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鋒城舊址,前線戰場。
天際線被扭曲蠕動的黑潮造物所淹沒,它們如同污濁的浪潮,不斷沖擊著搖搖欲墜的防線。
就在這時——
一道撕裂長空的尖嘯驟然壓下所有戰場雜音!
那是一道快到超越視覺捕捉極限的流光,裹挾著無與倫比的毀滅性能量,以一百馬赫的恐怖速度,如同神之裁決般悍然掠過戰場的邊緣!
嗡——轟!!!!
那是「天譴之鋒」!
它并未直接落入怪物最密集的區域,而是以一種精妙絕倫的角度和軌跡,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刮”過了黑潮涌來的側翼!
所過之處,空間仿佛都被撕裂扭曲!那些猙獰咆哮的黑潮造物,無論是龐大的巨獸還是蜂擁的小型單位,在這絕對的速度和力量面前,連掙扎都來不及,
便在瞬間被汽化、撕裂、分解為最原始的粒子,徹底湮滅!硬生生在洶涌的黑潮中清出了一道短暫而刺眼的空白地帶!
懸鋒城殘存的、相對完好的那段古老城頭之上。
白默的身影屹立在那里,獵獵的風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其下冷靜到近乎漠然的雙眸。他剛剛遠程操控了那驚天動地的一擊。
在他的身后,原本死寂的懸鋒廢墟已然變成了一片巨大的、熱火朝天的工地。
大量的士兵——既有奧赫瑪的守軍,也有重新集結起來的懸鋒戰士——正在軍官的指揮下,依托殘垣斷壁,爭分奪秒地構建防御工事。
還有許多穿著學者袍服的人,穿梭其間,利用各種儀器勘測地形、計算能量流向、布置臨時的防護符文陣列。
號子聲、金屬碰撞聲、法術吟唱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的交響曲。
“小小白,”緹寶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小小的個子需要努力仰頭才能看清白默的側臉,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你真的沒有問題嗎?「紛爭」試煉才結束了幾個小時,你的精神負荷那么大,現在就趕到戰場,還這樣高強度地動用力量……”
白默聞聲,眼中的冰冷迅速消融,他低下頭,對緹寶回以一個讓她寬心的堅定笑容:“放心吧,緹寶老師,我沒事的。現在可不是能安心休息的時候。”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倒是后勤和物資調配的事,千頭萬緒,還要請您多費心了。”
“嗯!”緹寶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臉上瞬間煥發出光彩,她揮舞著小拳頭,
“放心交給我們吧,小小白!*我們*……*我們*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這么多不同的人能如此團結一致地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了!”
她的興奮只持續了一瞬,眼神忽然又黯淡下去,帶上了一絲跨越了漫長時光的落寞與哀傷,聲音也低了下去:
“如果……如果當初,大家也能像現在這樣團結……是不是*我們*……最后就不會只剩下三個了呀……”
白默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緹寶的頭發,動作溫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些忙碌的身影,聲音低沉而充滿感慨:
“我也沒有想到,響應征召的人會這么多。
不止是奧赫瑪人,連失去了家園的懸鋒人,樹庭的學者,甚至是雅努薩波利斯的祭司也幾乎全部站了出來。
現在看來,人們在大是大非面前,內心一直都是分得清的。
渴望生存,守護家園,這是最樸素的真理。
過去很多時候,他們只是……被少數別有用心的野心家所利用,或是被謊言和偏見所蒙蔽了雙眼。”
緹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情緒似乎好轉了一些,轉身蹦跳著離開,繼續去忙碌了。
等到緹寶走遠,白默臉上的溫和迅速褪去,重新變得冷峻。
一道扭曲模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的幽暗投影,如同鬼魅般,在他身旁凝聚。
那投影甚至無法正對著他,只是側著身,用一種充滿譏誚和漠然的語氣,自顧自地說著話,仿佛在宣讀早已寫好的判決書:
“真是……幼稚得可笑,天真得可悲。竟然妄圖以螻蟻之力,阻攔身為世界源代碼、代表著終極歸宿的「黑潮」?
卡默斯蘭那,你和你腳下這群烏合之眾的掙扎,不過是末日舞臺上一出蹩腳的滑稽戲。”
“即便「大地」與「律法」的權柄僥幸落在了你的手中,那又如何?
你又能憑借它們,將這注定湮滅的結局,拖延多久呢?
黑潮吞沒世界,已是定局。更別提……”
投影的聲音帶上了惡毒的愉悅,“我還特意為你們,將黑潮的蔓延速度,貼心地調整到了最大值。盡情享受這最后的、徒勞的奔跑吧,呵呵……”
白默甚至沒有完全轉過頭,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掃過那模糊的投影,嘴角勾起一抹極盡嘲諷的弧度:
“來古士,我說你怎么越來越像那些三流動畫片里可悲又滑稽的小反派了?
偷偷摸摸做了一點自以為是的‘壞事’,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跳到臺前,對著觀眾擠眉弄眼,喋喋不休,拼命彰顯你那可憐又可鄙的存在感?”
他的聲音字字如刀:“你甚至可悲到,連凝聚一次像樣的、能正對著我說話的投影都做不到嗎?
怎么?是權限被凍結得太厲害,還是連你自己都心虛得不敢與我對視?
你現在除了像只躲在角落里的蟈蟈,只在我耳邊無能地聒噪兩句之外,還能干什么?”
白默嗤笑一聲:“你甚至連弄我一身口水都做不到,除了惡心人,毫無用處。省省吧。”
他知道,高懸于天外的來古士,一定能清晰地接收到他的每一個字。
投影的波動明顯卡頓了一瞬,顯然是某人被戳到了痛處,然后迅速切換了新的影象:“卡默斯蘭那!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這張嘴真是……”
(那刻夏:我的學生,你以為?魔↗術↘技↗巧↘!)
“沒有。”
白默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同時漫不經心地抬手,“啪”地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