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漣看著這難得一見的畫面,眼中既感慨又好笑,悄悄捏了捏緹安的小手,低聲嘀咕:“這小子…還挺會帶?!?/p>
風堇喂食伊卡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托著腮,嘴角噙著玩味的笑。
萬敵抱著手臂,咧著嘴,毫不掩飾臉上對這份兄弟情的羨慕。
而遐蝶,則緊緊抿著唇,臉頰因為激動而泛起淡淡的紅暈,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用靈魂記錄這每一幀畫面,內心的尖叫早已掀翻了屋頂!
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獨特的兄弟共舞牢牢吸引,就連空氣里仿佛都飄散著星光與暖意。
……
待到宴會接近尾聲。
白默巧妙地引著阿格萊雅離開了那張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烤魚桌,將她帶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廊柱陰影下。
“白默,”阿格萊雅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沉重的鉛塊落在兩人之間,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眸緊鎖著他,
“你今晚的荒唐,越是刻意,就越讓我……心驚。這不是你,或者說,這不是你該有的樣子?!?/p>
白默臉上掛著他慣有的、近乎玩世不恭的淺笑,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曾經無比沉重的衣服。
白默語氣輕松的說:“阿格萊雅女士,您多慮了。二十歲了,總該有個像樣的告別儀式,不是嗎?
告別那些無憂無慮、只需在陽光下打盹的日子。
沉重的責任已經在敲門,我只是想在它完全占據我之前,最后……放縱地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p>
阿格萊雅沉默了片刻,仿佛要剖開他笑容下的真實意圖。
最終,她發出一聲極輕的、混合著無奈與決斷的嘆息。
“……好吧。但我必須再次提醒你,作為圣城的守護者,我必須考慮圣城的安定。
元老院——那群盤踞在奧赫瑪心臟里的毒藤,我比任何人都厭惡他們的腐朽與貪婪。
然而,在明面上,我無法、也不能公開支持你對他們動手。”
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況且,他們的根系早已深扎進奧赫瑪的每一寸土壤,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真被你瞬間拔除……后果難料……罷了……我向來都尊重你的選擇?!?/p>
話音未落,她將一樣東西塞入白默手中——那是一根閃爍著奇異溫潤光澤的金絲。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
“聽著,白默,”她的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嚴肅。
“我會做好……奧赫瑪失去元老院的準備。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能護你周全!你必須記住,元老院之所以能存在至今,不只是因為他們的根深蒂固,更因為那位頗有名望的‘神禮觀眾’!
祂的存在,才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這也意味著——在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后,我無法在奧赫瑪的萬千公民面前,公然為你提供庇護。
眾目睽睽之下,規則就是規則?!?/p>
“但,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遇到自己一個人解決不了的問題。用這個。它能讓你與我實時相連。
黃金裔們已經把你當成了伙伴的一員,我們也一直在你的身后?!?/p>
白默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那深邃的藍眸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快得如同錯覺。
他從容地將那根蘊含著巨大風險與承諾的金絲納入袖中?!拔颐靼椎?,阿格萊雅女士?!?/p>
他微微頷首,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但請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向剛才烤魚擺放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連盛魚的銀盤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白默的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真正意義上的的笑意,輕聲說道:
“元老院在對我、對我身邊的人,做出了那樣卑劣至極、觸及底線的威脅之后……”
“今天居然還有臉皮,特意為我的生日宴會送來‘賀禮’?美其名曰為我‘慶生’?”
他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呵。雖然不得不承認,那些酒水確實‘干干凈凈’,甚至不乏窖藏百年的珍品。但這行為本身……”
白默緩緩轉過身,背對著阿格萊雅,面向宴會廳大門外深邃的夜色。
他的背影在陰影中挺拔如孤峰,周身散發出的不再是方才的輕松或偽裝,而是一種凝練到極致的、足以撕裂夜幕的殺伐之氣。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行為了。這是**裸的挑釁,是肆無忌憚的踐踏!”
“對于這種將他人底線視若無物的渣滓……”
白默沒有再回頭,他邁開腳步,身影堅定地融入門外濃重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話語,回蕩在阿格萊雅耳邊:
“必須要出重肘?。?!
……
元老院深處,凱妮斯的宴會廳。
水晶吊燈的光芒將奢華的宴會廳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薰、珍饈美饌與權力的腐甜氣息。
黃金酒杯碰撞,發出清脆而空洞的聲響。元老們圍坐在長桌旁,臉上洋溢著勝券在握的潮紅。
“哈哈哈,凱妮斯元老,您這招真是神來之筆!要我說,對付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該如此雷霆手段!”一個肥碩的元老諂媚地舉杯,油膩的臉上堆滿奉承。
“正是!馬上就是第三天了,”另一個瘦削的元老立刻接口,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殘忍的光芒,“
時限一到,不愁那白默不俯首帖耳,成為我們最聽話的傀儡!到時,圣城……”他激動得聲音發顫。
凱妮斯·奧赫瑪端坐主位,猩紅的唇瓣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弧度,她高舉酒杯,聲音因狂喜而略顯尖利:
“諸位!為了我們即將到來的徹底勝利!為了將那些自命不凡、天生就該被踩在腳下的‘黃金裔’徹底碾碎!干杯!”
“干杯?。 笨駸岬臍g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元老們沉浸在即將攫取最高權力的迷醉中。
然而,在喧囂的邊緣,處于宴會角落的來古士,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