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連綿,縱橫南北,是遼東境內最為高大的古老山脈。
其中猛獸橫行,瘴毒無數,更是有山野精怪出沒的傳聞,因而很少有人敢真正深入到大青山中。
周圍幾個村子的獵戶山民,經常活動的區域,也只不過是青山的一條支脈,被稱作為小青山。
雖說被冠以“小”字。
但那也是相較于整個大青山而言的。
其中地勢復雜,林深草茂,就算是經驗最豐富的獵手,稍不注意也可能在山里迷失方向。
周禮是第一次進山,當然不敢跑得太遠。
還好他有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以及卦象指引,在山林外圍中穿行,倒也如魚得水。
此時才剛入冬,山林中堆滿了落葉,積雪尚未完全覆蓋。
沿途還能看到一些野菜松子之類的東西,不過數量都很少,周禮也不嫌棄,順手采了放進背篼,遇到一些枯枝樹杈也都劈了,背回去可以當柴火。
這年頭,就連山里的樹,那都是有主的。
沒有官府許可,隨意砍伐,被抓住就要坐牢。
山民們打柴,也只能撿取這些枯枝樹杈,生火做飯,燒柴取暖。
“應該就是這里了。”
周禮在一處山坳中停下腳步。
此地隱蔽,藏在山林背后,少有人來。
只見一片枯黃的草葉間,薄雪覆蓋,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細密的腳印,還有野兔的糞便。
看來這是山中野兔經常活動的區域。
可惜,他現在手里沒有合適的工具,野兔這玩意兒跑得快,可不像是竹鼠那么好抓。
按照卦象的指引,周禮很快在一棵枯樹后面,發現了被凍得奄奄一息的野兔。
這兔子很肥,起碼也有三四斤,按理說不可能被凍死,周禮拎起來后才發現,它的一條腿骨斷了,像是從什么陷阱中掙脫逃出,跑到這里力竭而死。
要不是自己有卦象指引,及時趕來,說不定便會被狐貍之類的東西叼走。
“不錯,總算沒有白跑。”
周禮點點頭,將兔子拎起拴在腰間,隨后四下打量。
這山坳雜草叢生,籽實豐碩,對于野兔來說的簡直就是個巨大的糧倉,這里聚集的野兔,一定不少。
如果在這里弄幾個抓兔子的陷阱,一定會有收獲。
想到這里,周禮折了幾根柔韌的樹枝和藤蔓,然后開始尋找適合的地方挖洞。
前世的邊防軍旅,讓他學會了很多山林生存技巧,這種簡易陷阱,自然是手到擒來。
不多時,周禮便已在山坳中布下了幾個簡陋的絆腳套。
這種陷阱,很難抓到什么大型獵物,但是抓一抓山雞、野兔之類的東西,還是夠用的。
剩下的就是看運氣了。
“這是野燕麥,運氣不錯,可以采集一些帶回去,作為粗糧,畢竟光吃肉也不行……”
“咦,還有山花椒,這可是難得的調味品,回去曬干加工一下,烤肉燉肉的時候加上一些,能去腥增香……”
“野漿果,可以提供糖分,帶回去給周丫當零食吃。這還有兩個野雞蛋,哈哈……”
周禮布置陷阱的時候,一番搜索,居然還得到了不少意外收獲。
這個山坳,因為偏僻隱蔽,平日里少有人發現。
所以物產豐富,簡直就是一座天然糧倉。
不多時,小小的背簍就已經裝得滿滿當當。
眼看著天色漸暗,周禮也不貪,背上背簍便往回走。
在村口遇到不少小青山的村民,周禮都會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張叔,忙著呢?”
“李伯,您這身子骨可是越發健朗了……”
村民們看到他,都是避之不及。
以前的周禮嗜賭成性,偶爾也會向他們借錢借糧,但從來沒有還過,誰也不想跟這個爛賭狗沾上邊。
不過在看到他腰間的兔子時,眾人不免還是有些驚訝。
“嚯,這兔子挺肥啊,周二,你運氣不錯啊。在哪里撿的?”
“就山里唄。”
周禮笑了笑,他又不傻,那個山坳可是一塊寶地,當然不會告訴別人。
這時候,身材豐腴的余三姑提著水桶從村里走出來,看到周禮后,嘰嘰喳喳地道:“周二,你還在這里扯閑篇,快回去看看吧,趙大王三帶著人,正在你家里鬧呢!”
“什么!”
一聽這話,周禮眼中寒意凜冽。
這些雜碎,居然還敢跑到他家里去鬧,看來昨天還是下手太輕了。
家里就只有嫂子和妹妹,真要出點什么事,那就糟了。
當即連忙加快腳步,直奔家中。
遠遠的,就看到趙大和王三一行人堵在門口,咋咋呼呼地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周二欠了我們十兩銀子的賭債,必須還清。”
“有什么話,你等我家禮哥兒回來再說,跑這里欺負我一個寡婦和孩子算什么本事?”
嫂子陳玉拎著菜刀站在門口,將妹妹周丫護在身后。
鄰居劉嬸家的兒子朱大壯也走了出來,拿了根棒子,一言不發地走到院子里。
趙大等人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好,嫂子性格剛烈,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又有劉嬸一家幫襯,總算沒出什么禍事。”
周禮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緊接著,眼神驟然冰冷。
“看來你們把我說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啊!”
說話間,周禮已經放下了背簍,直接一個原地加速,狠狠一腳踹在了王三屁股上,后者慘叫著飛撲出去,腦袋直接磕在院墻上,當場頭破血流昏了過去。
趙大等人轉身看到周禮回來了,都是面露驚駭之色。
他們本是想趁著周二外出進山,直接對陳玉下手,結果沒想到,這陳玉也不是個烈性子,提著菜刀出來跟他們對峙,加上鄰居朱大壯多管閑事,這一拖,竟是拖到了周禮回來。
眼看周禮出手兇狠,幾人心中畏懼,趙大咬著牙強定心神,開口道:“周二,你別狂,我們是替杜爺來收債的,你欠了銀鉤賭坊十兩銀子,按照約定,如果還不出來,就用你家的兩個女人來抵……”
媽的,原身真是畜生,留下這么多爛攤子。
周禮心中暗罵,那個杜勇可是村長的長子,如今在縣城銀鉤賭坊廝混,結交了不少三教九流,若真是被他盯上,還真有不小的麻煩。
但他也沒有慌。
冷冷地問道:“你說欠債就欠債了?可有憑證?”
“欠條就在杜爺手里,咱們兄弟今天來,是給你機會,否則要是杜爺親自回來,那可就不是錢的事了……”
“拿不出憑證,那就是空口白牙了?上次我就警告過你們,離我家遠點,看來你們根本沒有當一回事。那今天就給你們好好長一長記性!”
說著,便已沖了上來。
趙大見狀,也是咬牙發狠:“娘的,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上次是大意被你偷襲了,這次老子可是有備而來!”
說話間,身邊兩個小弟拎著棍棒迎了上來。
趙大則是從懷里摸出一把鋒利的短刀,眼神兇厲,院子里的陳玉被嚇了一跳,連忙喊道:“禮哥兒小心,他們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