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朝得意洋洋地伸出手,“愿賭服輸,八十靈石。”
王麻子當(dāng)然不舍得給,那是他當(dāng)時夸下的大話,只為了趕他們走,誰知道他們竟然真的做到了,他惡狠狠道,“敢在這鬧事,你知道我們老板是誰嗎?”
祝云朝挑眉,“是誰?”
王麻子突然不說話了,也不敢說。
大家只知道玄機(jī)坊在城中開了好幾家店,是大有來頭的,可從來不知道它的來頭是誰。
王麻子臉頰又抽了抽,“總之,你敢找我麻煩,我們老板會要你好看的?!?/p>
“說話不算話,就是你們玄機(jī)坊的作風(fēng)?”祝云朝冷笑,“我倒要看看,對于你們老板而言,是玄機(jī)坊的名聲重要,還是一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大伙計重要?!?/p>
“你……”
王麻子氣急敗壞,眼見著她肚子微微隆起,仿佛身子不便一樣,而旁邊又是個文弱書生模樣。
他便計上心來,擼起袖子,臉色扭曲到極致。
雙手鉗住祝云朝的肩,勢要將她狠狠一推——
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陣弦音,透著瑰麗的妖艷,又有說不出的詭異。
“奇怪,我的手……啊,我的腳……”
王麻子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著他的胳膊和腿呈現(xiàn)一個詭異的偏折,仿佛隨時會斷掉。
祝云朝收回隨身帶的匕首,笑道,“茶樂師,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茶洵報之一笑,眼眸溫柔。
他救她,也是為了完成玉長老的任務(wù)。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便會愛上那個救她的人。
這是他原來學(xué)過的。
王麻子聲音顫顫,“我給,我愿賭服輸,大人,放了我……”
誰知道這文弱書生這么深藏不漏啊。
祝云朝接過他扔來的錢袋,“早點給就好了嘛,平白無故受頓磋磨。”
王麻子臉色發(fā)白,汗如雨下。
這兩人……絕對是魔鬼!
四周還有沒有買到丹藥的魔民們,一臉熱切,“下次你們什么時候來?”
祝云朝:“準(zhǔn)備需要時間,七日之后吧。”
茶洵:“……”
還來?那豈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他在尋思著怎么從玉長老那推掉此事了。
可玉長老這人極為記仇,若是推掉,只怕會惹上麻煩。
他正尋思之時,有什么東西扔了過來,他順手便接住,緊握在手心,“?”
是一個分量厚實的錢袋。
對上茶洵疑惑的眼神,祝云朝有條不紊地解釋道,“這兩百靈石是你的報酬?!?/p>
她也不會讓別人打白工的。
有好處,才有下次,下下次嘛。
茶洵愣住,抿了抿唇,他垂眸看了眼手里掂起來厚實的錢袋。
他確實很缺靈石。
算了,不推了,打兩份工也挺好。
祝云朝揉了揉額頭,“你家在附近嗎,我人不是很舒服,想去休息休息。”
說來也是奇怪,她不是和東方暮共感么?
怎么竟頭一次有了不舒服的感覺。
想來,應(yīng)該不是為了孩子,而是她自己不舒服了。
茶洵臉色有絲怪異,“去我家?”
“不方便么?”
“那倒也沒有?!?/p>
去的路上,迎面走來一黑色斗篷的男子,竟讓祝云朝有熟悉的感覺。
她抬眸一看,兩人四目相對,祝云朝臉上的表情僵住。
尚懷瑾嘆道,“果然,還是被你發(fā)現(xiàn)了。”
他褪下斗篷的帽子,一臉無奈的嘆息。
祝云朝:“……”
好吧,她有罪,那么敏銳做什么?
茶洵看看祝云朝,又看看尚懷瑾,好像隱約嗅到了什么不尋常的氣息。
這不正是玉長老想要的?
他想讓尊上看到祝云朝的不安分,好讓尊上厭棄祝云朝。
打探的視線頓時落在尚懷瑾身上。
這是一位仙族男子,氣質(zhì)不俗,仿若懷握的瑾玉,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氣息,視線壓根沒落在他這一分,仿佛根本不屑。
茶洵放在身側(cè)的拳峰握緊,擰眉。
尚懷瑾目視著祝云朝,眸光帶著一絲惋惜,“云朝,只要你同我回去,把鐲子給青嬈,向青嬈道個歉,她那么大氣寬容,小意溫柔,會原諒你的?!?/p>
祝云朝揉了揉額頭,頭更痛了。
鐲子鐲子,又是該死的鐲子!
“你們搶我的鐲子,還要我道歉,有病吧?”
茶洵雖然沒理清楚前因后果,但聽著祝云朝這意思。
她怎么比他還慘啊,面前這男人比他的家人還過分。
尚懷瑾:“你虧欠青嬈那么多年,代替青嬈坐了那么多年的位置?!?/p>
“這是我能選的嗎,我也不知情啊,再說了,祝青嬈作為祝家最受寵愛的養(yǎng)女,她哪里受的待遇比我少了?那鐲子是我從出生起就戴著的,說不定是我生父母的東西?!?/p>
“你這是強(qiáng)詞奪理?!鄙袘谚獡u了搖頭,“你生父母如果真的疼惜你,當(dāng)年就不會弄丟你了,可見他們是為了讓你享受祝家的尊貴。”
祝云朝:“……”
對牛彈琴,說也說不通,“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p>
尚懷瑾這時視線才落在茶洵身上,帶著幾分讓茶洵尖銳刺痛的藐視,“看到你現(xiàn)在過得不好,我也挺心痛的?!?/p>
茶洵知道他似乎誤會了什么,難道他以為自己和夫人是……
他狠狠皺眉,剛要說什么。
“我過得怎么不好了,茶樂師和我同甘共苦,哪像某些人只能同甘,無法共苦,一聽到我是假千金,便要一腳踢開?!?/p>
尚懷瑾:“你果然還在怨我?!?/p>
祝云朝:“……”
要不是她今天頭疼,她真想把這自戀男給罵得破防,可現(xiàn)在只想速戰(zhàn)速決,于是她高喊道,“來人吶,這里有個仙族大壞蛋?!?/p>
魔界和仙界積怨已久。
她今天也是因為東方暮給她的令牌能隱匿她的氣息,才敢來。
尚懷瑾一驚,視線四周瞅瞅,生怕有人來了,人已經(jīng)退出去好幾米遠(yuǎn),他抿唇,目視著茶洵,不甘道,“你會后悔的。”
這時,祝云朝冒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他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就是狗眼看人低!”
聞言,尚懷瑾眼神里閃動著怨恨,費(fèi)解。
而茶洵則是震驚不已地看著祝云朝,沒想到她會維護(hù)自己。
尚懷瑾迅速離開了。
他并不是怕那些魔族中人。
他只是于心不忍,所以最終沒是沒完成祝青嬈要他做的事。
祝云朝過得都這么慘了,卻還是能一眼就認(rèn)出他,這當(dāng)真是把他放在了心坎上。
剛才說的那些,那么強(qiáng)詞奪理,想必也是氣話。
幾乎同時,暗處,一頭銀色長發(fā)的男子目睹了這一切。
他呆立在原地,許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