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條命......兩百億......清秋倒吸了一口冷氣。
燕楚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每個字都像精心打磨過的利刃:“你出事兩次,我動用了兩次師門禁術(shù)救你。每一次都是逆天改命,每一次都讓我內(nèi)力大損。
你今天能坐在這里,用這么清醒的頭腦跟我談分手,是因為我把自己的命,分了一半給你!”
“你跟DSA解約,被他們索取200億賠償金,我的律師團隊現(xiàn)在還在跟他們周旋!”
“你兩次住院的所有費用,全世界請專家的費用。
你在飛天推出的每一項目,那些大手筆的培訓(xùn),裝修,所有的費用,所有的資源,都是我親手為你鋪的路!”
他壓低了聲音,輕輕的問話,卻帶著雷霆萬鈞的重量:“你現(xiàn)在輕飄飄一句,忘了,就想把我這個人,連同這一切,全都一筆勾銷?
李清秋,這世上的債,不是這么賴的。”
自從清秋醒來,跟燕楚就沒見過幾次面,每天收到的短信也不過寥寥數(shù)語。
她從沒想過,那些簡短的問候短信背后,竟是如此驚心動魄的代價!
言語卡在喉嚨里,反駁的話也一句說不出來,清秋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那天價的賠償金,或許她還可以幻想,自己拼命賺錢,有一天可以還給他。
可那半條命呢?
她看著他明顯消瘦的臉龐,眼底難掩的疲憊,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古人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看看她是一個多么忘恩負(fù)義,不知感恩的女人。
看清秋漂亮的杏眼里都是慌亂無措,她顯然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有如此深的羈絆。
燕楚語速放緩,卻帶著更深的一種指控:“我做這些,從不是為了要挾你。是你逼我,不得不把真相擺在你面前。”
最后,他居高臨下地拋出判決書:“明天出院,我來接你回家。”
說完他沒再回頭,徑直離開了病房。
清秋怔忪良久,嗚咽了一聲,捂住臉,將頭整個埋在膝上。
原來她這只金絲雀早已經(jīng)被套上了重重鎖鏈,鎖鏈的盡頭牢牢握在飼主手中。
想飛,只怕是妄想。
燕楚快步?jīng)_出病房,直到徹底無人處才停下腳步,胸口起伏不定。
他厭惡自己竟然只能用這種方式才能把她留在他身邊——用恩情,用代價,用那些他最不齒的手段。
可跟失去她相比,所有的驕傲都變得不值一提。
次日上午,燕楚正準(zhǔn)備出發(fā)接清秋出院,手機突然急促響起。
“館主,李小姐……不見了!”
“什么?”燕楚的心瞬間停滯:“你們是干什么吃的?”
“李小姐要去做檢查,進了女賓區(qū)就再沒出來。我們沖進去才發(fā)現(xiàn),病房沒人,窗戶開著!”
無數(shù)可怕的猜想一瞬間涌入燕楚的腦海。
楊宥的報復(fù)?
陸莫憾的算計?
他立刻沖出武館,親自駕車向醫(y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當(dāng)他剛趕到醫(yī)院大門時,電話再次響起:“館主!找到了!李小姐在醫(yī)院前面的咖啡廳。”
燕楚快步來到咖啡廳外,透過落地窗,果然看到清秋和陸莫憾,還有一個不認(rèn)識的長者坐在一起。
陸莫憾注意到燕楚的身影,對清秋低語幾句,便同那位長者一起離開了。
只剩清秋一個人,獨自坐在原地,陽光通過玻璃灑在她身上。
他只能看到她的側(cè)顏,她長長的睫毛一直低垂著。
他知道,她知道他就在窗外,但就是不愿和他對視。
他也不想進去逼她,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她。
看得出來,她內(nèi)心正在天人交戰(zhàn),雙手緊握著咖啡杯,時而用力,時而放松。
偶爾,一滴淚水滴下,掉進咖啡杯,瞬間不見。
最終一切情緒都?xì)w于平靜。
她終于抬起頭望向他。
她的眼睛很亮,很堅定,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她走出咖啡廳,在離他安全的距離站定。
“對不起,剛才陸先生突然要我做一下出院前的身體檢查,我不知道他沒有通知你的人,讓你擔(dān)心了,抱歉。”
“他又跟你說什么?他說什么你都別信!”
燕楚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清秋總是聽不進他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這個危險的男人糾纏!
“他讓我跟你回去。”清秋平靜的回答。
燕楚微怔,這絕對不是陸莫憾的作風(fēng),他又想玩什么花樣?
清秋回想起剛才在咖啡廳,陸莫憾抬抬眼鏡,向她示意窗外的燕楚:“你看,李小姐,雖然我現(xiàn)在可以帶你離開,但是阿楚他絕不會放棄找你。
失憶并不能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就像張博士說的,回到熟悉的環(huán)境可能幫你恢復(fù)記憶。
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繼續(xù)這段關(guān)系!”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放得更輕,“作為你們共同的朋友,我希望你給阿楚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找回完整人生的機會。”
雖然不完全相信陸莫憾,但他的話戳中了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不安。
輕輕地?fù)嵘献约旱男目冢瑹o論過去是多么痛苦的回憶,她都必須要面對。
“我愿意跟你一起回去!”她終于堅定地對他說。
燕楚沉默片刻,盡管摸不透陸莫憾的動機,但清秋愿意跟他回去,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他緩緩向她伸出手,像一個鄭重的契約:“歡迎回來,李清秋。”
因為清秋仍無法離燕楚太近,他們不得不分乘兩輛車離開醫(yī)院。
等車子消失在醫(yī)院大門前,停靠在路邊的黑色轎車內(nèi),陸莫憾緩緩放下了車窗,唇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冷笑。
阿楚,好好享受你失而復(fù)得的‘童話'吧。
你猜,當(dāng)你費盡心機挽回她,在你們最纏綿的時刻,她突然全部想起來的時
候......是會更愛你,還是會永遠(yuǎn)地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