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氣還是那么足。”
凌悅捂著耳朵后退一步。
宋昕瑤也沒空找蔣婼汀麻煩了,從攤子里面側身出來,走到凌悅面前,再次認認真真地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
“你去棒子國整容啦?
我滴媽呀,這才1、2、3年沒見吧,你咋變這么好看啦?
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我就說你收拾一下會很好看吧!
誒,你怎么在蘇城?
來旅游的嗎?
這都能逛到我的攤子,咱倆什么狗屎緣分吶!”
那嘴就跟機關槍上膛了一樣,嘚吧嘚吧說個不停。
羅姍姍都驚了,這人比她還能說。
但看老板的樣子,似乎并未不悅。
凌悅抬起一只手立在宋昕瑤面前,“你先等等,我該回答你哪個問題?”
“呃......你去棒子國整容啦?”宋昕瑤重新組織了語言。
很好。
屬性沒變。
還是顏狗。
“純天然原裝的。”凌悅翻了個白眼。
宋昕瑤在凌悅面前走來走去,“剛沒仔細看,你這衣服質感,這皮膚狀態,這海藻般的頭發,還有......”她突然湊上前,深吸一口氣,“姐妹,你好香啊!”
很好。
污的屬性也沒變。
凌悅把她臉移開,“你剛上廁所洗手了嗎?就往我身上扒拉。”
宋昕瑤瞬間氣鼓鼓,像膨脹的沙包,“我就懶了那么一次上廁所沒洗手,你一直記到現在。
這輩子就不能跟你有仇,不然得被你在心里罵一輩子。”
梁漢林:什么?心里罵?老板還有這么仁慈的時候?沒見過。
“算了,難得重逢。”宋昕瑤臉又癟了下去。
她挽上凌悅胳膊,“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三年多沒見,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八卦想跟你說,攢了一籮筐。
你這些年銷聲匿跡,也不知道是上哪兒發財去了,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很成功就是了。
個死丫頭,也不知道跟我們發消息,果然人一有錢就忘本!”
被宋昕瑤拖著,聽她嘰里呱啦念叨,凌悅有一瞬間回到了大二下學期。
那時候,她周末總去給一個小學生補習。
有一次那小孩兒因為身體不舒服,導致月考沒考好,雇主卻責怪她沒有教好,不想給補習費。
凌悅報了警,在警方的調解下對方依然只愿意支付60%,還揚言,有本事就起訴。
起訴需要費用,凌悅當時又沒錢,又是獨身一人在杭城,還不敢麻煩老師,就想自認倒霉算了。
豈料寢室里的幾人知道后,氣呼呼地要去給她討公道。
當時宋昕瑤就這樣拖著自己,氣得一直輸出:“死不要臉一對賤人,不把剩下的錢給了,老子要讓整個小區都知道他家什么嘴臉。
欺負大學生算什么本事!爸媽知道嗎?工作單位知道嗎?孩子小學老師知道嗎?不知道老子就要鬧到所有人都知道!”
就拿著這份氣勢,寢室四人在小區樓下,向路過的每一戶人家宣傳,好巧不巧,這人跟領導住一個小區。
為了臉面,雇主還是把剩下的40%補課費支付給了凌悅。
那是第一次體會到有人撐腰的感覺。
凌悅感激涕零。
拿到錢,就說要請室友吃飯。
宋昕瑤拉住她,“既然你要請客吃東西,那吃什么是不是該我們說了算?”
凌悅點頭:“當然!”
她當時還是在校生大學生,又是補普通文化課,一節補課費是120元,一個月8節課,費用一月一結,總共是960。
以往,她每個月都必須存銀行500塊當明年的學費,剩下的才是生活費。
這次是室友幫她拿回了剩下的錢,她決定出資400元請室友吃飯。
然后存100,剩下460元當下個月的生活開銷。
但是,室友們卻把她拉到蜜雪,只買了四個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她們四個就蹲在馬路牙子上,你嘗我的冰淇淋一口,我嘗你的冰淇淋一口,轉著圈吃,每個人都把每個口味的冰淇淋都嘗了遍。
現在想想,當初她去找毛家母子麻煩,應當也是受到了這次事件的啟發。
“姐,攤子咋辦?”蔣婼汀在后面喊。
宋昕瑤高聲道:“一會兒你收攤,我就不追究你私吞的事兒。”
蔣婼汀心想,私吞的錢還沒到口袋呢,付錢的人就被老姐拉走了!
凌悅跟宋昕瑤來到一家小吃店。
宋昕瑤與店老板打了個招呼,嫻熟地點了兩杯蘇式綠豆湯、一份狼牙土豆、兩塊炸里脊、一份雞柳、一碗酸辣粉。
“這家小吃店開了二十年,旁邊就是我小學,經濟實惠還好吃不貴,大小姐不會嫌棄吧?”宋昕瑤一邊付錢一邊揶揄道。
凌悅翹起二郎腿,“那你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過來伺候。”
“凌悅啊凌悅,你小汁學壞了呀!”宋昕瑤朝老板揚了揚手機,示意錢付了,而后轉身,剛準備再說點什么,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
七八個人站在凌悅身后護著,放眼門外一看,還有5個彪形大漢手里拎著抱著各種東西,跟柱子似的杵在那兒。
“你這......”她張了張嘴,愣是沒組織好語言。
凌悅這才驚覺,她的人都擠進小店,把原本就窄小的空間塞滿了。
這還讓人怎么做生意。
“阿藍留下,其他人想逛街就接著逛,想回去的就回去吧。”接下來是姐妹敘舊環節,用不了那么多人跟著。
凌悅的命令沒有任何人質疑。
只是瞿姝有點擔憂,“這里人太多了,只留阿藍一個可以嗎?”
“可以。”凌悅點頭,她現在應該還沒出名到,足以被人暗殺的程度吧。
瞿姝:“按摩師那邊?”
凌悅:“支付等待費,讓他先回去。”
“好的。”
瞿姝應下后,除藏藍弋外所有人都轉身離開了小店。
流暢的安排,超絕的行動力。
宋昕瑤微張著嘴,“震驚我一百年!”
她沖刺到凌悅面前坐下,八卦魂燃燒了起來,“你真發達啦?”
凌悅撩了撩柔順亮澤的發絲,“還不夠明顯嗎?”
宋昕瑤捂著小心臟,湊近凌悅,低聲問:“出行有保鏢拎包,還有那么多人陪同,啊!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考公上岸,現在調到蘇城來當大領導啦,由于是保密單位,所以他們既是監視你的,也是保護你的!!”
凌悅:“......你的思維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奇啊。”
看到凌悅的白眼,宋昕瑤就知道自己沒猜對。
她努著嘴,繼續想了想,又道:“那就是你畢業后努力工作,創業成功自己當了大老板,這次來蘇城是為了談上千萬的大項目!”
上千萬?還大項目?
凌悅表示沒談過這種的。
“還不是啊。”宋昕瑤忽地頭頂亮燈泡,剛還疑惑的眼神,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該不會~~是你招惹了某位霸道總裁,想搞帶球跑,霸總擔心被妻兒拋棄,所以安排保鏢和秘書隨身照料,實則是為了監控你!”
一邊說,還拿眼睛往凌悅肚子上瞟。
“你夠了......”凌悅接過店老板遞來的蘇式綠豆湯,插上吸管塞宋昕瑤嘴里。
接著道:“你第二次猜測比較貼合實際,你就當我是創業成功,變身富婆了吧。”
宋昕瑤只花了一秒鐘就信了,“怪不得你一畢業就銷聲匿跡,原來是拼事業去了。
也是,當時咱們整個寢室,就你整天忙著兼職打工,從大學就開始積累工作經驗,出了社會肯定比我們更吃得開。
這三年過得很辛苦吧?”
“不算辛苦。”
凌悅越過了曾經那些難受瞬間。
不是因為不想揭傷疤,而是真的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