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內的空氣冷得像冰,金色漩渦的光芒透過破碎的窗戶斜切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張支離破碎的網。
看臺的座椅還在緩慢移動,只是速度慢了很多,像是疲憊到極點的巨獸在喘息。趙磊犧牲的地方,地面上殘留著一絲淡淡的晶光,銀白中夾雜著細密的黑紋,泛著微弱的金色光暈。
那是兩種能量對沖后留下的痕跡,像他未曾消散的執念,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壯烈。
沈燼靠在儲物間的門板上,后背的傷口結痂與襯衫粘在一起,一動就牽扯著皮肉,帶來一陣緊繃的刺痛。臉頰的晶點居然已經消退了大半,恢復了正常的膚色,只是脖頸處的晶點依舊清晰,皮膚僵硬得讓他轉動頭部時,會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他的眼神空洞而悲傷,瞳孔里映著地上那抹殘光,腦海里反復回放著趙磊犧牲的畫面——趙磊跌跌撞撞沖向晶柱的背影,后背淋漓的鮮血,最后那抹釋然又驕傲的笑,還有化作晶雕時,那雙依舊睜著的、滿是決絕的眼睛。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有一把鈍刀在反復切割他的心臟,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抬手,指尖觸碰到自己的鬢角,忽然一頓。
指腹傳來粗糙的觸感,幾根發絲落在掌心,泛著刺眼的白。
沈燼的心猛地一沉,又抬手撥開額前的碎發,更多的白發映入眼簾,像冬雪落在墨色的荒原上,觸目驚心。不過半日的生死掙扎,竟讓他生出了白發,像是被無形的歲月催逼,又像是體內兩種能量撕扯留下的痕跡。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嘴角的血痂裂開,滲出血絲,與眼角未干的淚痕混在一起,狼狽又悲壯。
“沈燼……”
林晚晴抱著葉泠汐坐在地上,輕聲喚道。她的小臂依舊泛著晶光,卻能勉強活動,聲音帶著未散的哽咽。她能感受到沈燼心中的悲痛,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不是言語能安慰的。有些傷痛,只能靠自己慢慢消化,旁人插不上手。
沈燼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趙磊用生命為他們爭取了時間,他若是垮了,所有人都活不成。他必須盡快振作起來,找到打破這該死的莫比烏斯環的方法,帶著大家活下去,不能讓趙磊的犧牲白費。
葉泠汐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依舊有些渙散,卻能勉強看清周圍的景象。她虛弱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蚋:“趙磊……他……”
話未說完,眼淚便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林晚晴的衣袖上,暈開一小片濕痕。逃亡這些天來,她和趙磊也成了很好的朋友,趙磊總是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突圍時會把安全的位置讓給她,儲物間里會偷偷塞給她半塊餅干。如今那個總是溫和笑著的大哥哥永遠地離開了,這讓她難以抑制心中的悲傷,肩膀微微顫抖。
林晚晴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自己的眼眶也紅紅的。她從背包里掏出僅剩的半瓶水,小心翼翼地喂給葉泠汐,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呵護易碎的琉璃。“趙磊是英雄,”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我們,我們不能讓他白白犧牲,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帶著他的那份一起。”
陳銘教授蹲在趙磊犧牲的地方,膝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輕輕撫摸著那抹殘光。他的眼鏡滑到了鼻尖,卻渾然不覺,眼神專注而凝重。指尖傳來微弱的溫熱,那是殘留的能量波動,與之前鏡像的能量波動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鏡像的能量狂暴而無序,帶著毀滅的氣息,而這殘留的能量中,既有熵晶的無序,又有樣本的有序,兩者交織纏繞,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將懷里的金屬盒打開,取出剩余的結晶樣本,緩緩靠近那片殘光。樣本立刻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與殘光中的能量波動產生共鳴,地面上的殘光泛起一層淡淡的紅光,像是在回應樣本,光芒閃爍,忽明忽暗。
“趙磊的晶化過程中,似乎吸收了鏡像的能量,”陳銘教授喃喃自語,眼神里閃過一絲靈光,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亮,“形成了一種新的能量平衡。或許,打破莫比烏斯環的關鍵,就是這種能量平衡。”
李偉靠在一根座椅支柱上,胸口的傷口已經用布條重新包扎好,白色的布條上滲出暗紅的血漬,格外刺眼。左臂的晶化依舊沒有消退,像是一根銀白色的金屬臂,泛著冰冷的光澤。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嘴唇干裂起皮,卻比之前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穩了不少。聽到陳銘教授的話,他緩緩抬起頭,聲音沙啞得像是磨砂紙在摩擦:“您的意思是,用晶化的能量對抗空間扭曲的能量?”
陳銘教授點頭,扶了扶眼鏡,眼神里帶著一絲不確定,卻又有著孤注一擲的堅定:“莫比烏斯環的空間扭曲依賴熵晶能量,而我們身上的晶點和趙磊殘留的能量,本質上也是熵晶能量,只是性質不同。一種是無序的毀滅性能量,一種是有序的平衡性能量,如果能讓這兩種能量相互抵消,或許就能打破空間的循環。”
沈燼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中的空洞被一絲希望取代,像是瀕臨熄滅的火焰被添了一把柴。脖頸的僵硬感似乎也減輕了一些,他急切地問道:“怎么才能讓它們相互抵消?”他太想打破這個該死的空間了,他要帶著大家離開這里,要為趙磊報仇,要讓趙磊的犧牲變得有意義。
“需要一個媒介,將兩種能量引導到一起。”陳銘教授指著懷里的結晶樣本,聲音低沉而鄭重,“這個樣本是純凈的熵晶能量載體,或許可以作為媒介。但我們需要一個能量源,一個足夠強大的熵晶能量源,才能與空間扭曲的能量相抗衡。”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趙磊犧牲的地方,那里殘留的能量雖然微弱,卻蘊含著趙磊和鏡像的雙重能量,既有有序的樣本能量,又有無序的熵晶能量,無疑是目前最強大的熵晶能量源。
沈燼緩緩走到那片殘光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地面,指尖傳來一絲微弱的溫熱,像是趙磊殘留的體溫。心中一陣刺痛,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來。如果他能再快一點,如果他能更強一點,趙磊是不是就不會犧牲了?如果他沒有把樣本帶在身上,趙磊是不是就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無數個“如果”在他腦海里盤旋,像無數根針在扎著他的心。可他知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他必須利用好趙磊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打破這個空間,帶著大家活下去,這才是對趙磊最好的告慰。
“我來引導能量。”
李偉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緩緩站起身,左臂的晶化手臂泛著冰冷的銀光,每動一下都發出細微的“咔咔”聲。他本身就蘊含著強大的熵晶能量,左臂的晶化更是讓他成為了能量的導體,“我的晶化手臂可以作為能量傳導的通道,將這里的能量通過樣本引導到空間扭曲的核心區域。”
陳銘教授猶豫了一下,眼神里帶著擔憂:“這太危險了,能量傳導過程中,兩種能量相互碰撞,你的身體可能會被撕裂,甚至會像趙磊一樣,被能量反噬,徹底晶化。”
“沒有別的選擇了。”李偉的眼神異常堅定,像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看著沈燼,目光里帶著一絲托付,“趙磊已經犧牲了,我們不能再失去更多人。為了大家,我愿意試一試,保護大家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更是軍人的天職。沈燼,你一定要帶著大家離開這里,不要讓我們的犧牲白費。”
沈燼看著李偉,心中滿是敬佩,又帶著一絲不忍。他知道李偉的決定是正確的,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可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同伴了。趙磊的死已經讓他痛徹心扉,他不能再承受一次這樣的痛苦。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點了點頭,聲音堅定得像是在立誓:“李隊,我來掩護你,林晚晴,你保護好葉泠汐和陳教授,還有其他的幸存者。”
林晚晴抱著葉泠汐,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擔憂,卻沒有多說什么。她知道,現在任何的勸阻都是徒勞的,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身邊的人,不讓他們再受到傷害,不讓李偉的犧牲白費。葉泠汐靠在林晚晴懷里,虛弱地說道:“李隊,小心……”
李偉深吸一口氣,走到趙磊犧牲的地方,將晶化手臂貼在地面上。瞬間,地面上的殘光泛起一層強烈的紅光,能量順著晶化手臂快速涌入他的體內,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胸口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面。他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冷汗順著臉頰滾落,滴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蒸發。可他依舊死死堅持著,將結晶樣本貼在晶化手臂上。樣本立刻發出強烈的紅光,與地面上的紅光相互呼應,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將他的身影映照得通紅。
陳銘教授快速觀察著周圍的空間變化,大喊:“能量已經開始傳導!沈燼,找到空間扭曲最嚴重的區域,引導李隊過去!”
沈燼環顧四周,發現體育館中央的升旗臺區域空間扭曲最嚴重,光影扭曲得不成樣子,地面的晶簇生長最快,金色漩渦的光芒在這里也最為刺眼,桌椅的輪廓與看臺的座椅重疊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詭異的障礙。他立刻指向升旗臺,聲音嘶啞卻有力:“那里!”
李偉咬著牙,忍著體內能量沖擊的劇痛,朝著升旗臺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體都顫抖得更加厲害,晶化手臂的光芒也越來越強,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空間似乎感受到了能量的威脅,開始劇烈震顫,看臺的座椅移動速度加快,朝著李偉圍攏過來,像是要將他吞噬,地面的晶簇也快速生長,尖銳的晶尖朝著他的腳踝刺去。
沈燼揮起鋼管,砸向圍攏過來的座椅和晶簇,為李偉開辟通路。鋼管揮舞得虎虎生風,座椅碎裂的聲響、晶簇斷裂的脆響交織在一起,晶屑飛濺,落在他的身上,帶來一陣刺痛。他的后背傷口再次撕裂,鮮血浸透了襯衫,順著衣角滴落,卻依舊沒有停下。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保護好李偉,讓他順利到達升旗臺,不能讓趙磊和李偉的犧牲都白費。
周圍的幸存者們也紛紛行動起來,有的用桌椅擋住移動的座椅,有的用手中的武器砸斷生長的晶簇,為李偉掃清障礙。他們知道,李偉的行動關系到所有人的生死,他們必須盡全力配合,不能讓英雄的血白流。
林晚晴抱著葉泠汐,不斷躲避著飛濺的晶屑和移動的座椅,陳銘教授緊隨其后,時刻關注著李偉體內的能量變化,大喊:“能量穩定!繼續往前走!不要停!”
李偉終于走到了升旗臺中央,這里的空間扭曲最嚴重,周圍的景象不斷重疊、切換,一會兒是體育館的看臺,一會兒是實驗樓的走廊,一會兒又是晶霧彌漫的場景,讓人頭暈目眩。他的身體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神卻依舊堅定,像是黑暗中唯一的燈塔。他將結晶樣本放在地面的晶簇上,晶化手臂緊緊按住樣本,大喊:“引爆能量!所有人后退!”
陳銘教授立刻大喊:“所有人后退!遠離升旗臺!快!”
沈燼立刻拉著林晚晴和陳銘教授,朝著遠處的角落退去。其他的幸存者也紛紛后退,臉上滿是緊張和期待,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他們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自由,還是另一場毀滅。
李偉的身體發出強烈的紅光,晶化手臂的能量與地面殘留的能量通過樣本快速融合,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洪流,朝著地面的晶簇涌入。地面的晶簇瞬間被紅光覆蓋,發出“滋滋”的巨響,開始快速融化、碎裂,化作銀色的液體,順著地面流淌。
空間震顫得越來越劇烈,金色漩渦的光芒也開始閃爍不定,像是隨時會熄滅。體育館內的光影扭曲得更加厲害,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看臺的座椅紛紛碎裂,晶簇融化成銀色的液體,順著地面流淌,匯聚成一條條銀色的小溪。
李偉的身體在能量的沖擊下開始龜裂,晶化手臂的光芒越來越強,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炸開一般。他死死按住樣本,不讓能量中斷,每一秒都像是在承受煉獄般的折磨。他看著不遠處的沈燼,露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那笑容里帶著釋然,也帶著對生的渴望,隨后身體的龜裂越來越嚴重,像是隨時都會碎裂。
“李隊!”沈燼大喊,想要沖過去,卻被陳銘教授死死拉住。
“別過去!現在過去只會白白犧牲!”陳銘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眶通紅,“我們只能相信他!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震耳欲聾,升旗臺中央的地面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一股黑色的能量從縫隙中涌出,與紅光相互碰撞,發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兩種能量在空中交織、纏繞,像是兩條纏斗的巨龍,紅色的有序能量與黑色的無序能量相互吞噬、相互抵消,最終化作無數能量碎片,像流星雨一般,消散在空氣中。
空間的震顫瞬間停止,金色漩渦的光芒恢復穩定,不再閃爍。體育館內的光影不再扭曲,重疊的景象也消失不見,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看臺的座椅停止移動,地面的晶簇不再生長,趙磊犧牲地方殘留的晶光也化作無數晶屑,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光,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像是在向眾人告別,最終也消失不見。
李偉的身體停止了龜裂,晶化手臂的光芒漸漸減弱,像是燃燒殆盡的火焰。他緩緩松開手,身體搖晃了一下,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沈燼立刻沖過去,扶起李偉,發現他的晶化已經消退了大半,胸口的傷口也停止了流血,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李隊!李隊!”沈燼焦急地呼喚著,聲音里帶著一絲慶幸和擔憂,心中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一半。
林晚晴抱著葉泠汐,走到升旗臺旁,發現葉泠汐身上的晶點正在緩慢消退,呼吸也變得平穩了很多,臉色漸漸有了一絲血色。她心中一喜,眼眶里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這是喜悅的淚水,是劫后余生的淚水。
陳銘教授撿起地上的結晶樣本,樣本的光芒已經變得微弱,卻依舊完好無損。他看著樣本,又看著恢復正常的空間,心中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疲憊笑容。他們成功了,他們打破了莫比烏斯環的空間循環,他們活下來了。
周圍的幸存者們也紛紛圍了過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眼中卻閃爍著淚水。他們知道,這勝利來之不易,是趙磊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是李偉用命去冒險換來的結果,是所有人共同奮斗的成果。
眾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滿身傷痕,卻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疲憊笑容。六十九名幸存者,在經歷了生死考驗后,終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金色漩渦依舊懸于天幕,光芒依舊刺眼,體育館外的晶林依舊密集,晶獸的嘶吼聲隱約可聞。他們雖然打破了體育館內的空間循環,卻依舊被困在這座充滿死亡的城市里,危險并未完全解除。
沈燼看著昏迷的李偉和逐漸恢復的葉泠汐,看著疲憊的林晚晴和陳銘教授,看著周圍幸存的師生,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責任感。他抬手,再次觸碰到鬢角的白發,那白色又多了幾分,像是在提醒他所經歷的苦難和犧牲。他知道,這場生存之戰還沒有結束,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尋找真正的安全區。
他抬頭望向體育館外,遠處的省立圖書館輪廓清晰可見,那是江城最大的圖書館,建筑堅固,墻壁厚實,或許能為他們提供暫時的庇護,讓他們有時間休整,救治李隊和其他受傷的人。
“我們去省立圖書館。”沈燼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那里建筑堅固,暫時能躲一躲,我們也能趁機休整,救治李隊和其他受傷的人。”
林晚晴和陳銘教授點了點頭,沒有異議。其他的幸存者也紛紛表示同意,他們現在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恢復體力,處理傷口。經歷了這么多,他們已經身心俱疲,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沈燼扶起李偉,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李偉的身體很沉,壓得他后背的傷口一陣劇痛,可他卻咬牙堅持著,沒有松手。林晚晴抱著葉泠汐,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晶屑和血跡。陳銘教授則帶領著其他幸存者,收拾著僅有的物資,每個人的動作都很緩慢,卻異常堅定。
眾人相互攙扶著,朝著體育館的大門走去。走出體育館的那一刻,金色漩渦的光芒依舊刺眼,卻少了幾分之前的壓迫感。外面的晶林依舊密集,銀白的熵晶柱縱橫交錯,鋒利的尖端反射著金光,像是無數把懸在頭頂的利刃。晶獸的嘶吼聲從遠處傳來,帶著威脅的氣息。
他們小心翼翼地在晶林間穿行,避開游蕩的晶獸和骨狀怪,朝著省立圖書館的方向前進。陽光透過晶林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他們的身影在晶林間移動,疲憊卻堅定,帶著同伴的犧牲與希望,朝著未知的前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