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江城的天就變了。
不再是沉悶的灰,也不是尋常晨光,是一層詭異的金。冷的金,像融化的金屬,順著天空的裂縫往下淌,在云層里織成一張巨網(wǎng)。網(wǎng)眼處,金色漩渦越轉(zhuǎn)越快,低沉的“嗡嗡”聲震得人耳膜發(fā)疼,像是無數(shù)臺機器在同步運轉(zhuǎn),連空氣都跟著顫抖。
天上的云是死的。
不再流動,邊緣被金色能量啃噬,變成半透明的晶狀,像懸浮在空中的巨大冰雕。偶爾有飛鳥穿過云層,剛觸到那金色,就瞬間被定格。
羽毛結(jié)晶化,翅膀保持著扇動的姿態(tài),懸在半空,成了天空的裝飾。更離譜的是,幾片云竟在反向流動,從地平線往天空頂端飄,像是時光在倒著走。
沈燼是被那股震動驚醒的。
他睜開眼時,林晚晴正靠在宿舍墻角。她臉色慘白如紙,雙手抱膝,指尖微微顫抖,眼神卻死死盯著窗外,像是被什么東西釘住了。一夜未眠,她眼底布滿紅血絲,之前的冷靜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凝重取代,連呼吸都帶著急促的起伏。
“天……天怎么變成這樣了?”
趙磊癱坐在地,后背死死貼住墻壁,雙手在地上胡亂摸索,像是在抓救命的稻草。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牙齒不停打顫,發(fā)出“咯咯”的聲響。連續(xù)四天的詭異,從物理規(guī)則錯亂到生命威脅,再到這天崩地裂般的景象,他的心理防線早已徹底崩塌,眼神里只剩下純粹的恐懼,連哭都發(fā)不出聲音,只能任由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沈燼猛地沖到窗邊,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
天空中懸掛著無數(shù)的的金色漩渦,最大的直徑足有百米,像天空睜開了一只金色的眼睛,漩渦中傾瀉而下的金色能量不再是細密的雨絲,而是粗壯的光柱,砸在地面上發(fā)出“嘶嘶”的聲響,觸碰到的一切都瞬間化為銀白結(jié)晶。那些結(jié)晶落地后不再是緩慢蔓延,而是像野火般瘋狂攀爬,順著地面、墻壁、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周遭的一切,所到之處,全成了冰冷死寂的晶質(zhì)。
更恐怖的是街道上的景象。
一輛已經(jīng)撞爛的越野車,車頭凹陷,車窗破碎,此刻竟在自行修復。
凹陷的車頭緩緩隆起,破碎的玻璃碎片反向飛回,精準地拼接在一起,甚至連車身的劃痕都在慢慢消失,最終恢復成完好無損的模樣。但這還沒完,修復后的越野車沒有停下,反而開始反向行駛,沿著街道往后退,像是在倒放一段早已拍好的錄像。
路邊的垃圾桶也在變。破損的邊緣自行愈合,金屬外殼的銹跡慢慢褪去,變回嶄新的模樣,散落的垃圾騰空而起,紛紛“吸”回桶內(nèi),連一點污漬都沒留下。一棵已經(jīng)枯萎的梧桐樹,在金色能量的照射下,竟然開始反向生長。
枯萎的葉子重新變綠,脫落的枝干重新長出,甚至樹干上的年輪都在減少,從一棵老樹變回了幼苗,可那幼苗剛抽芽,就被金色能量包裹,快速結(jié)晶化,變成了一尊小巧的晶樹,立在路邊,透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這不是簡單的復原,是時光倒流般的熵減。
詭異到讓人頭皮發(fā)麻,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重力好像也在加劇。” 林晚晴艱難地站起身,每走一步都要微微彎腰,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宿舍的結(jié)晶已經(jīng)滲進門縫了,再待下去,我們會被活活困死在這里?!?/p>
沈燼低頭,果然看見銀白色的晶絲正順著門縫往里鉆,像無數(shù)條細小的蛇,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房間里的溫度又降了幾分。他不再猶豫,伸手抓起墻角的鋼管。
之前用來加固宿舍門的鋼管,此刻成了唯一能防身的武器。鋼管冰涼,握在手里卻能讓人稍微安心。
趙磊慌忙把桌上的壓縮餅干和瓶裝水塞進背包,又胡亂揣了些紙巾和消炎藥,雙手死死抱著背包,像是抱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三人沒有多余的話。沈燼拉開加固的門,一股夾雜著晶屑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他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沖進了漫天晶屑里。
校園里的景象,比街道上還要恐怖。
教學樓的鋼筋混凝土正在經(jīng)歷一場詭異的“解構(gòu)-重組-逆生長”循環(huán)。原本堅固的墻體如同被風化的沙土,簌簌剝落,化為齏粉,又在金色能量的作用下,快速凝聚成尖銳的晶柱,直指天空。可這些晶柱沒有停下,反而開始縮短,重新變回墻體,墻體再變回水泥、鋼筋,最后竟然變回了一堆建筑材料,像是時光倒流回了教學樓建造之前。可這堆材料很快又被金色能量包裹,再次凝聚成晶柱,反復不休,像是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掙脫的死循環(huán)。
操場的塑膠跑道隆起,形成一個個巨大的結(jié)晶山丘,山丘上布滿了細密的銀白結(jié)晶,踩上去會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仿佛隨時會崩塌。校園里的其他樹木,和街道上的梧桐樹一樣,在枯萎、返青、結(jié)晶之間反復,葉子落了又長,長了又結(jié)晶,地面上鋪滿了層層疊疊的晶屑,像是一場永遠停不下來的晶雨,踩在上面滑溜溜的,稍不留神就會摔倒。
重力的異常已經(jīng)到了讓人崩潰的程度。
走在平地上,感覺像是背負著幾十斤的重物,每抬一次腿都要花費全身力氣,奔跑更是奢望,只能艱難地挪動腳步。趙磊不小心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想要起身時,手臂撐在地面上,卻感覺像是按在了燒紅的鐵塊上。不僅沉重,還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地面的晶屑已經(jīng)開始侵蝕皮膚,他的手臂上瞬間泛起一片紅腫。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爬起來,膝蓋磕破了,鮮血剛流出來,就被地面的結(jié)晶瞬間吸收,只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傷口周圍的皮膚開始變得紅腫、僵硬,像是失去了知覺。
“慢點走,別摔倒!” 沈燼伸手扶住趙磊,他自己也不好受,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炸開,每走一步都感覺肋骨在隱隱作痛。他的目光掃過周圍,校園里的幸存者已經(jīng)寥寥無幾,大部分人要么變成了冰冷的晶雕,要么被晶獸或影子怪物吞噬,剩下的人也都陷入了瘋狂。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頭發(fā)散亂,臉上沾滿了晶屑和淚水,一邊跑一邊尖叫,像是失去了理智。她跑著跑著,突然被重力壓得跪倒在地,雙腿彎曲,發(fā)出“咔嚓”的聲響,顯然是骨骼被壓斷了。她趴在地上,絕望地哭喊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卻再也站不起來。很快,地面蔓延的結(jié)晶就爬上了她的身體,她的掙扎越來越微弱,最終變成了一尊跪著的晶雕,眼睛里還殘留著最后的恐懼和不甘。
另一個男生,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瘋狂地揮舞著,嘴里大喊著“別過來”,朝著空曠的地方砍去,顯然是出現(xiàn)了幻覺。他砍著砍著,突然朝著自己的手臂劃去,鮮血噴涌而出,濺在地面上,瞬間被結(jié)晶吸收。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瘋狂地揮舞著刀,最終因為失血過多和重力壓迫,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沒了動靜,身體很快被結(jié)晶覆蓋,變成了又一尊冰冷的雕像。
“跟我來!走實驗室后面的小路!” 林晚晴大喊一聲,聲音因為緊張和疲憊而有些沙啞。她對校園地形熟悉,知道實驗室后面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平時很少有人走,或許能避開主干道上的結(jié)晶和混亂的人群。前門已經(jīng)被結(jié)晶化的圍墻封鎖,墻壁上的磚塊全部轉(zhuǎn)化為銀白結(jié)晶,堅硬無比,根本無法破壞,想要出去,只能走這條小路。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太多的慘劇。
一個男生試圖翻越圍墻,剛抓住墻頭的晶簇,手指就被瞬間腐蝕,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圍墻上摔了下來。他落地時正好砸在一塊凸起的晶柱上,胸口被刺穿,鮮血染紅了地面,很快就被蔓延的結(jié)晶覆蓋,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一個女生,為了搶奪一瓶水,毫不猶豫地把身邊的同伴推給了追來的怪物。她自己則抱著水瘋狂地往前跑,卻因為重力太大,跑了沒幾步就摔倒在地,水灑了一地。她看著逼近的怪物,發(fā)出絕望的哭喊,想要爬起來,卻被重力牢牢地釘在地上,最終被怪物吞噬,連慘叫聲都戛然而止。
更可怕的是那些變異生物。
幾只流浪狗在接觸到空中的金色能量后,身體發(fā)生了詭異的變異。
它們不僅僅是簡單的結(jié)晶化,更是內(nèi)部組織結(jié)構(gòu)的徹底改變。
體型暴漲數(shù)倍,毛發(fā)全部脫落,皮膚被一層厚密的晶層覆蓋,堅硬得像是鎧甲。四肢變得粗壯如柱,爪子鋒利如刀,每一次落地都會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劃痕。它們的眼睛是空洞的黑色,沒有絲毫神采,嘴里長滿了尖銳的晶齒,咬合時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像是能咬碎一切。
它們在重力異常的環(huán)境下依舊靈活得驚人,嘶吼著撲向人群,被它們咬到的人,傷口會瞬間結(jié)晶化,疼痛難忍,很快就會失去行動能力,最終被結(jié)晶完全包裹,變成晶雕。
“快躲起來!” 沈燼拉著趙磊和林晚晴,快速躲到了一個廢棄的垃圾桶后面。垃圾桶的表面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結(jié)晶,冰涼刺骨,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股寒意。
一只變異后的晶獸撲了過來,它的體型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大,晶層厚而堅硬,根本找不到破綻。它嘶吼著,在垃圾桶周圍徘徊了一會兒,鼻子不停地嗅著,似乎在尋找獵物的蹤跡。沈燼屏住呼吸,手里緊緊握著鋼管,手心被鋼管磨得生疼,卻不敢放松分毫。趙磊嚇得渾身發(fā)抖,緊緊閉上眼睛,雙手抱頭,身體縮成一團,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別過來”“別過來”。林晚晴則死死地盯著晶獸,眼神銳利,大腦在快速運轉(zhuǎn),試圖找到它的弱點,卻發(fā)現(xiàn)這只晶獸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強悍。
幸好,那晶獸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徘徊了片刻后,轉(zhuǎn)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追逐著遠處的一個幸存者。那幸存者跑得跌跌撞撞,顯然也被重力影響,速度很慢。晶獸很快就追上了他,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死寂的校園,然后迅速歸于平靜。
沈燼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心跳得飛快,耳邊還回蕩著那聲慘叫,久久不散。
“太可怕了……我們真的還能活著出去嗎?” 趙磊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不停地顫抖,眼神里充滿了絕望。他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斗志,只是機械地跟著沈燼和林晚晴,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煎熬。
林晚晴看著周圍瘋狂生長的結(jié)晶,又看了看天空中越來越大的金色漩渦,臉色越來越凝重。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金色能量不只是侵蝕,還在改造生物,讓它們變成殺戮機器。結(jié)晶的蔓延速度越來越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p>
三人繼續(xù)朝著小路跑去。路上,他們遇到了幾個想要逃離學校的學生,大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自發(fā)地結(jié)伴而行,隊伍很快就壯大到了十幾人。但沒有人說話,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絕望,只有急促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在死寂的校園里回蕩。
偶爾有人體力不支,落在后面,很快就被遠處追來的晶獸或影子怪物吞噬,只留下一聲凄厲的慘叫。那慘叫聲像鞭子一樣抽在每個人的心上,讓隊伍里的人更加恐懼,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哪怕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哪怕肺里像是要炸開。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體力不支,漸漸落在了隊伍后面。他氣喘吁吁地喊著“等等我”,聲音里充滿了哀求,伸出手想要抓住前面的人,卻怎么也夠不著。但沒有人停下,每個人都只顧著自己逃跑,生怕被他拖累。
男生看著逐漸遠去的隊伍,又看了看身后不遠處逼近的影子怪物,眼神里充滿了絕望。他癱坐在地上,放棄了掙扎,任由影子怪物纏上自己的身體。很快,他的皮膚開始泛白,變成了一尊灰白色的雕像,永遠地定格在了那里。
沈燼想要停下腳步,伸手去拉他,卻被林晚晴死死地拉住了?!拔覀兙炔涣怂?!” 林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停下來只會一起死!” 沈燼看著那個男生絕望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卻只能咬著牙,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跑。末世的殘酷,在這一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善良和憐憫,在生存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終于,他們抵達了小路的出口。
出口處是一道鐵柵欄門,上面已經(jīng)布滿了銀白結(jié)晶,部分區(qū)域已經(jīng)生銹腐爛,看起來搖搖欲墜,卻異常堅固。大家爭先恐后地朝著柵欄門跑去,想要盡快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地方,每個人都在推搡,生怕落在最后。
一個女生被推得摔倒在地,后面的人毫不猶豫地從她身上踩過,她發(fā)出痛苦的**,伸出手想要求救,卻沒有人回頭。很快,地面的結(jié)晶就爬上了她的身體,她的**聲越來越微弱,最終變成了一尊冰冷的晶雕,被無數(shù)雙腳踩過,布滿了裂痕。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金色漩渦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最大的那個漩渦擴大到了數(shù)百米,傾瀉出的金色能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狠狠砸在地面上。光柱散去后,一道高達十幾米的晶墻拔地而起,擋住了大家的去路。
晶墻表面覆蓋著細密的銀白結(jié)晶,散發(fā)著強大的能量波動,靠近時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晶墻的表面,金色的能量紋路在不斷流動,像是有生命一般,每流動一次,晶墻就會增厚一分,同時還在緩慢收縮,將幸存者們往校園內(nèi)部擠壓。
“完了……我們被困住了……” 一個男生哭了出來,聲音里充滿了絕望。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其他人也紛紛停下腳步,臉上滿是絕望。前有晶墻阻擋,后有晶獸和影子怪物追擊,重力還在不斷增大,他們已經(jīng)陷入了絕境,無路可退。
有人試圖攀爬晶墻,結(jié)果剛接觸到墻面,就被結(jié)晶快速包裹,變成了晶墻的一部分,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只留下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嵌在冰冷的晶墻中,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沈燼看著眼前的晶墻,又看了看身后不斷逼近的怪物,心中一橫。他撿起地上的一根鋼管,朝著晶墻沖了過去。“我來試試!”
“沈燼,不要!” 林晚晴大喊一聲,想要阻止他,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沈燼沖到晶墻前,感受到重力帶來的巨大阻礙,每一步都異常艱難,胸腔像是要炸開一樣。他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氣,將鋼管狠狠砸向晶墻。
鋼管與晶墻接觸的瞬間,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火花四濺。但晶墻卻紋絲不動,反而產(chǎn)生了一股強大的反彈力,將沈燼震飛出去。
沈燼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流出鮮血,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肋骨斷了幾根。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已經(jīng)被晶墻的能量波及,開始出現(xiàn)紅腫瘙癢的癥狀。很快,細密的銀白結(jié)晶就順著手臂快速蔓延,所到之處,皮膚變得僵硬冰冷,失去了知覺。
“沈燼!” 林晚晴和趙磊連忙沖過去,扶起沈燼。趙磊想要扯掉沈燼手臂上的結(jié)晶,卻被林晚晴攔住了。
“不能碰!” 林晚晴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會被結(jié)晶侵蝕的,你看他的皮膚,已經(jīng)開始變硬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布條,小心翼翼地纏在沈燼的手臂上,試圖阻止結(jié)晶蔓延,但效果甚微,結(jié)晶很快就透過布條,繼續(xù)往上爬。
“……這晶墻太堅固了,根本無法打破……該怎么辦?” 沈燼喘著粗氣,聲音虛弱,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他看著周圍絕望的幸存者,又看了看天空中越來越瘋狂的金色漩渦,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甘。難道他們就要這樣死在這里?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恐怖的嘶吼聲。
那聲音比之前的晶獸嘶吼更加刺耳,更加令人膽寒,像是無數(shù)生物在同時哀嚎。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群形態(tài)怪異的生物朝著這邊跑來。
它們是人形,卻渾身覆蓋著灰白色微晶,面部五官模糊不清,僅保留著嘴部,里面布滿了尖銳的晶齒,四肢細長,指尖是鋒利的晶刺,閃爍著寒光。
它們的速度極快,在重力異常的環(huán)境下依舊健步如飛,數(shù)量越來越多,像是一股灰色的潮水,朝著被困的幸存者涌來。它們所過之處,地面的結(jié)晶都在瘋狂生長,像是在為它們鋪路。
更恐怖的是,這些人形怪物的身后,跟著無數(shù)道黑色的影子。那些影子相互融合,形成了幾只巨大的影子巨獸,張牙舞爪地在后面追趕,所到之處,一切物體都會快速結(jié)晶化,連空氣都像是要被凍結(jié)。
“是……是那些被結(jié)晶侵蝕的人!” 有人認出了它們,聲音里充滿了恐懼,身體不停地發(fā)抖。
沈燼的心沉到了谷底。
前有堅不可摧的晶墻,后有人形怪物和影子巨獸,重力還在不斷加劇,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退,只能等死。
他看著身邊的林晚晴和趙磊,林晚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不再是之前的冷靜和堅定;趙磊則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只是死死地抓住沈燼的衣服,身體抖得像篩糠,眼神空洞而絕望。
天空中的金色漩渦還在擴大,金色能量傾瀉得越來越狂暴,地面的結(jié)晶瘋狂生長,將幸存者們的活動空間越擠越小。重力已經(jīng)大到讓人無法站立,不少人癱坐在地上,放棄了掙扎,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沈燼靠在墻上,看著逼近的人形怪物和影子巨獸,感受著手臂上結(jié)晶的蔓延,心中一片冰涼。他能感覺到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卻無能為力。
這場詭異的災難,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末日,真的來了。
沒有人知道這些金色能量是什么,也沒有人知道這些結(jié)晶和怪物來自哪里,更沒有人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絕望,如同冰冷的結(jié)晶,蔓延到了每個人的心底,將最后一絲希望徹底凍結(jié)。
黑暗,正在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