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擁有一頭棕發和藍眸,女子則是白發棕瞳,此刻她的臉上已滿是淚痕。
“卡厄斯!你在哪兒!卡厄斯!回答我們!”他們的聲音淹沒在四周的尖叫與哭喊中。
等到他們猛然察覺頭頂光線一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壓頂而來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一頭高達三米、形態猙獰、由黑潮凝聚而成的怪物,已然高舉起一柄扭曲污穢的巨劍,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著他們猛然劈下!
藍瞳男子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用盡全身力氣將妻子死死護在自己身下,盡管他明知這是徒勞,卻依舊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預想中的撕裂與痛苦并未立刻到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又仿佛只過去了短短一瞬。
幾秒鐘后,那對夫婦顫抖著睜開緊閉的雙眼。
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如同最堅韌的屏障,將他們溫柔地包裹其中。
這力量散發著一種古老、滄桑、卻又充滿庇護意味的氣息。
它不僅僅呵護了這對險些命喪劍下的夫婦,更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將周圍所有奔逃的村民都籠罩在內。
也同時將那些肆虐咆哮的黑潮造物,盡數禁錮在了原地。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這是……”白發婦人依偎在丈夫懷里,望著周身那層微光,失神地呢喃道,“是歐洛尼斯的庇佑嗎?”
在他們身后,劫后余生的村民們,已然紛紛跪倒在地,朝著天空伸出雙手,臉上流淌著感激與敬畏的淚水,開始贊頌那屬于「歲月」之泰坦的神跡。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如同撕裂陰霾的流星,悍然闖入!
劍光縱橫,熾熱如烈陽的炎浪與冰冷似月華的銀芒交織,所過之處,猙獰的黑潮造物如同脆弱的枯草般紛紛潰散、湮滅。
他們以無可匹敵的姿態,硬生生的把即將淹沒哀麗秘榭的黑潮撕開了一個口子。
這個輪回中白厄的父母——希洛尼摩斯和奧妲塔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他們蜷縮在斷墻之后,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兩道如神兵天降般的身影。
“那……那是……”白厄的父親,希洛尼摩斯,那位棕發藍眼的男人,聲音因極度的震驚而顫抖,幾乎無法成言。
他死死盯著那個那個握著銀色大劍、周身燃燒著灼熱氣息的青年。“那面容……那輪廓……是我們的……卡厄斯蘭那嗎?”
他猛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在巨大的壓力下產生了幻覺,“可我……我眼花了嗎?怎么會……有兩個?”
然而,在他身旁,那位白發棕瞳的妻子,奧妲塔卻沒有回答丈夫的任何疑問。
她的目光牢牢鎖定了那兩道身影中的另一位,那位揮舞著猙獰紅色巨劍,眼神邃遠如星空的身影。
沒有任何緣由,她的淚水如同決堤般瞬間涌出,劃過沾滿灰塵的臉頰。
一種尖銳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臟。
“不……”她哽咽著,聲音輕得如同夢囈,卻帶著一種母性本能的,無比確定的悲慟,“他們不是……不是我們的卡厄斯……”
奧妲塔看不清他們的全貌,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兩具強大身軀之下所承載的、幾乎要將他們壓垮的沉重。
那是一種跨越了無盡時空、經歷了無數失去、沉淀了無法想象的痛苦后才可能擁有的疲憊與滄桑。
“他們……”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胸口的衣襟,仿佛這樣才能緩解那陣莫名卻強烈的心痛,
“他們看起來……和我們的孩子好像……但又完全不一樣……他們……他們似乎比我們的卡厄斯……要痛苦千倍萬倍……”
她不知道這份心痛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能如此肯定。
但就在那一刻,望著那兩位如英雄般降臨、卻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悲愴身影,一位母親的心,為她從未謀面的“孩子”,感到了難以言喻的疼痛。
……
在確保哀麗秘榭的村民不會再有任何危險后,白厄與白默來到了迷路迷境的入口。
就在這里,他們與倉惶奔出正想要去拯救家鄉的這個輪回的白厄(暫且稱之為白厄1)相遇了。
“你的家鄉的人們已經被我們拯救了。沒有人為這場災難付出生命。”白默首先解釋道,先安定住了白厄1的心。
“你……你們究竟是誰?”白厄1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緊緊攥著一柄沾著泥土的鋤頭,橫在身前,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突兀出現的兩人。
白厄1的目光在來客之間飛快地移動,心臟因莫名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而劇烈跳動。
那兩人,一個提著一柄造型猙獰的暗紅色巨劍,劍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熱氣。
另一個則握著一柄線條精美、流轉著冷冽光澤的銀色單手大劍,神態看似平靜,眼神卻深邃得如同古井。
無論怎么看,這兩個突然出現在迷路迷境入口、還與自己有著驚人相似輪廓的人,都絕非憨厚良善之輩。。
白厄1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任何一個正常人,面對這種詭異的情況,都絕無可能放下戒心。
然而,面前的兩人卻似乎無視了他的戒備。
提著銀色巨劍的白厄,目光并未落在白厄1身上,而是死死盯住了對方腳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張保存完好,與他記憶中不同的「救世主」牌。
自眼前的少年見到他們之后,他就將手中那張象征命運的卡牌扔下,轉而拿起了鋤頭。
白厄這時在想些什么?恐怕沒有人能猜到。
而握著暗紅色大劍的白默,則在向白厄1解釋后就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
他的視線越過了緊張的白厄1,落在了其身后不遠處。
那里,一個粉發藍瞳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著,雙手背在身后,臉上帶著一抹他無比熟悉、卻又恍如隔世的溫柔笑容,靜靜地看著他。
那是……這一個輪回的昔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