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惡意在她的心中像藤蔓般生長,逐漸扎根。
她依稀記得是有這樣的辦法的。
能將人的魂魄引入人的軀體里。
這是祭墨云與人對話時她無意間聽到的。
她那時才知道,原來祭墨云原本是個混跡在天地間,靠吸食人的魂魄與惡意而活的邪祟,正是靠著這樣的方式獲得的人身。
他還說自己曾經遇見過一個完美的純陰之體,沒來得及將自己的魂體導入就被匆忙趕來的修者驅離。
若不是因為他的本體與魂魄相斥嚴重,他才不需要靠她來竊得明虛仙尊的法器固魂。
溫兮瑤當時聽了這番話后手腳冰涼,頓感自己很可笑。
卻沒想到有一天這讓她痛徹心扉的話能給予她靈感。
既然她現在還是魂魄之體,就代表著,她可以進到旁人身上的。
那這個承載她魂魄的寄體,又為什么不能是蘇稚棠呢。
溫兮瑤緊了緊手上的帕子,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
雙目死死盯著蘇稚棠,興奮得牙齒都開始打顫。
等得到她軀體的那一天,她將重新成為化寂峰的女主人。
蘇稚棠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朝溫兮瑤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很久。
那雙看似溫軟的杏眼失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空洞與掠奪。
這種掠奪,與聞鏡淵每次含咬著她時,如鎖定獵物一般想要將她吃拆入腹的掠奪不一樣。
這是想將她扒皮抽筋,奪取她的一切,然后取而代之。
蘇稚棠覺得有意思極了,她的心思一向是惡劣的。
看著溫兮瑤這副即將被惡念所吞沒的模樣,便更想刺激她一下了。
腳下一絆,嬌嬌糯糯地驚呼了一聲,身子就柔柔地倒入了男人寬厚的懷抱之中。
“師尊……”
聞鏡淵挑了挑眉,軟香入懷,雖然又不知道這調皮狐貍想玩些什么,卻還是順著她來了。
大手扶著她的肩,呈一個保護的姿態,輕易便能將女子的窈窕身姿包裹。
“怎么了,棠棠?”
小姑娘雙手纏上聞鏡淵地脖子,噘著嘴告狀:“有石頭絆棠棠。”
聞鏡淵垂眼看著還沒有指甲蓋大的石頭,默了一瞬。
“累了是不是?”
“師尊帶你回屋。”
說罷便將蘇稚棠打橫抱起,看都沒看一眼一旁瞪大眼睛滿臉錯愕地看著他們的溫兮瑤。
蘇稚棠這也是第一次在溫兮瑤面前展露出對聞鏡淵的親昵。
看到她面上逐漸扭曲的神色,心中暢快不已。
偏她還不滿意,嘴角緩緩扯出了一個帶著挑釁意味的笑容,滿眼嘲諷。
直接把溫兮瑤給弄懵了。
然而等她晃了晃神,蘇稚棠又恢復了平日里乖軟無辜的模樣。
甚至還伸出手朝她揮揮:“師伯再見哦。”
仿佛剛剛一剎那的惡意是她的幻覺。
蘇稚棠的手還沒揮兩下,手就被聞鏡淵給擒住了:“不安分。”
蘇稚棠一臉無奈,推了推聞鏡淵的肩,嬌嗔道:“師尊別鬧,我跟師伯說話呢。”
語氣動作盡顯親昵。
溫兮瑤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渾身發抖。
難以置信,聞鏡淵對蘇稚棠的呵護竟這般過火。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在聞鏡淵心中蘇稚棠已經占據了重要的地位。
這些天她在聞鏡淵這里碰的壁排山倒海一般地反噬了回來。
她不想裝溫婉了,因為聞鏡淵懷里的位置本該是她的!
是蘇稚棠搶了她親傳弟子的位置,搶了她的法器,資源,還有靈泉!
就連聞鏡淵的特殊都被她搶走了。
天知道她得知聞鏡淵將所有東西都給了蘇稚棠的時候,心有多痛。
仿佛被生生割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肉一般。
眼底醞釀著恨意。
她意識到,蘇稚棠不死,她就永遠只能當個無關緊要的人。
……
蘇稚棠眉眼愉悅,甚至還在聞鏡淵的臂彎里晃悠起了腿。
聞鏡淵輕飄飄地睨了她一眼:“高興了?”
蘇稚棠聞言,小動作都停了,裝傻:“師尊在說什么呀?”
聞鏡淵在她軟乎乎的臉頰肉上捏了一下,低低道:“不像話。”
但語氣不痛不癢,倒是沒有什么斥責的意思。
蘇稚棠撇了撇嘴,嬌滴滴地和他蹭著臉,拖著嗓音:“不怪棠棠。”
“是師伯總是要來找師尊,日日都來。”
“每次一來就不走了。搞得棠棠都不能跟師尊親近了。”
她避重就輕道:“棠棠只能借這種方式跟師尊回屋。”
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想要激溫兮瑤的真實目的掩蓋。
況且她也沒說錯。
溫兮瑤找存在感的功力是真的厲害,除非她和聞鏡淵在屋內一整天都不出來,否則總是會看到她在外面。
而且她也很會裝,一改在洞穴里對她的敵意,像一個知心大姐姐一樣,時不時過問一下她的修煉。
又說什么自己也想修煉,要親眼看著聞鏡淵怎么教她。
蘇稚棠倍感無語,倒是找了個監工來了。
她和聞鏡淵已經很久沒有正常地修煉了,這些天她提升的修為基本上是靠著和聞鏡淵神交得來的。
聞鏡淵的服務態度很好,讓她又舒服,修為又提升得快。
從奢入儉難,現在普通的修煉方式對蘇稚棠而言可謂是味同嚼蠟一般。
聞鏡淵聽出來了她哀怨滿滿的語氣,皮笑肉不笑道:“我還以為棠棠很喜歡她。”
“每次她來喚人的時候,都要匆忙從師尊身上下來。”
“我當棠棠更喜歡師伯去了,一聲一個師伯,叫得甜的很。”
蘇稚棠一挑眉,感情這些天溫兮瑤來尋他時,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的,是在吃醋啊。
真可愛。
蘇稚棠捧起聞鏡淵的臉,在上面親了一口:“但是棠棠最喜歡的還是師尊。”
聞鏡淵沒被她賄賂成功,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確實。”
“畢竟師尊能讓棠棠爽,她不行。”
蘇稚棠:“……”
把她看成什么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