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沿著省區(qū)國道一路疾馳,不多時,拐進了國道附近的一處野林之中。車輪碾壓著地面的枯枝敗葉,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待深入這片野林后,車速終于漸漸降了下來,最終在林子的一處幽僻之地停穩(wěn)。
蛇皮率先下了車,緊接著阿沖也跟著下來了。蛇皮快步走到車尾,打開后備箱,兩人先是合力將行李箱抬了出來,放置在濕漉漉的泥巴的地上。隨后,蛇皮又從后備箱里拿出兩把鏟子,將其中一把遞向阿沖。
“蛇皮哥,這是……”阿沖接過鏟子,心里已經猜到了大概要做些什么,可還是抱著那么一絲僥幸,忍不住開口問道。
“別他媽多廢話,趕緊干活兒?!鄙咂さ穆曇舻统炼硢。路鹗菑暮韲瞪钐帞D出來的一般,在這靜謐得有些滲人的野林中,顯得格外陰森恐。說完,他便扛起鏟子在附近來回地走著,目光在周圍逡巡著,試圖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腳下的落葉被他踩得沙沙作響。
“就這兒吧。”蛇皮站定在一處,用腳跺了跺地面,接著便將鏟子狠狠地插入泥土里,開始用力地挖了起來。一鏟又一鏟的泥土被翻到一旁,在地上漸漸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堆。阿沖見狀,知道這事是躲不過去了,也只好咬咬牙,硬著頭皮跟著挖了起來。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一言不發(fā)地干著活,整個林子安靜得只剩下鏟子與泥土碰撞時發(fā)出的“哐哐”聲。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了,在兩人的努力下,一個足以裝下一個行李箱的深坑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
蛇皮緩緩地走過去,打開了行李箱。阿斌早就醒轉了過來,只是手腳都被繩索緊緊地束縛著,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嘴里也被塞著一團東西,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卻沒辦法開口說話。此刻,他從那幽暗憋悶的行李箱空間里,突然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眼前一亮抬眼看到蛇皮的臉,眼神中頓時露出驚恐萬分的目光,身體開始劇烈地扭動起來,試圖掙脫身上的束縛,可一切都是徒勞。
“斌哥,不要怪我們,我們也是按照老大的吩咐做事?!鄙咂た粗⒈螅壑虚W過一絲狠厲,說完又拉上了行李箱,沖著阿沖使了個眼色。阿沖有些不忍,眉頭緊皺躊躇著,但看到蛇皮那兇狠神情,心下一陣寒顫,終究還是抬起行李箱的一頭。
兩人便抬著行李箱,緩緩地走到深坑旁,一使勁,把它扔到了里面,隨著“砰”的一聲悶響,行李箱落入坑底,濺起些許塵土。
劉昭遠注視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看到行李箱落入坑底的時候,正打算出手救人。突然感到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凝滯,原本透過林間枝葉灑下的那如水月色,此刻竟也像是被一層薄紗緩緩遮住,漸漸暗淡了下去。不多時,一片濃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色空間,如同一張黑幕,悄無聲息地籠罩住了這片野林深處。在這壓抑而詭譎的黑色之中,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了出來。
蛇皮和阿沖正打算把眼前的土坑填了,冷不丁看到一個人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皆是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不過兩人到底也是在道上混過些時日的,很快便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握住了手中的鐵鍬。而蛇皮更是警惕,悄悄地把手伸進了內側的衣服兜里,看那架勢,他顯然還帶著家伙什,以備不時之需。
來人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圍著蛇皮兩人繞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土坑里的行李箱上,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玩味的神情,悠悠地開口說道:“兩位在埋什么呢?”
“你是誰?”蛇皮到底是膽子大些,瞪大了眼睛看著來人,率先開了口。
“我是誰,我是這里的護林員呀。”來人不緊不慢地回應著,那語氣平淡得就好像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兒,只是那微微瞇起的眼眸中,卻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護林員?哼,你唬誰呢!這里荒郊野外的,哪來的什么護林員?!鄙咂だ浜咭宦?,滿臉的不信,手中的鐵鍬不自覺地又握緊了幾分,阿沖在一旁也是一臉戒備地盯著來人,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故。
來人一現(xiàn)身,劉昭遠便瞬間認出了是誰,正是前些日子在百茂廣場挾持自己的丁封載。此刻的丁封載,在劉昭遠眼里,比起那日所見,身上仿佛又多出了一份邪味,那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息,讓人莫名地心生寒意。劉昭遠也看出了籠罩著這片野林空間黑色是一種法境,只是蛇皮和阿沖兩人顯然并沒有察覺到周遭環(huán)境已然發(fā)生了詭異的變化,還在那自顧自地與丁封載對峙著,凡人與修真者對上顯然是要吃大虧的。
丁封載聽到蛇皮的質疑,也不氣惱,只是輕輕一笑,只是笑聲在這寂靜得有些滲人的黑色空間里讓人覺得有幾些陰森?!芭??你們不信啊,護林員的職責了就是,這野林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歸我管呢,當然,也包括你們這偷偷摸摸的行徑?!彼贿呎f著,一邊朝蛇皮兩人又靠近了幾步,那步步逼近的壓迫感,讓蛇皮和阿沖愈發(fā)緊張起來。
蛇皮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沖著丁封載喊道:“少在這兒裝神弄鬼了,既然讓你看到了,那你也給我躺下去吧”說著,他揮動手中的鐵鍬,朝丁封載砸去。
丁封載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起來,也沒避讓,只是舉起一只手生生地挨了蛇皮這一鐵鍬。
蛇皮瞪大了眼睛,看著丁封載沒有事的樣子,滿臉的難以置信,心中大驚,扭頭沖著呆在一旁的阿沖喊道:“阿沖,一起上啊,這家伙邪門得很!”另一邊,阿沖也早就察覺到事情不妙了,聽到蛇皮的呼喊,二話不說,也揮舞著手中的鐵鍬,怒吼著朝丁封載掄了上來。
丁封載依舊是不慌不忙,只是從一開始用一只手格擋,變?yōu)閮芍皇指駬?,那雙手就如同兩道堅固的屏障,任憑蛇皮和阿沖如何用力揮舞鐵鍬,那攻擊就是落不到他的身上。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仿佛在看兩個孩童在做著幼稚的游戲一般。
丁封載左右手格擋了幾十下后,突然開口說道:“你們打了那么多下,也該讓我出手了吧?!痹捯粑绰洌灰娝p手猛地探出,精準無比地接住蛇皮兩人掄下的鐵鍬,緊接著用力一抽,那兩把鐵鍬便瞬間脫離了蛇皮和阿沖的掌控,到了丁封載的手上。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丁封載雙手左右各一揮,兩道強勁的力量便朝著蛇皮兩人席卷而去,直接把他們打得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打翻在地。
蛇皮跌倒在地,只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難忍,再看向一旁的阿沖,已經被摔的昏死過去。他望著丁封載一步一步朝著跟前走近,那腳步聲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越發(fā)慌亂起來。兩人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實在是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怪物,竟如此厲害,心下駭然到了極點。
蛇皮見勢不妙,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懷中掏出***槍,也顧不上瞄準了,對著丁封載連開了幾槍?!芭榕榕椤睅茁?,丁封載顯然沒有防備,子彈紛紛擊中了他的身體,他的身形微微一頓,只是阻緩了一下動作,卻并未見有什么鮮血流出,那些子彈就好似打進了棉花里一般,沒起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只見丁封載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繼續(xù)朝著蛇皮走去。待走到蛇皮跟前,他二話不說,一把就抓起蛇皮的衣領,像拎小雞崽兒一樣把蛇皮給拎了起來,蛇皮雙腳離地,拼命掙扎著,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丁封載那鐵鉗般的大手。
丁封載冷冷地看著蛇皮,那眼神猶如看一個將死之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輕聲說道:“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真是不知死活啊。今天,你別想活著離開這兒了。”說罷,他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蛇皮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臉色憋得通紅,雙手徒勞地抓著丁封載的手臂,眼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