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晶此時只覺得腦袋都是悶的,嘴里多出了幾顆硬物硌人,向外一吐,帶出了幾顆槽牙。
滿口血漬混合著口水掛著,顯得很是惡心。
臉上一片麻木,甚至暫時感覺不到疼痛。
隨后便抬頭看到了秦思誠滿臉嚴肅的快步走來
“對同門怎能下手如此狠辣?都說了點到為止!”
羅晶暈乎乎的看著秦思誠,聽著他的話,也是想到
‘對啊!他下手怎如此狠毒!竟然打斷了自己的槽牙!這件事沒個十幾兩銀子可沒辦法擺平!牙可是不能再長了的!’
只是隨著他視線逐漸恢復聚焦,也是有點發蒙的看到秦思誠是對自己說的,這讓他不由一陣懵逼,口齒不清的說道
“師兄是在說我?”
一邊說著,一邊還用一根手指指著自己,雙目茫然。
“不是說你還是說誰?剛剛你那一擊,已經整合了身上力道,便是打在我身上也得傷筋動骨,我都叫了停手你還不停,反倒是開始追擊,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
秦思誠冷哼了一聲,看著羅晶那已經開始逐漸水腫的臉道
“如若不是你自己施加的力道,林師弟調整平衡時不小心掃到你的這一擊也不至于這么重,你不追擊也不至于會挨到。”
在場圍觀的都是武館學徒,對于伏虎棍也都有了解,而且之前的畫面也都看到了,現在被秦思誠這么一解釋,也都明白就是如此,隨后不由先后點頭
“報應啊。”
“這便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也就林師弟運氣好,否則挨上這一下也有的受了。”
“同門之間沒必要如此。”
“剛剛羅晶這一下打出明勁水平了吧?”
“偶爾打出一下我也能做到,這沒什么。”
“沒錯,每次都能穩定打出才是關鍵,不然真拼命的時候打不出,那就得被打死了。”
“……”
這旁邊學徒的附和聲,更是讓羅晶感到了一陣荒謬。
而跟過來的羅偉和羅洪,此時也沒辦法幫羅晶說話,甚至他們也覺得羅晶是自作自受。
本來就是說試探試探,結果他自己打上頭了,不追那一下哪里會落得如此下場。
林昊才練棍這么短時間,一直以來訓練的情況也都落在眾人眼里,不可能刻意做到這種借勢騰空擊的。
不過面子更大一些的羅洪還是扶著羅晶開口道
“秦師兄,羅晶師弟他應該是難得打出了巔峰一擊,有些忘乎所以了,并沒有惡意,好在沒造成什么危害,吃虧的是羅晶師弟自己,讓他給林師弟道個歉,就這么算了吧。”
一邊說著,羅洪還一邊推了羅晶一下,大庭廣眾之下是抵賴不了的。
“對、對不起。”
羅晶口齒不清的道歉,心中的憋屈當真是已經要涌出來了。
此時他真委屈的想哭。
憑什么自己牙被打掉了,還要自己道歉啊!
“哎,羅晶師兄受傷了,我也過意不去啊,既是你無心的,我自是不會追究。”
林昊嘆了口氣,隨后摸了摸口袋,倒出了十幾文銅錢的零錢,交給了羅晶道
“不管如何,羅晶師兄受傷了,這點錢拿去買點鴨蛋好好補補吧。”
林昊這動作一出,旁邊的不少學徒也是點頭稱贊
“林師弟講究。”
“仁義。”
“這便是武德吧?”
便是秦思誠也是點了點頭,似乎很欣賞林昊的舉動,眼中滿是贊許。
長得好看、有天賦、有錢還有德!
這才是武館真正需要的弟子啊!
只有旁邊跑來扶著林昊的趙曉雯,心底有些古怪。
要說擔憂她肯定也有的,畢竟棍棒無眼。
可她也對林昊有著足夠的信心,公寓樓那么多瘋人都殺了,以他的心態之前不至于表現出慌張。
所以很可能這一擊就是故意的!
不過雖然看出了問題,但趙曉雯此時還是眼睛微紅,用些許哽咽的聲音輕聲道
“我們只是逃難過來,尋求一處庇護安生之所,希望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想要好狠斗勇,爭強好勝,但或許還是有人看不得我們這些外鄉人安生吧……”
這種小女人埋怨的口吻,也不輕不重的將雙方可能造成的矛盾點直接點了出來。
趙曉雯又不蠢,本來互相之間也知道這幾天的消息,要說這羅晶突然找上來沒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干脆拉扯到明處,而這由趙曉雯這種柔弱的女性來表達,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林昊聽著她的話,表情都有點古怪,不愧是曾經做過女主播,這茶里茶氣的樣子放在眼前這種時代還不是爆殺……
果然,本來武館就是一群精力旺盛的漢子,哪怕是有著師姐的威壓,知道是林師弟家眷不敢騷擾,可看到趙曉雯這種美人在這邊泫然欲泣,結合她說的話,幾乎都先后看出了羅晶本來提出切磋可能就不懷好意!
是啊,這種事沒有證據,但卻不妨礙每個人都自由心證!
一時間所有人看著羅家三兄弟的眼神都變了。
大家都是集里人,也都知曉新來的師弟師妹有點浮財,這兩個沒什么家底的家伙惡向膽邊生,好像也正常!
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便是秦思誠也是眼神一凝,隨后才是沉吟了一下后對著羅晶說道
“羅晶師弟,你剛剛那種感覺記好,回去繼續保持練習,遲早是能進入明勁的,如今武館也沒什么可教你的了,便已可以就此回去,正好可以好好修養一下。”
隨后他又看向了羅偉
“羅偉師弟也是,正好回去照顧一下羅晶師弟。”
這話一出,直接讓兩人如遭雷擊。
雖然之前也多少聽到了暗示,但也沒趕兩人走,死皮賴臉的繼續過來也沒說什么。
現在這一下是真的讓他們不用再來了!
束脩都已經免了兩個月,現在除非再拿錢來,否則是真說不過去了!
甚至羅偉一時間都對羅晶埋怨起來,要不是這蠢貨沉不住氣,怎至于牽連自己?
羅洪這時都不敢為兩人開口,扶著羅晶的手都松開,似是想撇清關系。
“感謝秦師兄教誨,只是我還想要等到師傅他老人家回來,當面感謝。”
羅晶都快哭出來了,這種憋屈讓他感到鉆心一般的疼,比臉上的傷還讓人難受!
“師傅一時間還不會回來,有心的話逢年過節可以帶點禮物來探望師傅。”
秦思誠是親傳弟子,還是教習,這種事一人便可決定,直接堵住了羅晶的路。
就之前羅晶的舉動,雖然羅洪解釋起來是說得通,但結合趙曉雯點破的話后,秦思誠還是覺得此子心術不正,已沒了以前同情對方家貧的感覺。
生活在水壩集,還有當前這個年代,秦思誠可并不是沒什么見識的公子哥,秦家也同樣是當地的大族,他知道大部分農戶的確是很樸素的,但同時對于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種事,他也是深有感受。
看不得同村人好,毒死別人家畜的事都時有發生。
有時候集市里一些幫派火拼,還可能講利益分配,但對于一些個體而言,做的各種抽象行為也是會讓人感到難以置信。
“我知道了,感謝秦師兄教誨。”
羅晶勉力一笑,最后余光怨毒的瞥了林昊一眼后,便在低聲抱怨的羅偉攙扶下離開了武館。
熱鬧看完,等到學徒們散去繼續練習時,秦思誠對著林昊招了招手
“我觀羅氏兄弟可能對你們心懷不軌,近段時日師傅和大師兄不在,你們就盡量不要獨自出門了,安心在武館練武即可。”
林昊自是知道好賴,點頭感謝
“謝秦師兄。”
旁邊的趙曉雯也跟隨開口一同道謝。
“之前差點沒來得及制止,如若不是你招法有靈性,說不定腿骨都得被打斷,那一下應對相當不錯,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要拘泥于一招一式。”
秦思誠此時想到林昊那羚羊掛角的一擊,也是贊不絕口。
就和一些文人墨客的佳句絕對一般,這等妙手偶得的情況相當難得,甚至都為秦思誠自己開拓了思路。
“師兄教導的是。”
林昊自是知曉之前那一擊怎么回事,羅晶用的便是伏虎棍,自己【大成】級別的棍法加持之下,對方下一招怎么用,會做什么,幾乎都可以引導出來。
打起來就和控制牽線木偶一樣,完全就是順手的事!
在疊加到【大成】的詞條下,便是吳德水本人的伏虎棍理解,也不見得比林昊強多少!
不過秦思誠的提醒,的確也是要注意,反正現在銀子夠用,好好悶頭練便可,先統統化作自身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