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刻律德菈點了點頭,神情稍緩,“那就如我們之前初步定下的那樣。我,刻律德菈,會將此世收集到的所有火種,交由你們手中。但,在那之前……”
她的語氣再次變得嚴(yán)肅,“你們還需要向我,向所有關(guān)注此事的人證明——你們確實擁有足以超越所謂‘命運’的能力與資格。”
白默站起身,目光堅定如磐石:“在征伐完「大地」泰坦之后,我們會向您,向整個翁法羅斯證明——我們擁有照亮這末世,并指引出一條真正新路的能力!”
“好。”刻律德菈也站起身,手中的權(quán)杖輕輕頓地,為這次談判作出了最終的蓋棺定論:“我,以及奧赫瑪,拭目以待。”
……
當(dāng)白默與白厄結(jié)束與刻律德菈的談話,并肩走出略顯壓抑的宮殿時。
于傍晚微涼的風(fēng)中,他們看到了那個佇立在宮門廊柱下的身影——海瑟音。
她正靜靜地等候在那里,仿佛一尊忠誠的守護石像。
見到兩人出來,她上前一步,姿態(tài)依舊挺拔如松,卻比之前少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敵意。
她將手輕輕搭在胸前,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騎士禮,聲音清晰而沉穩(wěn):
“為兩位獻(xiàn)上遲來的,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名為海瑟音,是宣誓效忠刻律德菈陛下的「劍旗爵」,亦是奧赫瑪盟軍的騎士統(tǒng)領(lǐng)。”
她抬起眼,目光掃過兄弟二人,繼續(xù)道:“既然凱撒陛下已經(jīng)認(rèn)可了你們,那么依照陛下的意志,你們便算是奧赫瑪?shù)拿擞蚜恕?/p>
我為我之前對待你們的失禮態(tài)度和戒備行為,正式致歉。”她的道歉干脆利落,帶著軍人的直率。
白默搖了搖頭,語氣平淡:“不必了,海瑟音1小姐。你只是在恪盡職守,盡著你身為陛下護衛(wèi)與騎士統(tǒng)領(lǐng)的責(zé)任。無需為此道歉。”
海瑟音的眉頭下意識地微微蹙起,似乎對這個奇怪的稱呼依舊感到些許不適。
但她很快又放松下來,顯露出一種無奈的寬容:“罷了,既然你堅持喜歡用這個特別的稱呼……那就隨你吧。”
她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不過,我注意到你一路上,似乎在稱呼任何人的名字后都要加上一個‘1’字。這其中是有什么特殊的緣由嗎?若是不便,可以不回答。”
白默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飄向了遠(yuǎn)方,又很快收回。
他簡單地回答道:“為了區(qū)分,僅此而已。我需要一個明確的方式,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將任何一個人記混。”
“是我有些聽不懂的話呢。”海瑟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既然這對你而言很重要……那就隨你吧,海瑟音1就海瑟音1。”
她似乎想緩和一下氣氛,并嘗試用另一種方式拉近關(guān)系:“凱撒陛下曾說過,與人拉近距離最好的方式,就是將他當(dāng)作真正的朋友看待。
那么,作為盟友,我是否可以用我對待朋友的風(fēng)格來稱呼你們呢?當(dāng)然,如果你們感到不適,可以隨時拒絕。”
“隨意。”白厄和白默幾乎同時回答道,白厄的語氣帶著一絲好奇,白默則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海瑟音那雙沉靜如水的眼眸在兩人身上流轉(zhuǎn)了片刻,仿佛在感知著什么,隨后唇角微揚,給出了兩個出乎意料的稱呼:“嗯……那么,以后我便稱呼你們?yōu)椤“做K’和‘墨魚兒’吧。”
她看向白厄,解釋道:“白鯧,是我的故鄉(xiāng)海邊常見的一種魚類。它們總是無畏地、執(zhí)著地追逐著水中閃爍的光芒,充滿了活力與希望……盡管有時候,那所謂的光芒,或許只是人類用來誘捕它們的陷阱。”
接著,她轉(zhuǎn)向白默:“而墨魚……在我的印象中,它們平時似乎安靜甚至有些不起眼,但一旦受到外界的傷害或驚擾,就會立刻釋放出濃重的墨汁,將自己嚴(yán)密地封鎖起來,隔絕一切。直到覺得安全了,那墨汁才會緩緩散去,然后它們又會若無其事地飄回到你面前……”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盡管有時,它身上被劃開的傷口,可能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愈合。”
白厄顯然沒料到海瑟音的稱呼方式竟是如此的……充滿意象。
他愣了一下,才忍不住問道:“海瑟音閣下,你……為什么會為我們?nèi)∵@樣的……嗯,頗具特色的稱呼?”
海瑟音歪了歪頭,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奇妙,回答道:“直覺?或許是某種……氣息上的共鳴?我只是感覺,兩位身上散發(fā)出的獨特‘味道’,與我記憶中故鄉(xiāng)的那兩種魚類,十分相似。”
“哦,對了。”海瑟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輕喚住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的兄弟二人。
她唇角彎起一抹明亮的弧度,聲音清越如泉:“凱撒陛下特意為你們籌備了一場晚宴,既是為兩位接風(fēng)洗塵,彰顯奧赫瑪對盟友的禮遇。”
她頓了頓,神色稍顯鄭重:“也是為了借此機會,召集仍留在圣城的各邦代表與使者,共同商議討伐「大地」泰坦的要務(wù)。你們二位,將是這場宴席上當(dāng)之無愧的主角,千萬不能缺席。”
白默聞言,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起:“召集各邦代表?還要大費周章地設(shè)宴邀請?如此繁瑣?翁法羅斯如今的局勢,究竟已糜爛到何種地步了?”
海瑟音遲疑了片刻,解釋道:“局勢確實不容樂觀。主要根源在于,「大地」泰坦已被黑潮深度侵染。
雖然黑潮并未能完全覆蓋整個翁法羅斯的地表,但凡是被‘大地’概念所覆蓋的區(qū)域——山川、平原、乃至我們腳下的城市地基——都會毫無規(guī)律地隨機滋生出黑潮造物。
這也是為什么奧赫瑪身處大陸腹地,看似遠(yuǎn)離黑潮前線,卻仍會不斷遭受襲擊的原因。”
一旁的白厄眼中閃過恍然之色,他抱著手臂,冷靜地分析道:“難怪那位凱撒大人要將討伐「大地」泰坦作為對我們能力的首要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