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普羅米修斯”計劃的核心數據作為證據提交給專案組,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穆傾城深知這份資料的價值與危險性,如同將一顆足以引發地震的炸彈交給了官方。她信任鄭局的承諾,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數據移交過程在絕對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由秦盛親自安排的人和專案組的技術專家對接,確保萬無一失。資料被列為最高機密,僅限專案組核心成員在特定環境下查閱。
拿到這份關鍵證據后,專案組的調查方向更加明確,力度也空前加大。他們開始集中火力,深挖羅斯戴爾家族通過“新生代”公司進行非法實驗,以及為獲取“普羅米修斯”計劃而不惜謀殺穆正華夫婦的罪行。
安德森·羅斯戴爾雖然依舊嘴硬,聘請了龐大的律師團負隅頑抗,但在越來越多的間接證據和內部人員(一些“新生代”的研究人員為了自保開始松動)的指證下,他身上的壓力與日俱增。
然而,羅斯戴爾家族數百年的底蘊和遍布全球的關系網并非虛設。就在外界以為安德森即將被正式起訴之際,一股無形的阻力開始悄然發揮作用。
首先是來自某些境外媒體和“學術自由”組織的質疑聲音,他們開始歪曲事實,將穆正華描繪成一個竊取原研究所成果的“叛徒”,而羅斯戴爾家族則成了“受害者”和“致力于推動科技進步”的先鋒,試圖混淆視聽,扭轉輿論。
接著,一些與羅斯戴爾家族有千絲萬縷聯系的境外資本和機構,開始向江城乃至更高層面施加壓力,以“影響國際商業環境”、“不利于技術交流”等為由,試圖干預案件的正常審理。
甚至在國內,也有一些被羅斯戴爾家族利益捆綁的學者和所謂的“公知”開始發聲,質疑專案組調查的“公正性”和“透明度”,要求“謹慎處理”,避免“誤傷”國際友商。
一時間,暗流涌動,原本清晰的案情似乎又蒙上了一層迷霧。
“他們在拖延時間,也在試探我們的底線。”秦盛在書房里,對穆傾城分析著當前的局勢,臉色冷峻,“羅斯戴爾家族在動用他們所有的資源,想要把安德森撈出去,至少,也要把水攪渾,讓案件無限期拖下去。”
穆傾城坐在他對面,神色平靜,但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早就料到對方不會坐以待斃,卻沒想到他們的反撲如此迅速和全方位。
“鄭局那邊壓力大嗎?”她問道。
“壓力肯定有。”秦盛點頭,“但鄭局是個有原則、有擔當的人,上面也有領導明確表態要一查到底。只是……過程可能會比我們預想的更曲折,時間也會拉長。”
時間……穆傾城最擔心的就是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多。而且,她無法忍受殺害父母的元兇逍遙法外,哪怕多一天!
“我們不能只是被動等待。”穆傾城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他們想從外部施壓,我們就從內部突破!”
“你的意思是?”
“安德森不是鐵板一塊。”穆傾城冷靜地分析,“他被限制自由,與外界聯系困難,內心肯定充滿焦慮和恐懼。而且,羅斯戴爾家族內部也并非鐵板一塊,為了家族利益,他們未必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一個可能成為棄子的亞太負責人。”
秦盛眼中露出贊賞的神色:“你想攻心?”
“沒錯。”穆傾城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們需要讓他感到絕望,感到被家族拋棄,讓他覺得……坦白,或許是他唯一的生路。”
一個針對安德森心理防線的計劃,在兩人之間悄然形成。他們需要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讓一些“恰到好處”的信息,傳遞到被嚴密看管的安德森耳中。
與此同時,穆傾城也加緊了另一條線的行動。她讓“影”繼續深挖與羅斯戴爾家族相關的所有黑料,不僅僅是江城的事情,還包括他們在全球其他地區可能存在的非法交易、賄賂丑聞、環境破壞等等。她要準備足夠多的彈藥,一旦正面交鋒陷入僵局,就從側面打開突破口。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殘酷的戰爭。比拼的不僅是證據和法律,更是意志、資源和背后力量的博弈。
穆傾城知道,她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安德森,而是整個羅斯戴爾家族這個龐然大物。但她沒有退縮,反而激起了更強的斗志。
父母的血仇,十年的隱忍,無數次的生死考驗,都讓她變得更加堅韌。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那是趙啟明介紹的一位資深的、擅長處理國際復雜商業糾紛的律師。
“陳律師,是我,穆傾城。關于羅斯戴爾家族在穆氏集團股權變更歷史中存在的一些法律瑕疵,我想和您詳細聊聊……”
她要多線并進,從商業、法律、輿論等多個層面,向羅斯戴爾家族發動全面的反擊!
江城的天空,陰云密布,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