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天吶,那五百多條招魂評論……
算了,這種支持應該也算支持……吧?
總之,感謝大家的支持與小禮物啦!今日繼續四更奉上!
……
“嘿,救世主大人,”白默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戲謔,“一個月的盤子終于快要刷完了吧?今天可是你這張體驗卡的最后一天了。”
白厄沒有立刻回頭,只是將一個洗得锃亮、邊緣還掛著水珠的盤子重重地擱在一旁瀝水架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磕碰。
他直起有些發酸的腰背,用濕漉漉的手背抹了下額角的汗珠,這才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又自嘲的苦笑:
“白默,你就饒了我吧。現在聽到‘救世主’這三個字,我后槽牙都發酸。”
“以前……總覺得那是力量的證明,是榮耀的勛章。”
他拿起最后一只油膩的湯碗,浸入泡沫翻涌的水中,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些許的疲憊,
“但直到現在,天天被人堵著簽名、盯著言行……我才算真真切切地明白,這頂帽子,沉得能把人脖子壓斷。”
“現在走在街上,”他苦笑更甚,“恨不得把自己縮進斗篷里。腳步快一點怕人說驕縱,慢一點又怕被說擺架子。
笑不笑,說什么話,甚至怎么呼吸,好像都有人拿著尺子在量……這滋味,嘖。”
“我呀,現在是真服了你了。”他終于將那只洗干凈的碗歸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白默的眼神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理解,
“你小子,打從一開始就躲著這‘救世主’的名頭,是真有先見之明,滑不溜秋的……躲得漂亮。”
白默嘴角勾起,那笑容在昏暗的后廚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呵,現在知道我有先見之明了?早跟你說了,虛名累人,不如睡到自然醒實在。”
白厄解開圍裙的系帶,隨手將那件沾滿油污的“戰袍”扔在一旁的雜物筐里。
他走到墻角,那里靜靜倚靠著他那柄飽飲過敵人鮮血的單手重劍。
冰冷的金屬劍柄入手,熟悉的沉重感仿佛瞬間驅散了后廚的憋悶。
他拿起劍,走到白默面前,沒有看白默的眼睛,而是抬起手,帶著洗碗后殘留的濕氣和溫熱,重重地拍在白默的肩膀上。
那一下,拍得很實,不像兄弟間的玩笑。
“只是……白默……”白厄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穿透嬉笑表象的銳利,“別裝傻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直這么抵觸成為救世主。”
“但……你可以躲開‘救世主’的名號,你可以躲開那些歡呼和注視……”
他頓了頓,目光終于抬起,直視著白默那雙總是帶著戲謔、此刻卻微微凝滯的眼睛,一字一句:
“但你躲不開你心里那點東西。”
“你愛著和家人們一起吃早餐,愛著樹庭里那些雞飛狗跳的日常,愛著奧赫瑪黃昏時飄起的炊煙……你愛著這個有滋有味、吵吵鬧鬧的世界,愛得比誰都深。”
“只要這份‘愛’還在,”白厄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白默靈魂深處那點不愿面對的東西剜出來,
“那些你拼命逃避的責任——保護這一切的責任——它們就永遠像影子一樣追著你。”
“它們不會因為你把頭埋進沙子里就消失。它們會耐心地等,等到你避無可避,等到某個你珍視的東西即將在你眼前破碎的時刻……”
白厄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預言感,“然后,它們會像漲潮的黑水,猛地撲上來,把你——連骨頭帶渣子——徹底吞噬掉。”
說完,白厄再沒看白默一眼,仿佛卸下了心中的某種重擔,又或者只是不想再面對白默此刻可能的表情。
他提著那柄常用的重劍,轉身,推開了通往飯店大堂那扇不起眼的木門。
“咔噠。”
門軸發出一聲輕響,隔絕了后廚的濕悶與喧囂,也隔絕了兄弟倆之間短暫的沉重。
白厄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光線稍亮的地方,只留下白默一個人,還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的肩膀上似乎還殘留著白厄手掌拍下的、帶著洗碗水溫熱的力道。
白默臉上的笑容,那層慣常用來隔絕一切的、玩世不恭的偽裝,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面,無聲地碎裂、剝落。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重新掛上那抹無所謂的笑,最終卻只牽出一個無比落寞、甚至帶著點苦澀的弧度。
“呵……白厄……”他對著空蕩蕩的門板,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嘆息,“樹庭的課沒上幾天,這‘人生導師’的哲學腔調……倒是學得有模有樣了嘛……”
笑聲在空曠的后廚里回蕩,顯得格外單薄和寂寥。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無意識地掃過水槽里殘留的泡沫,掃過瀝水架上那一排排光潔卻冰冷的盤子,最后投向窗外。
黎明機器的光芒勾勒出這個他深愛著、也深深眷戀著的世界的輪廓。
若此世終將落幕,毀滅終將降臨,那與翁法羅斯格格不入的我又該何去何從?
就在這時——
“小白默~白厄都出來啦!” 一道清亮、帶著點俏皮尾音的女聲,如同穿透陰云的陽光,毫無預兆地從連接大堂的門后傳來,打破了后廚的沉悶。
那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熟稔和一絲絲催促的意味。
“人家叫你去叫白厄出來吃飯,怎么你又在里面不出來了?” 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張明媚的笑臉探了進來,是昔漣。
她眨眨眼,故意拖長了調子,帶著點撒嬌的口吻:
“吃——飯——啦——? 你昔漣姐可還一直餓著肚子呢!你再磨蹭,小心我揪你耳朵哦!”
昔漣的聲音像帶著魔力,瞬間刺穿了白默心頭的陰霾。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那片刻的迷茫和沉重如同被強風吹散的霧氣,迅速褪去。
幾乎是本能地,他臉上那落寞的苦笑被一種更明亮、更鮮活的神采取代,盡管那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未能完全藏起的波瀾。
“來了來了!”白默揚聲應道,聲音恢復了慣常的輕快,甚至帶上了一點夸張的急切,仿佛剛才那個沉浸在沉重思緒中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順手抄起搭在水槽邊的一塊干凈抹布,胡亂擦了擦手,動作麻利地跨過門檻,
臉上已經掛起了那副熟悉的、帶著點狡黠的笑容,“昔漣姐發話,我哪敢耽擱?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我家昔漣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