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強烈的視覺沖擊與心理恐懼讓清秋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沖到一旁,控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不僅是惡心,頭顱更是傳來炸裂般的劇痛,楊宥那張扭曲猙獰的臉與另一幅被塵封的畫面狠狠重疊——
陰暗的倉庫,他瘋狂地吼著:“選!”
“沒有價值的人不配活著!”
“李總監(jiān),下輩子見了!”
楊宥!那個惡魔叫楊宥!
而那些蠕動的蛇影,也瞬間勾起了最深的夢魘——幾條毒蛇張開血口,向她撲來的恐怖景象!
“啊——”極致的恐懼讓她全身劇烈顫抖,隨后失控地四處拍打,躲閃,“不要過來!滾開!滾開!”
她呼吸急促,臉色死白,腦中迷霧被強行驅散,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間陰森恐怖的倉庫!
“Leo救我——”她再也支撐不住,捂住臉失聲痛哭,整個人癱軟在地,幾近崩潰。
燕楚沒想到這個視頻會給她帶來如此大刺激!
沖過去,用力將顫抖不止的她抱進懷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亂與心疼,“沒有蛇!清秋,看著我,沒有蛇!別怕,我在這里!”
他一遍遍哄著,吻著她的發(fā)頂,額頭,好不容易才讓她渙散的眼神重新一點點聚集。
“沒有......蛇?”她眼神迷茫地跟他確認,手下意識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脖頸——那里曾經有一對細微的牙印。
忽然,她又像是被什么擊中,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激動地喊道:“你殺了楊宥?你瘋了嗎?”
“港城四大家族互相通婚,盤根錯節(jié),你殺了楊宥,他們會聯(lián)合起來對付你的!就算是為了幽月,你也不應該這么沖動啊!”
燕楚正要告訴她自己無所畏懼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難以置信的狂喜卻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死死抓住她的雙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
灼熱的目光緊鎖她游移的雙眼,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清秋......你......你都想起來了嗎?”
失憶的清秋,根本不記得楊宥,也不知道四大家族。
清秋被他問得一懵,下意識地反問:“想起什么?”
然而,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已經沉寂數(shù)月的心口絞痛毫無征兆地猛烈襲來!
她本能地開始推拒他,“啊——我胸口好疼......你別靠我這么近.......”
可燕楚怎么肯在這關鍵時刻放手!
他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將她箍得更緊,一只手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固定住她的后頸,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無法逃離。
他眼底泛著駭人的紅,聲音是從未有過的低吼,夾雜著痛苦與爆發(fā):“我的心也很疼!
清秋,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承受這一切嗎?我也是人,我也有心!它也會疼!”
他的吼聲如同驚雷,炸響在清秋混亂的腦海,竟奇異地讓他停止了掙扎,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而這一次,燕楚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中不再是失憶后的懵懂與疏離,而是他熟悉的,屬于那個與他并肩同行,歷經風雨的的清秋的眼神!
“我不是為了幽月才殺楊宥!我是為了你,為了我自己!我恨他!
恨他給我設了這樣一個必輸?shù)馁€局,恨他讓你恨我......恨到寧愿徹底忘了我!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狗屁四大家族,就算重來一千次,一萬次,我也一定會殺了他!”
他急切地剖白,語速快得幾乎要將所有心事一次性傾倒而出:“幽月對我來說,只是妹妹。
她過去遭遇過很多不幸,所以有嚴重的抑郁癥。我讓她留在飛天,是想讓她找到活下去的念想,絕不是什么舊情難了。”
“那天我先救她,不是因為我愛她!而是楊宥設了局,幽月那時看起來就快死了!
我愚蠢地以為我可以同時救你們兩個!我沒想到他還會放毒蛇......”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深深的無力和自責:“對不起......是我無能......
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楊宥......
我真的以為我可以救你們兩個......清秋,對不起。
但求你,別恨我!我從沒想過要拋下你,我愛你——!”
他一口氣吼出積壓已久的所有話語,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
之后,便只剩兩人粗細交錯的呼吸聲,以及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清秋整個人處于呆滯狀態(tài),龐大的信息量如海嘯沖擊著她本就混亂的神經。
記憶的碎片與現(xiàn)實的沖擊交織碰撞,讓她一時失去了所有反應能力,只是茫然地看著他。
“清秋?”她長久的沉默如同凌遲,讓燕楚心中的焦灼和恐慌達到了頂點,他忍不住輕輕搖晃她的身體。
聲音里竟帶著一點小心翼翼:“說話......求你,說點什么......”
清秋仿佛著才從一場大夢中驚醒,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傻氣的表情。
喃喃地,不確定地重復著他話中最核心的部分:“你說......你沒有拋下我?......你......愛我?”
“是!我愛你!”燕楚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只愛你一個!”
這過于沉重而直接的告白,像一塊巨石投入清秋混亂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漣漪,而是驚濤駭浪。
她一陣心慌意亂,猛地用力推開他,踉蹌著站起身,下意識地向后退去,想要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她臉上寫滿了無措和掙扎,聲音微弱而混亂:“Leo,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分開......冷靜一下......我好亂......對不起......”說著她轉身就想逃離這個讓她幾乎窒息的空間。
然而,她的退卻徹底點燃了燕楚心中最后的恐懼引線!
燕楚忽地從后攔腰將她死死抱住,近乎驚恐地嘶吼:“不——!我不需要冷靜,更不要再跟你分開——!”
他的眼睛徹底紅了,里面翻騰著失而復得后極度害怕再次失去的偏執(zhí)和瘋狂,每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撕裂而出:“從你出事以來,我每天都在煎熬,每天都在后悔,那樣的日子,我死也不要再過了!”
他將她的身子強行轉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眼中那近乎絕望的深情與霸道:“清秋,別再對我說不!別再推開我!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精心偽裝的紳士外衣在這一刻徹底粉碎,暴露出內里那個本質依舊霸道桀驁!
清秋被他眼中那濃烈到幾乎毀滅的情感震撼,所有未出口的拒絕和混亂的思緒,還未來得及成型,便盡數(shù)被他驟然壓下的深情之吻,徹底封緘吞噬。
這一刻,長久壓抑的思念,失而復得的狂喜,以及所有糾纏不清的愛恨怨憎,都化作了最原始,最熾熱的本能。
在這一吻中,猛烈地迸發(fā)出來,如同燎原之火,將兩人緊緊包圍,燃燒殆盡。
三天后
廚師端著精心備好餐食菜,恭敬地請示管家:“今天......還是依舊給先生送到房里嗎?已經第三天了。”
自從那場精彩絕倫的生日會后,燕楚先生便將清秋小姐抱回了他們的主臥。
整整三日,兩人未曾踏出房門一步。
一日三餐,都是管家送到門口。
管家聞言,眉頭微蹙,遞去一個告誡的眼神:“做好你分內的事情。
先生若有安排,自然就會吩咐。何時輪得到我們議論主人家的事情?”
廚師面上一紅,放下餐食,躬身離開。
管家正要給燕楚送去,內部通話器響了,傳來燕楚清晰且?guī)еp快的聲音:“今天在餐廳用餐,不必送過來了。”
管家點頭稱是,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先生用如此松弛愉悅的語調說話了,看來兩位是徹底和好了?
他心下稍安,轉身走到餐廳去布置安排。
房間里
陽光透過輕紗簾幔,為室內堵上一層暖融融的金邊。
清秋從洗手間里出來,在鏡前梳理頭發(fā)。
耳根泛著未褪的緋紅,聲音軟綿又羞澀,輕啐了一口身側的男人,“都怪你......這下真是丟死人了,管家他們不知道會怎么想......”
燕楚長臂一伸,便將那溫香軟玉重新?lián)苹貞阎小?/p>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卷著她散落的長發(fā),臉上是饜足后的慵懶和好脾氣,隨意地回應:“好好好,都怪我。”
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縱容與寵溺。
他垂眸凝視著懷中人染著紅暈的側臉,心中既被巨大的快活充盈,又不禁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唏噓。
清秋的記憶,并未能如他所愿的完全復蘇。
那一夜,在漫天煙花的見證下,她確實短暫地尋回了過往,眼眸中重現(xiàn)了他熟悉的神采,聆聽了他的肺腑之言。
兩人更是極致纏綿,仿佛要將分離的時光盡數(shù)彌補;他那蠢蠢欲動的內功反噬自然也就此平息。
但是翌日清晨,她在他懷里醒來時,眼神卻再度變得朦朧。
許多關鍵的記憶碎片仿佛又被無形的霧氣吞沒,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
她變得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但是無論如何,她不再像最初那樣,帶著恐懼與排斥推開他。
她會下意識地依賴他的懷抱,會在他注視下羞澀地別開眼,也會在他溫聲解釋過往時,努力地蹙眉回想。
對于歷經了漫長煎熬與等待的燕楚而言,眼下這般依偎取暖,彼此信賴的現(xiàn)狀,已足以讓他心懷感激,倍感滿足了。
兩人相攜來到餐廳,管家已經安排人將餐食擺放完畢。
燕楚覺得今天每道菜都做得棒極了,他一邊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幫清秋布菜。
他知道她喜歡吃海鮮,不時遞一只剝好的蝦到她嘴邊。
清秋一笑,就著他的手吃掉。
有時候不小心舔到他手指,頓時引起兩人一陣心悸。
可就在這美好的時刻,燕楚的手機忽然尖銳地響起!
不是平常的鈴音,急促而緊張,應當是專門設置的特殊電話,只有緊急時候才會出現(xiàn)。
清秋清楚的看到上面閃爍的的名字,飛天總經理秦磊。
燕楚直接按下免提,“說!”
秦磊那邊充斥著紛亂的腳步聲,警笛聲,呵斥聲交織在一起。
“燕總,飛天出事了!”秦磊的聲音緊張而無措:“是楊家……他們……”。
電話突然被掛斷,發(fā)出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