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殺殺殺!”
三萬將士被這番話徹底點燃,他們高舉著手中的兵器,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咆哮,聲震四野。
洛威滿意地點點頭,他將帶血的長劍猛地往下一揮。
洛威沉聲喝道:“全軍開拔!”
……
大軍開始緩緩移動,無數面軍旗迎風招展,一支支隊伍在軍旗手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朝著北方開進。
林牧之領著他那支“老弱病殘”的隊伍,混在龐大的行軍隊列中,顯得十分吃力。
林牧之心中自吐槽,這軍旗上面畫的鳥獸都是什么意思,完全看不懂啊。
幸好,王魁還算靠譜,緊緊跟在林牧之身邊,不時出聲提醒。
“小林,前面那面旗是玄鳥旗,旗桿左傾,是讓我們向左前方靠攏,跟上主力的意思。”
“現在是白虎旗,咱們得加快點速度,不能掉隊!”
在王魁的指引下,林牧之的隊伍總算沒有在第一時間掉隊或者走錯方向,勉強跟上了大部隊的節奏。
然而,好景不長。
一連趕了幾天的路,問題終于還是爆發。
大軍的行軍速度,是按照青壯士卒的體力來制定的,日行百里,風雨無阻。
林牧之和王魁這些入了品的武者自然不在話下,隊伍里少數一些年輕力壯的士卒咬咬牙也能堅持。
可對于那些上了年紀,或者身有殘疾的老兵而言,這種強度的急行軍,簡直就是一場酷刑。
“噗通!”
一個左臂齊肩而斷的老兵,腳下一軟,一頭栽倒在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紙。
“老張,你怎么樣!”旁邊的同伴連忙想去扶他。
那叫老張的獨臂老兵擺擺手,聲音嘶啞的道:“不行了,百夫長,我實在走不動了……”
他的倒下,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隊伍里,此起彼伏地響起呻吟和抱怨聲。
“大人,歇歇吧,再這么走下去,弟兄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是啊,林大人,咱們這群人,哪能跟那些年輕人比啊……”
王魁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咬牙切齒的道:“這絕對是軍需官秦大河那孫子搞的鬼!”
“他明知道咱們隊伍里都是些什么人,卻故意讓咱們跟在主力后面急行軍!”
“要是咱們的行進速度拖累整個大軍,到時候軍法官怪罪下來,咱們可就百口莫辯了!”
“輕則一頓軍棍,重則可是要殺頭的!”
林牧之的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好個秦大河,好個王龍將軍。
不給兵器甲胄,塞給他一群老弱病殘,現在又用軍規來拿捏他,這是環環相扣,要把他往死里逼啊!
林牧之看著那些癱倒在地,滿臉絕望的士卒,心中也涌起一股無力感。
他的系統,叫做“殺敵就變強系統”,又不是什么后勤保障系統。
這種情況,能怎么辦?
總不能一個人扛著這幾百號人走吧?
這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讓林牧之感到一陣憋屈。
就在林牧之絞盡腦汁,思考對策的時候。
“噠噠噠!”
一陣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突然從行軍隊列的前方傳來,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緊接著,一個凄厲尖銳,飽含恐懼的叫喊聲,順著風聲傳了過來。
“敵襲!”
“有蠻子,是蠻子的游騎兵!”
這聲嘶力竭的吶喊,如同一道驚雷,在龐大的行軍隊列中炸響!
原本還算齊整的隊伍瞬間出現一陣騷動,所有士卒的臉上,都露出驚恐與慌亂的神色。
林牧之猛地抬起頭,手在一瞬間就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他眼中的煩躁與憋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戰意。
林牧之漆黑的眸子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慌什么!”
林牧之陡然一聲暴喝,聲音不大,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都給老子站直!”
王魁也反應過來,抽出腰刀,跟著怒吼道:“結陣,沒聽見大人的話嗎?都想死不成!”
在兩人的呵斥下,這群歪瓜裂棗總算勉強止住騷亂,亂糟糟地聚攏起來,試圖擺出個防御的架勢。
只是那東倒西歪的模樣,看著實在可笑。
林牧之沒空理會這些,他的手早已握住刀柄,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前方,耳朵捕捉著戰場上傳來的每一絲動靜。
然而,預想中的喊殺聲并沒傳來。
沒過多久,行軍隊列中段,一面巨大的軍旗變換了旗語。
王魁一直注意著軍旗的變化,他看到旗語,頓時松口氣,湊到林牧之身邊低聲道:“林哥兒,沒事了。”
林牧之不明其意,扭頭看向王魁。
王魁指著遠處的旗幟,壓著嗓子解釋道:“那是讓我們原地警戒,繼續待命的旗語。看樣子,是前軍的斥候跟蠻子的探子碰上,咱們在后軍,打不著咱們。”
“不過,在這個地方就碰見蠻子的探子,說明那幫雜碎已經竄進咱們幽州腹地很深,前面的路,怕是不好走。”
林牧之默默點頭。
他雖然沒正經帶過兵,可前世信息爆炸的時代,基本的軍事常識還是懂的。
蠻族的游騎兵都摸到這里,證明正面戰場的情況絕對不樂觀。
只不過,這些暫時還輪不到他這個后軍的五百主操心。
天塌下來,有洛威將軍那些大人物頂著,他這種小角色,聽命令辦事就夠。
果然,騷亂很快平息。
隊伍在原地休整片刻,繼續開拔的旗語便再次傳來。
接下來的十幾天,成了對林牧之麾下這支隊伍最殘酷的考驗。
大軍的行軍路線似乎經過精心規劃,一路都在急趕。
這樣的急行軍,對那些身強力壯的精銳來說不算什么,可對林牧之手下這群老弱病殘,簡直就是催命符。
路上,類似的敵襲警報又響過幾次。
每一次,都只是前軍與蠻族斥候的小規模遭遇戰,很快就被護衛在大軍兩翼的精銳騎兵解決。
甚至沒能對行軍隊列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可那種狼來了的緊張氣氛,卻始終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十多天后,當一座雄城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整個行軍隊列都爆發出如釋重負的歡呼聲。
“滎陽,是滎陽城!”
“總算到了,老子的腿都快跑斷!”
王魁也是滿臉喜色,他湊上前來道:“小林,前面就是滎陽城,咱們總算能歇歇腳。”
林牧之抬頭望去,只見那座巨城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橫亙在廣袤的平原之上,巍峨的城墻在陽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
可不知為何,林牧之的心里,卻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隨著大軍不斷靠近,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終于,當大軍抵達城外數里之地,所有人都看清那城頭上的景象時,所有的歡呼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