(zhàn)無不勝的神話,令其軍心動搖!”
“到那時,他便成了一只斷了脊梁的惡犬,我等再揮軍西進,蕩平九江,奪取衡山,豈不是易如反掌?”
一番話,如抽絲剝繭。
將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計策,清晰地展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廳堂內(nèi),落針可聞。
只有王之德、張術(shù)、洪金三人粗重的喘息聲。
他們的眼中,貪婪、野望、算計、狂熱。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個計策,太完美了!
完美到讓他們找不出一絲破綻!
良久。
還是最為謹慎的王之德,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
“先生大才,不愧是東海王麾下首席謀士!”
“只是我認為,為了確保此計萬無一失,有兩點,至關(guān)重要。”
尤用立刻躬身:“教主請講。”
“其一,這份‘生辰綱’,必須是真的!”
王之德的眼中閃爍著精光,“趙鋒的探子無孔不入,若是假的,一眼便會被看穿!我們不能給他任何懷疑的機會!”
“其二。”
王之德加重了語氣,“我們護送的隊伍,人數(shù)不僅不能少,反而要多!要大張旗鼓!”
“護送的隊伍越是精銳,陣仗越大,才越能說明我們對這份‘生辰綱’的重視,趙鋒才會相信這是真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逼得他派出更多、更精銳的兵馬前來劫掠!”
王之德說完,死死地盯著尤用。
他想看看這個年輕的軍師,是否敢下如此血本。
然而,尤用卻撫掌大笑起來。
好!好!好!
他高聲道:“教主所言,與尤用不謀而合!”
尤用臉上的笑容無比真誠,眼中滿是敬佩。
“沒錯!要騙過敵人,首先要騙過自己!這份生辰綱,必須是真的!而且價值只能多,不能少!”
“護送的兵馬,也必須是我等的精銳!如此,方能顯出我等的‘誠意’,才能釣出趙鋒這條大魚!”
“至于金銀與兵馬的損失……”
尤用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宋河,又掃過另外三人,微笑道,“只要能誅殺趙鋒,拿下九江、衡山二郡。”
“這些金銀真得送給魏玉道,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只要幫我們向圣上美言幾句,一切都值得!”
“而且打下兩郡的財富,可是我們這點付出的百倍、千倍啊!”
這句話,徹底擊中了所有人的軟肋。
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只要能殺了趙鋒,得到朝廷的封賞,瓜分他的地盤。
這點前期的投入,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況討好魏玉道,也是重中之重!
“好!”
洪金猛地站起身,聲如洪鐘,“就這么辦!俺老洪出二十萬兩白銀!再出五千精銳!”
張術(shù)也緩緩站起,清癯的臉上露出一絲決然:“我紅綢軍,亦出二十萬兩,精兵五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最后的王之德。
王之德沉默了片刻。
那雙狹長的鷹眼在尤用和宋河身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做著最后的權(quán)衡。
最終,他緩緩?fù)鲁隽艘豢跐釟猓壑虚W過一絲瘋狂的賭徒之色。
“我荷花教,也出二十萬兩,弟子五千!”
他看著宋河,沉聲道:“宋王,你是發(fā)起者,你當(dāng)出大頭!”
宋河哈哈大笑,滿臉的豪氣干云:“這是自然!我東海郡,出四十萬兩白銀!精兵一萬五!湊足百萬之?dāng)?shù)!”
至此。
伐趙聯(lián)盟,正式成立!
尤用看著眼前這四個被貪婪沖昏了頭腦的梟雄。
低垂的眼簾下。
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冰冷的譏誚。
引蛇出洞,甕中捉鱉?
沒錯。
只是,誰是蛇,誰是鱉,那就要……到時候再說了。
計策已定,聯(lián)盟已成。
廳堂內(nèi)那股劍拔弩張的火藥味。
瞬間被一種更為灼熱的貪婪與狂熱所取代。
“來人!”
王之德那陰柔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幾分高亢。
他對著門外喊道:“將本教珍藏的‘百花釀’取來!再把后廚最好的牛羊都宰了!今夜,本教主要與三位王上,不醉不歸!”
王之德轉(zhuǎn)頭看向張術(shù)與洪金,狹長的眼中笑意森然:“張統(tǒng)領(lǐng),洪天王,此等大事,還需你我心腹一同參詳,將這計策的每個細節(jié)都敲定,方能萬無一失。”
“全部麻煩尤用先生,我實在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