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金是在下午,帶著送瓦片和青磚的人回來的。
一進(jìn)村就聽說了劉氏的事情,只是顧慮著有外人在,便也不好表現(xiàn)出什么來。
先回家看了看平安,見她睡的正香,田大嫂守著她,他這才放下心來,帶著人去方家送東西。
待把東西送到了方家,聽劉春麗說明了原委后,他一張臉沉了下來。
這還是劉春麗第一次看到陳大金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想著劉氏也是無可奈何,她還是開口幫她說了句話:“平安沒什么事兒,我想她也是沒法子了,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這樣一走了之的。”
陳大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的,原本也是想著讓她做完這個月,我找到可以替她的人了,就讓她走的。”
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沒有就是沒有。
但是卻也體諒劉氏身為女人,在這樣的流言里對她不好,這種事上總是女人吃虧的多。
不過一時半會兒想要找到合適的人也沒那么容易,他只能讓劉氏先干著,畢竟平安那兒還離不開她。
平安身子不好,他是不想讓她那么快斷奶的,大夫也說可以到一歲多再斷,如今也能吃一些軟爛的食物了,一起吃,對她身體是好的。
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哪知道因?yàn)橹x知簡去了城里讀書,就傳出了這樣的話來了。
“你的意思是給平安再找個奶娘?”劉春麗猶豫了一下問道。
這又出了這么樁事兒,瓜田李下的,朝夕相對,能做奶娘的,年紀(jì)都不會太大,只怕又得鬧騰。
平安如今也八個多月了,實(shí)在不行的話,只能斷奶了,如今也是能吃一些軟爛的食物了,問題不大。
真要找的話,那還不如找個年紀(jì)大點(diǎn)的老婦人。
“原本知簡是不讓我先說出去的,畢竟還沒有確定下來,不過既然弟妹問了,那我便說了吧。”
陳大金嘆了口氣低聲道:“出了這事后我就找知簡拿過主意,這找來找去都出問題,知簡便說找人牙子尋摸一下,買個老實(shí)本分靠譜一點(diǎn)的,有了身契在手上,總能安心一些。”
“只是人牙子上次讓我看的人,我都不是很滿意,所以便想著再等等,好好的尋摸一個來,那樣的話,劉氏就是走了也沒事了。”
“家里的屋子不夠住,這新加了一間屋子就是為著此事的。”
說是蓋書房只不過是托辭,這人都還沒買,沒確定下來的事情,就暫時不想往外傳而已。
劉春麗這才明白謝家新蓋一間屋子到底是為了什么,當(dāng)時她聽到田大嫂說是為了給謝知簡蓋書房就覺得違和。
謝家以前畢竟是大戶人家,呼奴喚婢,買賣奴仆那都是習(xí)慣了的,如今接連兩次都出事,謝知簡會想出這么個主意倒是不奇怪。
畢竟有了身契在手,想要好好過活下去,那是絕對不敢對小主子不利的。
只是買一個奴仆剛開始是不用花太多的錢,特別是去年出了不少事,是荒年,賣兒賣女,自賣其身的不在少數(shù)。
但麻煩的是把人買下來后,需要屋子安置,一年四季的衣裳和吃喝,那都是要不少錢的,沒點(diǎn)家底的哪敢買賣奴仆。
說實(shí)話,謝家現(xiàn)在就沒什么家底了,這樣花銷下去,之前那兩位大人給的錢又能花多久呢?
但她卻也不好多勸了,人家都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了,甚至之前都沒打算說出來的,說明是深思熟慮后最好的結(jié)果了。
“如此也好。”
她最終只能這么說道。
陳大金說完了此事,見瓦片和青磚也都在院子里卸好了,便告辭離開了。
謝家還沒買來可以看管小平安的人之前,小平安又只能暫時讓田大嫂和劉春麗幫忙看著了。
陳大金第二日便也開始動工蓋房子,然后跑了好些個村子,給小平安找到了幾只剛生完羊崽子的母羊,花錢給平安訂下了不少的羊奶。
以后每日去給城里送柴火時,便順便去取羊奶。
再加上做一些軟爛的輔食給小平安吃,這事兒便暫時這么著了。
方梨和方桃倒是一直在關(guān)注著劉氏那邊的動向,但是這兩日卻也沒傳出什么消息來。
直到第三日的時候,聽到了村里人不少人在議論,說起了劉氏的男人好端端的走路摔傷了腦袋,請了不少大夫去看,人雖然沒死,但是也一直沒有醒過來。
劉氏為了給丈夫看病到處給人磕頭借錢,欠了好些錢去請大夫,人卻一直沒好起來,也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這些話是劉氏的兒女跟人說傳出來的,孩子說的話總是讓人比較容易相信,人都是下意識的覺得孩子不會撒謊。
而且劉氏一向是個老實(shí)巴交,膽小懦弱,見了人都不怎么敢大聲說話的女人,為了救丈夫的命還變成了這個樣子,以后這孤兒寡母的怎么過活下去都是難。
大家都是唏噓這么好端端的一戶人家變成了這樣,也是可憐。
以后這一家人可要怎么辦哦。
人變得足夠慘之后,好像也就不好意思繼續(xù)落井下石了,之前劉氏和陳大金的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跟著煙消云散了,無人再提及。
但凡要是再說的,也會讓人覺得,人家都變成這樣了,再說這些就不好了吧。
在謝家的屋子最先趕工完成了后,村里的八卦便變成了謝家從城里新買來了一對奴仆。
陳大金領(lǐng)著人回來的時候,并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悄悄的就帶著人回來了。
不過鄰居之間,相隔不遠(yuǎn),有個什么動靜大家都知道。
而且那時候,方梨和方桃正好去謝家柴房喂完了母貓,便聽到了謝家大門被打開,然后車輪響動,騾車進(jìn)來。
“陳伯!”方梨和方桃兩人跑出來到院子里,異口同聲的跟陳大金打招呼。
短短幾天的時間,陳大金被折騰的雙眼紅血絲都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
“阿桃、阿梨又來喂貓了啊?”陳大金勉強(qiáng)扯出了個笑來。
方梨抱著個碗,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好奇的看向在陳大金身后低著頭的兩個人:“陳伯,她們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