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溪迅速扭腰轉肩,手臂如同一道閃電般揮出,手中的布魯呼嘯著飛向前方。
布魯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帶著凌厲的氣勢,直撲三十米外的三根木樁。
只聽“砰砰砰”三聲脆響,布魯精準地依次擊中三根木樁,木樁應聲倒地。
一時間,市場里圍觀過來看熱鬧的眾人齊齊目瞪口呆。
緊接著,周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要知道他們族里的小姑娘從小就開始練,沒練個十幾年壓根沒法在沒估量瞄準的情況下精準投打倒三根木樁。
剛剛他們還在嘲笑這漢族小姑娘傻,居然答應這種明顯贏不了的比賽。
可這漢族小姑娘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朝魯僵在一旁,揉了揉眼睛才確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他唇角一抽,不服氣道,“肯定是走了馬屎運,我能一次性打五根!”
五根木樁擺好。
朝魯手中的布魯如旋轉的飛鏢般飛出,四根木樁應聲而倒。
第五根木樁雖沒倒,但四根木樁已是極限。
朝魯昂著頭,鼻孔朝天眼角瞥向一旁小小一只的女人。
周遭看熱鬧的人群正驚嘆這年輕人的實力。
下一秒,布魯再次飛出,在空中一個360度飛速旋轉,竟奇跡般地將五根重新擺好的木樁齊齊擊倒。
“砰砰砰……砰砰!”
五聲脆響如重錘般錘下,錘得眾人定在原地。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齊齊看向投打中五根木樁的女娃子。
個個仿佛被無形打了臉,臉頰火辣辣的疼。
要知道他們本土傳說中最厲害的草原漢子練到老才練成打五根木樁的紀錄,可這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夏牧溪越過滿臉漲紅的朝魯,撿回布魯交還到賣駱駝的老阿爸手中,“這駱駝,歸我了!”
朝魯抱臂倚著馬身,黑眸里淬著冰碴,盯著夏牧溪嗤笑出聲,聲音不大卻帶著碾壓般的不屑,“這駱駝,就算給你你也不會騎,一個從內地過來吃菜的女娃,恐怕駱駝一個噴嚏都能把你噴飛,哈哈……”
朝魯張嘴正豪邁開笑,卻被眼前一幕生生卡住。
只見眼前的小女娃攥緊韁繩,踩車斗借力翻身上駝,雙手牢牢扣住鞍橋,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看得人賞心悅目。
她輕拍駝峰,鼻息粗重噴著沙的駱駝瞬間被安撫,駝著她飛快離去,揚起一地塵土。
朝魯吃了滿嘴沙,憤怒揚了揚馬鞭,將一旁的木樁劈成兩半。
和朝魯一起同行的兩安達(好兄弟)笑著打趣,“朝魯,輸了就輸了,難不成你看上她了,是故意讓她的?”
誰知,朝魯一個甩手拍在其中一人肩膀上,腰角的狼牙掛墜也跟著他齜牙咧嘴的模樣晃了晃,“我當然是讓著她了,你沒看那小姑娘一直瞪著眼睛朝我撒嬌嗎?咱們大老爺們當然得讓!”
他說完翻身上馬,留下兩安答面面相覷,不明白剛剛那個丑不拉幾黑不溜秋的小女娃啥時候撒嬌了?
烈日烤丘,沙粒灼人。
夏牧溪騎在駝背上,駱駝蹄子陷進松軟黃沙,每一步都沉甸甸的。
身后駝車碾出蜿蜒轍印,熱浪裹著沙礫撲在臉上。
她抿緊干裂的唇,死死攥著韁繩往前挪,時不時看向身后駝車里的棺槨。
雖然她放了許多冰塊在棺槨里,但天氣炎熱,她怕還沒到烏河,冰塊就全部化成水。
小時候跟著阿媽回外婆家,也經過這個沙漠。
但阿媽都是準備充分,從沒讓她受過苦受過渴,但現在身上兩大袋水喝完了,她只覺得口渴得想喝自己的血。
正當她腦袋發昏時,一道懶洋洋的譏誚聲如隔著玻璃罩般傳入她耳中。
“你這傻女人,進沙漠也不會多備點水,我這有酒,你要喝嗎?”
朝魯騎著馬,站在沙坡上,仰頭喝著手中袋子里的馬奶酒。
喝完,他帶著薄繭的大拇指還蹭了蹭唇邊的奶漬,眼底滿是幸災樂禍。
夏牧溪深呼吸一口氣,才忍下去搶他手中的酒的沖動,心底大罵這男的長的一副好皮囊,可惜長了一張欠揍的嘴。
耳邊男人還在喋喋不休挑釁她,“傻女人,要不要我帶你去綠洲,那里的水可甜了……”
夏牧溪閉上眼,心底琢磨著如何在沙漠中找到綠洲?
眼前白光一閃,再次將她拉入學校空間,進入一個野外生存課的房間。
騎馬站在沙坡上喋喋不休的朝魯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眼見駱駝上的小女娃一動不動,他心底一個咯噔,這女娃不會是中暑了吧!
朝魯立馬翻身下馬,上前扯了扯小女娃臟兮兮的衣袖,還沒開口詢問,小女娃就身子一歪朝他一頭栽了下來。
他猝不及防腳下沙子一滑,抱著小女娃兩個人一同從沙坡上滾了下去。
夏牧溪從學校空間里回歸現實中,一掀眸就對上男人近在咫尺美得極具蠱惑性的臉。
男人正呆呆地望著她,兩只手卻箍在她腰間掐了又掐。
“你個臭流氓胚子!”
夏牧溪雙頰發燙,一個巴掌過去就呼男人臉上。
她長這么大,還從沒和男人這么親近過。
這下流胚子竟然敢掐她的腰!
換做上一世,她隨時都能進體校空間補充體力。
可現下沙漠四下荒蕪,孤男寡女,夏牧溪不敢多想這長得跟野狼一樣的魁梧男人,會趁她體力不支干啥壞事。
而且聽說這地域有那種給駱駝配種的藥,藥效太猛,高大如母駝,都受不住抵抗,更何況她!
那畫面太驚悚,夏牧溪下意識又曲膝一個用力頂向男人胯下,搶走男人腰間的馬奶酒猛灌幾口后,就騎著駱駝逃也似的跑了。
朝魯整個人仰躺在沙坡上,絲毫沒去理會胯下的疼痛,兩只手還依舊維持著剛才掐腰的動作,看向女人逃跑的方向,魂都跟著飛走了。
這女人的腰好像只有巴掌那么粗。
就在剛剛他竟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只要一個用力,那小腰就能應聲折斷。
朝魯整個人恍恍惚惚,手里攥著剛剛女人喝過的馬奶酒酒袋,盯著女人唇瓣喝過的袋口,騎馬朝著綠洲的方向走去。
夕陽把綠洲染成流動的金,蘆葦在粼粼波光里晃,像揉碎了一捧星子沉在水面。
如夢似幻光影中,一抹嬌小身影掬水潑向臉,第一層沙泥隨水流走,露出的皮膚先泛著水潤的粉。
再洗第二把,沙粒裹著汗漬簌簌落下,竟顯露出瓷白的下頜線,連眼尾被風沙吹紅的痕跡,都成了白瓷上暈開的胭脂。
水珠順著她微翹的唇角滑下,滴在水面,漾開的漣漪里,她的眉眼忽然清晰。
竟是比綠洲更晃人的景。
沙坡上的朝魯早忘了呼吸,只覺得喉間發緊,目光像被釘在她臉上般再也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