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姐。”
闞伽樹轉身,越過目瞪狗呆的廖義峰,與兩眼懵逼的李總擦肩而過,走到凌悅面前兩步之遙的位置站定,“不好意思,路上跟李總聊得興起,來晚了,讓你久等。”
“不礙事。”凌悅不甚在意地將手背在身后。
李總回過味來,走到闞伽樹身邊,直勾勾看著斜對面的凌悅,“闞總,您和我公司的員工認識?”
“嗯。”闞伽樹鄭重起來,“正式介紹一下,這位凌悅,凌小姐,就是我跟你說的大股東。”
“大股東……她?”
廖義峰太過震驚,心里話下意識脫口而出,直接搶先在李總前面發言。
他在做夢嗎?
凌悅是甲方爸爸的大股東?開什么國際狗屁玩笑!
廖義峰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音量過大,好在主播的麥做了特殊處理,錄不到二十米外的聲音,否則這一聲質問,就要刺破直播間上百位觀眾的耳膜了。
實際上,現場也有人遭到了大嗓門的摧殘。
闞伽樹抬手捂住耳朵,神色略顯不滿,“李總,你這員工......嗓門有點大啊。”
李總尷尬一笑,抽空回頭瞪了眼廖義峰,心道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凌悅抿唇微笑,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某人,“廖主管在驚訝什么?”
廖義峰稍稍回神。
稍微冷靜但依然難以置信的廖義峰沒看凌悅,帶著僥幸又討好的笑,卑微詢問闞伽樹,“闞總是不是認錯人了?凌悅只是我們公司最普通的員工。
可能,她長了一張大眾臉!”
“你在說什么?”闞伽樹走的是精英型男路線,從小耳濡目染的原因,身上自帶上位者氣勢,冷臉的時候十分唬人,“你的意思是我年紀輕輕就老眼昏花,連自己項目的大股東都能認錯?”
不給廖義峰解釋機會,闞伽樹沉沉目光落在李總身上,“李總,你這員工,挺會操心的。”
這番話徹底擊碎了廖義峰最后一絲希望。
“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悄悄掐起胳膊的一層皮,好痛,痛得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所以,這是真的?!
廖義峰猝然抬頭盯視著凌悅,激憤不甘的神情中又帶著一絲被戲耍的惱怒。
【怨氣值:25%】
【怨氣值:32%】
李總敏銳察覺出廖義峰和凌悅之間有異樣,又看廖義峰杵著不動,趕忙上前將他拉到身后,盡量找補,“抱歉闞總,項目任務重,連續加了幾天班,我這員工都忙迷糊了。”
他抬腕輕瞥腕表,“我看馬上中午了,不如我們先去餐廳,邊吃邊聊如何?”
其實李總腦子也有點亂,急需一點時間來整理。
闞伽樹點頭同意,看向凌悅,“凌小姐跟我一個車?”
凌悅:“好。”
闞伽樹又抬眸看向李總,“那李總跟在我車后面。”
“可以。”李總應下。
闞伽樹邀功似的沖凌悅挑動了下眉頭,手臂微微往前送,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凌小姐,請。”
由甲方爸爸親自引路,不僅讓廖義峰的臉色更加蒼白,還把凌悅的老同事們雷得外焦里嫩。
大佬們一走。
直播現場躁動難耐。
滿腦子都是八卦哪還有心思工作。
于是手頭沒什么活兒的人紛紛掏出手機。
在場成員直往各種小群輸送起了新鮮出爐的大瓜。
厚禮蟹:爆炸新聞!爆炸新聞!!
絕絕子:我現在都還是懵的,這絕對是驚天大瓜!
冬冬:天吶,我滴媽呀!大過年點炮直沖家門,驚飛我全家!
元氣滿滿吖:怎么了怎么了?
阿鑫:什么瓜?你們倒是說啊!
菜菜愛吃菜:別逼逼,直接說瓜行不行?
厚禮蟹:你們猜,剛才發生了什么?
ZRO:白眼.ipg。
最終,厚禮蟹還是忍不住主動發言:凌悅好像是甲方的甲方!你們敢信嗎!
不明不白一句話,搞得屏幕外所有人滿臉懵。
李喬涵:展開細說。
絕絕子繪聲繪色發了二十秒語音描述:你們也知道凌悅最近明目張膽地摸魚,今天更過分,還帶了躺椅和毛毯在那兒看電視,廖義峰估計一大早就憋著氣,剛才甲方和李總到現場視察,廖義峰殷勤狗腿半天,非要發屁眼瘋,把凌悅喊過來操控中控臺看數據,我猜廖義峰肯定是想在李總面前給凌悅上眼藥,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不等群里其他人回復,他自己抱著手機就是一通輸出:結果甲方根本不鳥廖義峰,直接走到凌悅面前,向所有人宣布,她是項目大股東!
工作暫停,仔細吃瓜。
吃飯暫停,盡情吃瓜。
拉屎暫停,滿眼吃瓜。
李喬涵:所以四組和六組接手的新項目,實際上背后的大股東是凌悅?
冬冬:呃...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意思,甲方爸爸親自介紹,你們是沒看到廖義峰那臉色,還問甲方爸爸是不是認錯了,甲方說,我自己項目的大股東還會認錯!
冬冬:天吶,當時廖義峰的表情真是精彩,給他直接嚇傻了。
ZRO:沒搞錯?
厚禮蟹:我用一輩子獎金發誓。
好毒啊,這誓言。
槐:臥槽!臥槽!
ZRO:凌悅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待我飛黃騰達:就離譜,她有這身份,怎么之前還會被廖義峰和古劭南欺負得那么慘啊?有時候我都恨鐵不成鋼。
菜菜愛吃菜:有錢人家大小姐,下基層體驗人間疾苦?
李喬涵:我覺得很有可能!現在體驗期滿,終于恢復真實身份了!
ZRO:那廖義峰豈不是完了。
巴巴波誒:我想到古劭南了,這倆人欺負凌悅最多,現在古劭南走了,估計下一個就輪到廖義峰了。
愛豆兒愛豆兒:這姐妹兒太帥了!
李喬涵:凌姐加油,把人弄走!
*
“阿秋!阿秋!”廖義峰連打兩個噴嚏,抹了把嘴又在腰上的衣料上擦了下手,才踏入后座,關上車門。
剛關上門,李總就迫不及待地追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義峰操著老實巴交的一張臉,添油加醋地講清了和凌悅之間的...恩怨。
又狹隘地猜想起來,“前段時間凌悅一直摸魚,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猜她就是在那段時間里迷惑了闞總!
凌悅以前老實木訥,根本不像有后背的樣子,肯定是找到闞總當靠山,才支愣起來的!”
李總肅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廖義峰便自以為是的繼續道:“凌悅這人心眼小得很,保不齊去闞總身邊吹枕邊風,李總,我們不能讓她得逞,得趕快告訴闞總,讓他小心那個女人。”
說完還一副‘我真聰明,我識破了她詭計’的表情。
李總聽完一臉冷漠。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李總,我絕對沒有這種想法!”廖義峰舉出三根手指懟天。
李總都氣笑了。
看廖義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邊亂拉屎的野狗,既嫌棄又無語。
只能說階級限制人的思維。
闞伽樹這種家庭出身的人,從小接受精英教育,被灌輸的都是商業思維。
能跟他在一起的對象,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基于以上標準,如果凌悅真是他女朋友,那背景就肯定不簡單,她想做點什么,自己就做了,何必讓闞伽樹撐腰?
換言之,如果二人真是男女朋友,闞伽樹直接就大大方方介紹了,還搞什么幼稚的撐腰行為,真是可笑。
所以,凌悅的身份極有可能就是闞伽樹所說的新項目大股東,至于這位他頭一次聽說的員工為什么要在他公司打三年工,他還真有點猜不到。
但有一點他清楚,杭城傳媒公司數萬家,闞伽樹可以輕輕松松換乙方,卻不能隨隨便便得罪大股東。
他費盡心思才與闞伽樹取得合作,是沖著他父輩的資源。
絕對不能讓一個廢物員工打亂計劃。
李總撓撓眉頭,“你是什么時候升任運營部主管一職的?”
廖義峰小心翼翼道:“五年前。”
李總若有所思。
釘子在一個位置久了就容易生銹,生銹了就得換。
但換之前,還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崗。
李總翹起二郎腿,“我不管你和凌悅之間有什么恩怨,今天你都務必把她哄好了,哄不好,你知道后果。”
廖義峰垂下頭,眼底藏著濃濃的害怕與不甘。
一邊暗罵古劭南自作主張,導致他和凌悅關系鬧僵,一邊不爽凌悅,她既然有強大的背景還跟他一個打工人計較什么?
事到如今,他還要向下屬低頭,真是又慪又怨。
絲毫忘了,逼凌悅走人這個想法,是他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