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的血液仿佛在剎那間被抽干,又在下一秒被注入萬年玄冰,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全身的肌肉瞬間僵硬如鐵,連呼吸都停滯了。狼犬那從喉嚨深處發出的、混合著威脅與疑惑的低沉“嗚嚕”聲,如同地獄三頭犬的鎖鏈拖曳聲,穿透荒原夜風的嗚咽,精準地釘入他的耳膜,震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被發現了?!庇護效果在減弱?還是這只經過特殊訓練的畜生,其感官敏銳度已經超越了“冰冷注視者”所能扭曲的常規生物極限?
他像一具被遺棄的玩偶,死死地趴在冰冷堅硬、布滿尖銳碎石和荊棘刺的灌木叢中,身體緊貼著地面,恨不得能融進泥土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磷火的獸瞳,如同兩盞探照燈,帶著冰冷的、捕食者的審視,一遍又一遍地掃過他藏身的這片區域。汗水、露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從他額角不斷滑落,流進眼睛里,帶來一陣辛辣的刺痛,但他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更別提抬手擦拭。每一根神經都如同拉到極致的弓弦,發出不堪重負的**。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烙鐵上赤腳行走,煎熬著他的意志。
“黑風,怎么回事?”一個低沉、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帶著職業性的警惕。是車邊那些“清理者”成員之一,聲音的方向表明他正朝著狼犬注視的方向望來。
名叫“黑風”的狼犬沒有立刻狂吠報警,只是喉嚨里的嗚嚕聲變得更加急促和響亮,強壯有力的前肢微微下伏,肌肉繃緊,做出了標準的撲擊預備姿態,那顆碩大的頭顱依舊固執地朝著林偉的方向,鼻孔瘋狂翕動著,試圖從被扭曲的感知場中捕捉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獵物的確切氣息。它顯然察覺到了異常,但某種無形的干擾(或許是“冰冷注視者”庇護的殘余效果,或許是林偉生命本源虧損后氣息微弱)讓它無法精確定位,這種不確定性讓這頭訓練有素的猛獸也顯得有些焦躁和困惑。
“有情況?”另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緊接著問道,伴隨著武器保險被打開的、極其輕微卻如同驚雷般的“咔嚓”聲。這聲音讓林偉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完了!徹底完了!只要這只該死的畜生再發出一聲明確的示警,或者那兩個人出于謹慎走過來搜查這片灌木叢,他這只藏在眼皮底下的受傷兔子,就會立刻暴露在槍口和利齒之下!在這片相對開闊、毫無遮蔽的荒地上,面對兩名全副武裝、經驗豐富的職業士兵和兩條嗜血的追蹤犬,他重傷虛弱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反抗或逃脫的可能!結局只有一個——被當場格殺,或者被撕成碎片!
極致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但在那滅頂的絕望深處,一股被逼到絕境的、如同困獸般的瘋狂狠厲,卻猛地爆發出來!不能坐以待斃!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搏一把!
就在這思維幾乎凝固的千鈞一發之際,或許是求生的本能激發了超越極限的急智,或許是“基礎格斗本能”賦予他的、對周圍環境細致入微的洞察力發揮了作用,林偉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見了身旁一叢茂密的刺藤下,一塊半掩在泥土里、棱角分明、約莫拳頭大小的玄武巖石塊。
沒有時間思考利弊,沒有時間權衡后果!完全是一種賭博式的、孤注一擲的條件反射!他用那只尚且能動的、血跡斑斑的右手,忍著掌心撕裂般的劇痛,用手指猛地摳住那塊石頭,然后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手腕狠狠一抖,將其朝著側后方遠處、一片更加茂密、陰影更深的荊棘叢彈射過去!
“啪嗒……咕嚕?!笔瘔K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然后準確地落入了那片荊棘叢中,發出一連串清晰可聞的碰撞和滾動聲。這聲音在死寂的荒原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和響亮!
“在那邊!”幾乎就在聲響發出的同一瞬間,那兩個“清理者”成員的注意力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轉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警惕的呼喝聲脫口而出!就連那條名叫黑風的狼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干擾,猛地扭過頭,疑惑地朝著荊棘叢的方向低吠了一聲,捕獵的專注瞬間被分散!
就是現在!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林偉像一枚被壓到極限后猛然釋放的彈簧,從地上一躍而起!他不再顧忌腳步聲,不再考慮姿態是否優雅,不再試圖隱藏行跡!腦子里只有一個燃燒著火焰的念頭——沖過去!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沖到那近在咫尺的鐵軌另一側,利用鐵軌路基那并不算高、但足以暫時阻擋直射火力和視線的小小坡度作為掩體!
他爆發出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速度,拖著那條幾乎不聽使喚、每一步都傳來鉆心刺骨疼痛的左腿,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向著鐵軌亡命狂奔!腳下的碎石和荒草不斷絆扯著他,身體因為虛弱和失衡而左右搖擺,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但他硬是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和“基礎格斗本能”對肌肉的微妙調控,維持著一種極其難看卻異常有效的向前突進!
“在鐵軌上!抓住他!”身后的呼喝聲和狼犬被徹底激怒的、狂暴的吠叫聲幾乎同時炸響!手電筒那刺眼的白熾光柱如同利劍,迅速從荊棘叢方向掃回,死死地鎖定了他那在黑暗中踉蹌奔跑、顯得無比狼狽卻又異常決絕的背影!
“噗!噗!噗!噗——!”
***壓抑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槍聲再次急促響起!子彈如同疾風驟雨,精準而狠辣地傾瀉在他奔跑路徑的周圍!子彈打在堅硬的枕木上,濺起一蓬蓬碎石和火星;打在鐵軌上,發出“鐺鐺”的刺耳銳響;打在他身邊的泥土里,發出沉悶的“噗噗”聲,揚起一簇簇煙塵!灼熱的氣流和致命的跳彈無數次擦著他的身體、頭皮、腳后跟掠過,帶來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灼燒感!他甚至能聞到子彈劃過空氣時帶起的硝煙味!
這簡直就是在槍林彈雨中跳著一支死亡之舞!每一步都踏在幽冥邊緣!腎上腺素的瘋狂分泌暫時壓制了部分劇痛,但極致的危險感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奔跑、閃避、再奔跑的本能!
終于,在又一顆子彈幾乎是貼著他耳廓飛過的瞬間,他一個趔趄,連滾帶爬地沖下了鐵軌另一側的路基,重重地摔進了一條早已干涸、布滿了黑色淤泥、廢棄塑料袋和碎玻璃的排水溝里!
“砰!”身體砸進冰冷的、散發著惡臭的淤泥中,反而帶來一絲劫后余生的虛脫感。路基的隆起暫時擋住了對方的直射火力,但他知道,這喘息之機短暫得可憐!對方很快就會包抄過來!
“追!他掉進排水溝了!受傷了,跑不遠!”身后傳來追擊者急促的腳步聲和兇狠的指令聲,犬吠聲也越來越近,充滿了嗜血的興奮!
林偉顧不上渾身沾滿惡臭的淤泥,也顧不上摔得七葷八素的身體,立刻手腳并用,像一條在泥潭里掙扎的鱷魚,沿著溝底向前拼命爬行!他必須遠離這個位置!
排水溝并不深,但淤泥和垃圾極大地阻礙了他的速度。他艱難地爬行了十幾米,渾濁的手電光柱已經在他剛才跌落的位置來回掃動。就在這時,他模糊的視線看到前方溝壁上,有一個破損的、黑黢黢的圓形洞口——那是一個通往鐵軌下方的水泥涵洞!大概是當年用于排水的通道,如今早已廢棄。
他想也不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頭就鉆了進去!
涵洞內部一片漆黑,直徑不大,僅能容一個成年人匍匐前進。里面彌漫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霉味、動物糞便的臊臭和某種東西腐爛的甜膩氣味。管壁上布滿黏滑的苔蘚和不明粘液。林偉屏住呼吸,忍著強烈的惡心感,用肘部和膝蓋支撐著,拼命地向深處爬去!每前進一寸,都異常艱難。
身后,追擊的聲音已經到了涵洞口!
“鉆涵洞了!媽的!真會找地方!”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罵道。
“放狗!黑風,上!把他拖出來!”另一個聲音冷酷地命令道。
緊接著,一陣更加激烈、充滿暴戾的犬吠聲和掙扎聲在涵洞口響起,還夾雜著人的催促和咒罵聲。涵洞對于人類來說都顯得狹窄,對于黑風那種體型碩大的狼犬來說更是勉強。它似乎被卡在洞口片刻,發出憤怒的咆哮和刨抓聲,這短暫的阻滯,再次為林偉爭取到了無比寶貴的幾秒鐘!
林偉不顧一切地向涵洞深處爬去,黑暗中不辨方向,只求遠離洞口,遠離那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脅。指甲在粗糙的水泥管壁上刮擦,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掌再次被磨破,火辣辣的疼痛不斷傳來,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了。不知爬了多久,感覺身后的聲音變得模糊,前方隱約透來一絲極其微弱的、灰蒙蒙的光亮,還伴隨著風聲——似乎到了另一個出口!
他心中涌起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加快速度,奮力爬了出去!
鉆出涵洞,冰冷的夜風立刻撲面而來,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發現自己來到了鐵軌的另一側,身處一片更加荒涼、廣闊、長滿了半人高枯黃荒草和低矮灌木的開闊地。遠處,城市邊緣的燈火已經變得如同天邊的星辰般渺小而遙遠。他暫時甩掉了身后涵洞方向的追兵,但他們肯定很快就會從上面繞過來,或者派遣另一條體型較小的犬只鉆洞追擊。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甚至來不及喘勻氣息,立刻掙扎著站起身,辨認了一下方向——鐵軌如同一條黑色的巨蟒,依舊蜿蜒指向城西的遠山。然后他一頭扎進了茂密枯草的海洋中,沿著與鐵軌大致平行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逃亡。他必須盡可能遠離剛才的位置,拉開足夠的距離。
【剩余壽命:57天07小時30分05秒】。庇護時間絕對已經徹底耗盡。從現在起,他真正依靠的,只有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和一點點可憐的運氣。真正的、**裸的亡命之旅,現在才正式開始。
夜越來越深,荒原的氣溫驟降得厲害。寒冷的夜風像無數把冰冷的剃刀,毫無阻礙地刮過開闊地,穿透他早已被汗水、泥水浸透、單薄如紙的衣物,瘋狂地掠奪著他體內本已所剩無幾的熱量。饑渴、寒冷、傷痛、疲憊,如同四只貪婪的食尸鬼,趴在他的背上,瘋狂地啃噬著他的生命力和意志。他的意識開始像風中的燭火般飄搖不定,視線頻繁地發黑、模糊,腳步變得虛浮無力,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差點被荒草根絆倒。全憑一股“不想像野狗一樣死在這荒郊野外”的、最原始的本能支撐著,機械地向前邁動雙腿。
【危險感知】的刺痛感一直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但變得飄忽不定,時強時弱。這說明追兵并未放棄,很可能在動用更多人手和技術手段,擴大搜索范圍,像梳子一樣梳理這片區域,但暫時失去了他的精確蹤跡。這讓他稍微松了一口氣,但絲毫不敢大意。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時間的概念已經模糊。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次抬起都耗費著巨大的意志力。左腿的傷口每一次落地都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幾乎要暈厥。喉嚨干渴得如同被砂紙打磨,胃袋因為饑餓而陣陣痙攣。他感覺自己就像一盞即將油盡燈枯的枯燈,隨時可能熄滅。
就在他感覺體力徹底耗盡,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身體搖晃著就要栽倒在地的時候,前方地平線的盡頭,出現了一片巨大、連綿起伏的、如同匍匐的遠古巨獸般的漆黑陰影!是山!連綿的群山!
而那條承載著他微弱希望的鐵軌,則如同一條忠誠的引路線,徑直延伸向山腳,最終消失在一個仿佛巨獸張開的、深不見底的黑色大口之中——那是一個開鑿在山體上的鐵路隧道入口!
隧道!那里是絕佳的藏身之所!復雜、黑暗、易于躲藏!但也可能是個致命的陷阱——如果“清理者”預判了他的路線,在另一端設下埋伏,或者隧道內部本身就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然而,林偉此刻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和力氣了。他需要休息,需要處理傷口,需要喝水,需要一點點安全感來恢復瀕臨崩潰的精神。隧道,是目前唯一能提供這些的地方。
他咬緊牙關,壓榨出身體里最后一絲氣力,踉蹌著、幾乎是拖著左腿,一步步挪向隧道口。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種巨大的、壓抑的荒涼感。隧道口雜草叢生,比人還高,入口處的拱門水泥剝落嚴重,露出里面的紅磚,上面布滿了斑駁的苔蘚和雨水沖刷的痕跡。鐵軌在入口處就已經銹蝕得不成樣子,枕木大多腐爛塌陷??諝庵袕浡环N冰冷的、混合著潮濕巖石、腐爛木頭和淡淡硝煙味(或許是以前火車通過時留下的)的古怪氣息。這里顯然已經廢棄了非常久的時間。
他不敢立刻進去,強撐著疲憊到極點的身體,借助雜草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圍繞隧道口附近觀察了一小圈,并側耳傾聽。里面除了風聲穿過洞口產生的微弱嗚咽聲,以及深處隱約傳來的、規律性的“嘀嗒”滴水聲之外,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
稍微安心了一點。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邁入了隧道那如同巨獸咽喉般的入口。
一步踏入,光線瞬間變得極其昏暗,只有入口處反射而進來的一點微弱的星光和月光,勉強勾勒出隧道內部大致的輪廓。再往深處,則是吞噬一切的、濃得化不開的絕對黑暗??諝庵械某睗窈秃怏E然加重,冰冷的水汽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腳下踩到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大概是積年的落葉和淤泥,發出“噗嗤”的輕微聲響。
他拿出那個電量已經顯示紅色警告的強光手電,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開關。一道微弱、甚至有些閃爍的昏黃光柱射出,勉強驅散了身前幾米的黑暗,但更遠處依舊被深邃的幽暗所籠罩。隧道內部比想象中還要寬敞高大,穹頂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到頂。鐵軌早已被厚厚的紅銹覆蓋,枕木大多腐爛成黑色的渣滓。墻壁是粗糙開鑿的巖石,布滿了深色的水痕和滑膩的苔蘚。空氣中那股混合著霉味、土腥味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氣息更加濃郁了。
他不敢深入,在入口附近靠巖壁的地方,找了一個稍微向內凹陷、地面相對干燥堅硬、且有塊大石頭可以稍微遮擋的角落,如同耗盡最后一絲電量的玩具,癱軟地坐了下來。身體一放松,極度的疲憊和虛弱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瞬間將他淹沒,眼皮重若千斤,意識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幾乎立刻就要陷入昏睡。
但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刺痛和血腥味讓他強行清醒過來。不能睡!在這里睡過去,低溫癥和傷勢惡化會要了他的命!他必須保持清醒,至少處理好傷口,找到水源。
他顫抖著,開始處理傷勢。借著昏暗搖晃的手電光,他解開手上和腿上的布條。傷口的情況比想象中更糟。長時間的奔跑、汗水和污泥的浸泡,使得傷口邊緣嚴重紅腫、外翻,甚至有些地方已經發白,出現了明顯的感染跡象。膿液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每一下觸碰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沒有清水,沒有消毒藥品,甚至連相對干凈的布條都快沒有了。他只能采用最原始、也是最痛苦的方法——用匕首相對干凈的刀背,小心翼翼地刮掉傷口周圍最明顯的腐肉和污物。這個過程簡直如同酷刑,讓他冷汗淋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幾次差點暈厥過去。然后,他撕下內衣最后一點還算干凈的布料,重新死死地勒緊傷口上方,進行壓迫止血和隔絕污染。做完這一切,他感覺最后一點力氣也被徹底抽空了,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被冷汗浸透,癱在冰冷的巖石上,只剩下劇烈喘息的份。
手電必須關掉以節省電量。按鈕按下的瞬間,絕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眼睛完全失效,耳朵變得異常敏感。隧道深處那規律的“嘀嗒”滴水聲,此刻聽起來如同放大了無數倍,敲打在他的神經上。風聲在洞口嗚咽,如同鬼魂的低語。一種與世隔絕的、被龐大山體和無邊黑暗埋葬的孤獨感和恐懼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臟。
饑渴感如同火焰,再次灼燒著他的喉嚨和胃袋。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強烈的渴求幾乎要壓倒理智。必須找到水!否則他撐不過今晚!
就在他掙扎著,考慮是否要冒險沿著滴水聲往隧道深處摸索一點距離時,忽然,他高度緊張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
不是風聲,不是滴水聲。
是一種極其細微的、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爬行聲?
聲音來自隧道深處那無盡的黑暗之中,由遠及近,緩慢而持續。
林偉的心猛地一緊,全身肌肉瞬間再次繃緊!【危險感知】傳來一陣微弱但清晰的、如同針刺般的警報!
不是人類腳步聲!也不是犬類!這聲音……更輕,更密集,更……令人不安!
他屏住呼吸,右手死死握緊了那把沾滿血污和泥垢的匕首,左手摸索著,隨時準備再次打開那電量微弱的手電。他竭力睜大眼睛望向黑暗深處,盡管什么也看不見。
那窸窣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漸漸地,在絕對的黑暗中,他似乎看到……幾點極其微弱的、幽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點,在遠處緩緩地、一上一下地移動著。
不止一點!是好幾對!
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