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賣出去是五十文一朵,這樣吧,我出四十文一朵,可以先直接從你這兒拿一百朵,如果賣的好的話,咱們再聯系?”貨郎顯然早就已經想好了,見劉春麗這么問便開口說道。
四十文一朵,他一朵至少便能賺十文了。
劉春麗聞言當即就要轉身走人:“你這價太低了,賣不了。”
一朵少十文還談個屁,她還不如自己折騰一點慢慢賣呢。
“哎哎哎,那你說多少合適?先別急著走人嘛,咱價錢都是好商量的。”貨郎也是對她這一言不合就要走人無奈了,連忙放低了姿態去攔人。
“四十九文。”劉春麗停下腳步。
貨郎的臉都爛了:“不是,您吃肉好歹也給我留一口湯啊,這一朵我就賺一文錢,我還折騰個什么勁啊?”
“我也不說四十文了,您也別這么高,咱各退一步,四十五文如何?”
“不如何,我這頭花滿城也就只有我有,別的鋪子哪怕能做出一樣的花形來,料子也比不上,顏色也不如我的鮮亮。”
“我能賣五十文是因為我的這頭花值那么多,我多少錢賣你其實不重要,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大可以再多加一點錢賣出去,想來加個兩三文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你與其想著在我這個貨源上壓價,還不如進了貨之后去想如何能賣更多的錢。”劉春麗看向他緩緩說道。
不過瞬間的功夫她就想明白了這其中最重要的關節,貨郎的臉色僵硬了一瞬,倒是他小瞧這女人了。
這確實是他所想,那頭花他見過,賣去城東那邊,他有把握能賣五十二文到五十五文左右。
但能抬價去賺是一回事,進價更低一點,他就能兩頭賺了。
“哎呦,您這不是為難我嘛,您看您也就賣五十文一朵,如今都賣出去不少了,若是我加價去賣的話,人家肯定是不樂意的啊。”
“說白了這頭花也不是綢緞之類的名貴料子做的,能賣五十文一朵已經算是高價了,哪還能再抬價啊。”貨郎一臉為難的說道。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劉春麗似笑非笑:“你想從我這拿貨,就得按照我這個價格來,不管是你還是別人都是一樣的。”
“想從我手上拿貨的人應該還是不少的,這個價格你若是不愿意的話,多的是人愿意的。”
她娘還是她娘啊,方梨在心里悄悄的為她豎大拇指。
這隊友厲害不拖后腿,簡直太為她省事了,不然這同樣的話以她現在這個小豆丁身板來說,那就是完全行不通的。
這下子貨郎的臉是真耷拉下去了,他腰彎得更低了:“您再少一文錢行不行啊?四十八文,就這個價格,我現在就可以給定錢!”
劉春麗看著他不說話。
方梨拉著劉春麗的手晃了晃,眨巴著眼睛助攻一波:“娘,還要說多久啊?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確實,說了這么久的話,我也餓了,走吧,咱們這就吃飯去。”劉春麗牽著女兒的手溫柔道。
“行行行,四十九文就四十九文!姑奶奶,咱們現在就定下來吧!”貨郎是真沒轍了。
素芳齋仿造的頭花他也去看過了,那完全就不能比,他想要拿貨就只能從她這兒拿。
算了,少賺點就少賺點吧,他做這第一個拿到貨的,也能搶先一波先賺到錢。
劉春麗這才真的露出了個笑來:“行。”
“小姑娘不是餓了嗎,前面我記得有一家賣羊肉湯的,她們家的羊肉湯很好吃,我請客,咱們去那邊吃邊說?”貨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為了自己后面能賺錢,又重新露出了笑來熱情招呼道。
那家牛肉湯劉春麗是記得的,因為就在方式谷他們茶樓的斜對面,她們這幾日總是能聞到那里飄來的香味。
原本還想著等忙完這段時間,一家人就去吃上一頓,嘗嘗鮮。
就在茶樓對面,有什么事喊一聲就是了,劉春麗便點了點頭。
然后看向他問道:“怎么稱呼?”
“您叫我杜三兒就行了。”杜三兒笑著回道,然后走在前面為她們引路。
“你也別叫我什么夫人了,我姓劉,你叫我劉娘子就行了。”劉春麗說道。
杜三兒為了巴結她好拿貨一直夫人夫人的叫她,但是劉春麗聽的很是不習慣,夫人不是什么人都能這么被稱呼的,真正能被稱為夫人的只有那些達官顯貴的家眷,甚至再嚴謹一點,那便是有誥命的能被稱為夫人。
她無權無勢的,聽著這恭維的稱呼反而會有些不自在。
“好嘞。”杜三兒應了下來。
三人去了那個羊肉湯的館子,很小的一個飯館,沒幾張桌子,是夫妻兩個在忙活。
杜三兒叫了三碗羊肉湯,還有一屜羊肉包子,差不多就夠她們三個人吃了。
這樣一頓飯也五六十文了,還沒賺錢就出血,杜三兒肉疼的不行。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人家能從京城拿到這么新鮮的頭花來,后面說不定還有其它的生意也能做,打好交道攀上交情了,才好談事兒。
“你說坐下來談,可是要立個憑據?”劉春麗問道。
“那倒是不用,我又不識字,您立憑據我也不知道是個啥,咱也不是啥大買賣,就這小打小鬧的,我還是信得過的。”杜三兒擺了擺手。
而且他是知道這娘倆是那茶樓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真要拿了他的錢不給貨,他直接找上門去就行了。
“還是立個憑據吧,畢竟咱們之前也不認識。”劉春麗笑了笑。
“阿梨,你在這兒陪著這位叔叔,娘回去找你爹去立個憑據再過來。”
這在大街上還在人家攤位上離茶樓也不遠,讓女兒待在這兒劉春麗還是能放心的。
方梨乖乖點頭:“好。”
“我就去對面茶樓而已,我女兒在這,放心,既然說好了的生意我不會跑的。”劉春麗看向杜三兒說道。
“好嘞,您這人講究,我是覺得不用立也行的,但既然您都這么說了,那就立一個吧。”杜三兒笑了笑。
劉春麗便拿上背簍和籃子,直接往茶樓走去,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第一次走正門。
“羊肉湯來咯!”老板先端了羊肉湯過來,然后又端了包子過來。
“你叫阿梨是吧?這名兒還挺好聽的,我閨女跟你應該差不多的年紀,這么小年紀就能幫著大人干活了,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快吃吧,這家的羊肉湯可是一絕!”杜三兒招呼方梨。
“對了,之前我聽你們叫賣說那頭花是打京城來的,你們家還認識京城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