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夏牧溪要去內蒙古,夏星月再也壓制不住上揚的唇角。
腦中已經開始設想夏牧溪被拋棄被家暴的可憐場景。
至于她,要跟著未來首富老公一起住到村長給買的城里房子,過上好日子嘍!
傻子老公一見夏牧溪,還在哭著喊她“媳婦”。
夏牧溪拿了介紹信頭也沒回,立馬加快腳步去街上買了幾大桶冰塊回家,將冰塊小心翼翼倒進阿媽的棺木里。
做完這些,那幾名約好看房子的內蒙古人恰好過來。
幾人轉悠了一圈破舊的土坯房也不嫌棄,立馬爽快地付了錢。
夏牧溪昨兒個剛重生,就做好賣掉房子的打算,托人去找買家。
這是阿媽沒日沒夜磨豆腐,辛苦筑起的小家,絕不能便宜了那對狗男女。
她回屋并沒有收拾許多衣服,只拿了兩套換洗,而后去阿媽屋里,將那只阿媽留下來的玉鐲子拿出來。
上一世夏星月搶走明顯值錢的玉鐲子當嫁妝,這一世,她卻率先拿走銀鐲子,“好心”留下這個玉鐲子。
但不管什么鐲子,都是阿媽留給她們的祝福,她必須得好好保存。
夏牧溪將玉鐲子、賣房的六百塊錢,以及那封介紹信放一起,珍而重之放在襯衣的內兜里。
收拾妥當后,她一個人將沉重的木棺拖到板車上,拉著阿媽一同上路。
從夏家村的山路到寬闊的大馬路,她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山路崎嶇難行,她生怕顛到阿媽走得十分緩慢。
坐路邊歇息,她邊啃窩窩頭邊拿出襯衣內兜的地圖準備看路。
打開小包裹,發現上面竟沾染了血漬。
檢查才知道不知什么時候胸前被劃了一小口子,血液滲透手帕,將里頭的錢和玉鐲都染紅了一大片。
她顧不得看自己的傷勢,趕忙小心翼翼擦拭掉玉鐲上的血跡。
恰時,旁邊的拖拉機“突突突”駛過,揚起一地塵土和落葉,嗆得她直咳嗽,手中的窩窩頭也黑乎乎的沾滿了土。
夏牧溪呆愣愣看著拖拉機遠離的背影,心想她要是會開拖拉機該多好。
這樣估計只要十來天,她便能帶著阿媽回到草原。
正想著,手中的玉鐲驀地發出刺眼的白光,她整個身體仿佛被凍住般無法動彈。
周遭大馬路旁的山體飛速旋轉,又支離破碎成無數塊光怪陸離的碎片,又一點點重新組合,最后在她眼前重新筑成一棟雄偉壯觀的學校。
夏牧溪震驚地瞪大雙眼。
上一次震驚還是在上一世激活銀鐲里的體校空間時,她緩了好久才敢相信阿媽留給她們的是一個寶物。
銀鐲里頭竟然藏著個能迅速學武增強體能的學校。
她想學格斗,里頭就能迅速指引她去對應的房間,周遭如電視機般播放那些格斗招式,幾分鐘內就能學會。
如果想補充體能,更是只要在體能補充室里呆一會兒,便能迅速精力充沛。
沒想到玉鐲子里也同樣內有乾坤。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更多,整個人就雙腳離地被吸進學校一間教室里。
周遭飛速播放著拖拉機基礎的啟動行駛技巧,連帶著拖拉機的拆解步驟以及各種修理方法也一股腦強塞進夏牧溪腦中。
待周遭世界再次旋轉,夏牧溪眼前再次清明時,她發現自己整個人依舊坐在大馬路邊,手里還拿著微微有些發燙的玉鐲子。
夏牧溪慌張扭頭,見阿媽的棺槨還完好地綁在板車上,這才長吁一口氣。
她總算明白阿媽留給她們的雙鐲,里頭的學校空間一文一武,當真是妙不可言。
更甚至這玉鐲里頭的文化學校用途更大。
她不明白上一世的夏星月為啥不好好利用玉鐲,最后生活過得一地雞毛。
夏牧溪趕忙扔了窩窩頭,將玉鐲和錢重新收好,扯開衣服拿了方手帕就開始摁壓胸前流血的傷口。
等傷口止血,她再次抬頭時,竟猝不及防和前方一道幽深的視線撞上。
不遠處的馬路上,竟不知何時停了輛拖拉機。
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倚靠在拖拉機旁,身穿空軍綠翻領常服,肩章筆挺。
風掀衣角,深藍色褲線利落,大檐帽檐下,那抹帽墻藍撞進人眼里,英氣直攝心魂。
夏牧溪淡定收回摁在胸口的手帕,攏了攏襯衣,目光越過那名軍官,落在他身后的拖拉機上。
兩個警衛員模樣的同志似乎正在手忙腳亂地倒騰著拖拉機,兩張臉被機油糊得黑黢黢的,似乎都快哭了。
一看就知道是拖拉機壞了,沒法子修。
夏牧溪勾了勾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三兩步就跑到軍官男人眼前,朝他身后的拖拉機努了努嘴,聲音誠懇,“同志,可以讓我試著修一下嗎?如果可以,能捎我一程嗎?”
巴圖上下打量了眼眼前細胳膊細腿的女同志,臉上沾滿了黑土,更顯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亮,就像是草原夜空上北斗七星中最亮的玉衡星。
他扯了扯唇,劍眉微挑,“你會修拖拉機?”
語氣里滿是質疑。
夏牧溪仰著頭看男人,脖子酸得厲害,也懶得和他多說,直接越過他繞到拖拉機前,拿過警衛員手里的扳手就開始上手修理。
只見她利落擰開油管接頭,渾濁的油沫帶著氣泡冒出來,隨手扯過衣襟擦了擦手,又握緊手油泵反復按壓。
直到清澈的柴油順暢流出,才重新接好接頭,用扳手擰得緊實。
夏牧溪直起身,抹了把額角的汗,油污在原本滿是黑泥的臉頰上劃開道印子。
轉身擰鑰匙的瞬間,引擎“突突”幾聲,穩穩運轉起來,排氣管冒出一縷淡煙。
巴圖瞳孔震顫,眼前的漢族女孩雖然滿臉泥污看不出底色,但從臉型服裝和聲音來看,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居然會修拖拉機!
這年代連開拖拉機的嬸子都少之又少,更何況小姑娘?
特別是她修理時動作嫻熟,透著股韌勁,像株迎著風扎根的野草,鮮活又有力量。
果然,人不可貌相。
剛剛修理拖拉機的兩名警衛員同樣目瞪口呆,但隨即站直了身子鼓起掌來,眼底滿是欣賞。
開拖拉機機的農民大伯倒了點水打濕毛巾,遞到夏牧溪面前,滿臉的慈愛,“小姑娘,趕緊洗把臉吧。”
夏牧溪修得滿頭大汗,此時也不客套,笑著接過毛巾就擦起了臉。
見拖拉機修好,巴圖也長吁一口氣,解開身上的水壺擰開喝了一大口水。
軍綠色水壺剛從唇邊挪開,視線猝不及防撞上一張明媚精致的面龐,驚得他心臟瞬間漏跳了兩拍。
小姑娘原本黑黢黢的面龐逐漸褪去顏色,像蒙塵的玉被一點點拂去雜質,瞬間露出里頭白皙的內里,亮得晃眼。
巴圖喉結猛地一滾,有一瞬間恍惚。
眼前的姑娘竟像極了他的額格其(姑姑)!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被姑娘身后的大箱子吸引,眉頭輕蹙。
那箱子的形狀,竟莫名像極了……
想到這,巴圖抬腳就朝那奇特形狀的大箱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