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問昭探頭。
明晏蘅余光隱晦地看過去,就見到趴在墻頭上探頭探腦的女人。
在對上自己的視線后,這位梅班主也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瞧著自己。
還沖著自己笑了下。
明晏蘅漆黑的眸子無聲轉動了下,梅問昭沖他比劃了個手勢。
“桀桀桀?!毖Оl出經典反派笑聲,“這位道長,你以為你還能堅持多久?”
“等你精力耗盡了,就等著被我一口吞掉吧。桀桀桀。”
血魔笑得非常的猖狂,愉悅地等待著明晏蘅因為脫力而不得不認輸,然后被自己吃掉。
它已經聞到了這個修士身上的香味了,吃下去一定是大補。
“桀桀……呃,什么?”
血魔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罩住。
這是什么?
麻袋?
被套麻袋一般只有兩個下場,一個是被揍一頓,一個是被丟河里。
這只血魔很榮幸地兩個都享受到了,被一只大妖揍得差點兒魂飛魄散后,被明晏蘅丟進專門的容器關押起來了。
“搞定了?!?/p>
梅問昭拍了拍手,將裝著揉成團血魔的神器丟回去給明晏蘅。
明晏蘅眼疾手快接住,這才避免了這個神器被丟到地上的命運。
“多謝女君?!?/p>
梅問昭摸了摸下巴,“這么看來,明道長也覺得是我救了你?”
明晏蘅眉頭微動,沒有吭聲,靜靜的看著梅問昭,等待她的下文。
梅問昭笑道,“都說滴水之恩,講究涌泉相報。我也不需要你涌泉,就再隨便送我幾張藏蹤符吧?!?/p>
藏蹤符?
“你的妖氣遮掩不住了?”
明晏蘅思索了下,冷不丁問道。
“嗯?”
梅問昭心下一跳,但眨眼,不動聲色反問,“明道長這是何意?什么叫我身上的妖氣?我可沒有被妖怪附身。”
明晏蘅冷靜道,“你是想說一個普通人能夠束縛住血魔,還能但對方差點魂飛魄散?!?/p>
“也許我力大無窮呢?”梅問昭掙扎道。
明晏蘅:……
倘若力大無窮就能夠讓魔修魂飛魄散,這世上只需要體修就行了。
梅問昭是真的將睜眼說瞎話發揮到了極致。
“行,力大無窮的女君,藏蹤符我可以給你?!泵麝剔康溃暗阋@做什么?”
梅問昭面不改色,瞎話信手拈來,“我只是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要是碰上危險,打不過還能用藏蹤符躲一躲。
就像是今晚,就差點兒被李員外強行搶回府邸。下次碰見這種危險時候,也不至于兩腿發軟,當只小羊羔?!?/p>
“道長,不行嗎?”梅問昭擦了擦屬于“弱不禁風”的“弱女子”的不存在的眼淚,“道長,救命之恩啊,涌泉相報呀?!?/p>
明晏蘅沉默良久,“還有最后一個問題?!?/p>
梅問昭:“什么?”
明晏蘅看了眼圍墻,“女君三更半夜爬我墻頭,是為了做什么?
莫不是就為了藏蹤符?”
這可真是一個好問題。
難不成真要承認自己三更半夜爬墻頭的確就是為了藏蹤符?
哪個好人家為了符紙三更半夜上門?
那究竟是過來求符的還是過來偷符紙。
梅問昭捂著小心臟,委屈道,“梅某在道長心中竟是這樣的人嗎?”
一回生二回熟。
看的戲文多了,裝模作樣的本事也增長了。
“梅某是為了躲李員外的人,一路跑到這里,本想在道長這里躲一躲,沒成想看到道長正處于危難之中,我們這種江湖兒女,向來義字當頭,又豈能見死不救?”
梅問昭越編越順口,眼睛都不眨,“所以,梅某當然立刻翻進來救道長您了?!?/p>
明晏蘅呵了聲,“梅班主的意思是你能桎梏住血魔,卻打不過幾個普通人?”
“是啊?!泵穯栒押吨斑@不是很正常嗎?明道長要是多讀過幾本,就會知道人在絕境時多厲害。
方才見道長水深火熱,梅某一顆俠心,肝膽相照,為了救道長,一瞬間爆發了潛能,哎,這么看來,梅某真是個好心人。
明道長看著我這一片好心,你卻到處懷疑我,步步緊逼,甚至不愿意承這份恩情,你不覺得羞愧嗎?妄為修道之人?。 ?/p>
明晏蘅:……
“梅班主真不愧是能成為梨黍城第一戲班班主的人。”
“好說好說?!?/p>
梅問昭微笑地應承下來,“這得多虧各位觀眾老爺夫人的捧場?!?/p>
“既然梅女君是為了防身,在下自然不能吝嗇?!?/p>
明晏蘅道,“藏蹤符僅有隱藏蹤跡的作用,不足以報恩,我這里有其他符紙,還是送它們報恩才好。”
“呵呵……”
梅問昭冷笑了聲。
要是自己真的是普通人,明晏蘅這的確是很貼心的報答方式。
但對于梅問昭而言,其他的符紙目前暫時沒什么用處,畢竟,她真要真的有危險,能靠自己的實力解決。
這藏蹤符也只是為了底下這些收斂不干凈妖氣的小妖們準備而已。
明晏蘅不解詢問,“這有何不妥嗎?”
“不,好極了?!?/p>
梅問昭微笑,剛才那個麻袋應該直接套在明晏蘅頭上才對,失算了。
“什么東西?”
梅問昭和明晏蘅一瞬間停下“明爭暗斗”,同時抬頭朝四周望去。
頭頂的天空一瞬間被從四面八方涌來的魔氣籠罩。
在這個空間內,清冷的月亮變成了一片血紅色。
血色的夜空。
真棒。
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很符合修仙文的世界觀。
剛才抓了一只小血魔,現在來了一只大的血魔了。
梅問昭掂量了下,嗯,應該還在可控的范圍內。
“道長,該你出手了?!?/p>
梅問昭笑容滿面地躲到了明晏蘅身后面,笑著害怕道,“道長,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天要塌了,好可怕啊?!?/p>
明晏蘅抬頭看著這血色的天空被撕裂出一個口子,一個巨大的頭顱探了出來。
森冷的血紅色的眼眸冷冰冰的盯著這兩個人。
“把它放出來!”
明晏蘅上前一步,手中收起不久的長劍再次拔出。
后面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一把油紙傘簌簌撐開,擋在了他們二人頭頂。
“嗯?”
總不能是一葉障目,掩耳盜鈴,覺得這樣就看不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