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昕纖細的手指捏著縫合針,在無影燈下泛著冷冽的光。
她俯身時,發絲掃過吳爽肩頭,那股茉莉香便裹著體溫鉆進他領口。
“別動。”凌昕突然輕聲說,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垂。
吳爽渾身一顫,針尖在皮肉上拉出細線,血珠滲出來,被她用棉球輕輕蘸去。
凌昕雖然四十來歲,但是皮膚卻保養得宛如三十出頭的少婦,白皙細膩中透著淡淡的光澤,仿佛被歲月溫柔以待,未曾留下太多痕跡。
無影燈下,那肌膚更顯透亮,像是初冬清晨薄霧中透出的第一縷陽光,柔和而溫暖。
吳爽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看見她眼尾雖有幾絲細紋,卻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像是古畫中走出的仕女,每一處都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想要細細描繪。
“好了。”話音剛落,凌昕一轉身走出去,衣袂輕揚間帶起一縷淡淡的茉莉香,似有若無地縈繞在診室里。
吳爽正盯著凌昕離去的方向出神,診室門又被輕輕推開。
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年輕護士端著托盤進來,盤里放著支淡紫色藥瓶,瓶身泛著幽光。“凌醫生讓我把這個給您。”護士聲音輕柔,“說是新研制的愈痕膏,對傷口恢復有奇效。”
吳爽接過時,指尖無意碰到護士手腕,竟也是溫潤細膩。他抬頭想道謝,卻見護士眼眸低垂,耳尖泛著淡紅,轉身時發絲間竟也飄來一縷熟悉茉莉香,只是更淡,更縹緲,像是從遠處飄來的霧。
“愣啥呢?回病房去吧。”站在一旁的宋偉,一邊收拾著物品,一邊笑著對吳爽說道。“以后可要小心啊,這已經是第三次重新包扎了。要是這樣的話,那么什么時候能夠好呢?”
“一定注意。”吳爽也是笑著說道,“不過,這樣也有機會與美女接近啊。”吳爽調侃地說道。
“美的你。你是說我們的護士長吧。”宋偉嘴里也不相讓。
吳爽一聽臉瞬間就紅了,一直到了耳朵邊。
“怎么,不好意思了,難道被我說中了嗎?”宋偉得意地哈哈大笑。
吳爽不想再多說什么,他急切的走向病房,路過護士站門口時,他看到凌昕坐在門口,一臉的冷峻,仿佛剛才跟他縫針的不是那個人一樣。他耳邊的溫度,依然存在著,凌昕那翠頭發絲摩擦脖子的感覺,吳爽清晰的記憶著。
吳爽不禁深看一眼,但是凌昕依然冷峻的坐在那里,臉上沒有表情。
吳爽來到病房,剛剛躺下來,一陣敲門聲響起。
吳爽納悶這么晚能是誰了呢。他剛要說話,就看著門被推開了,王沛國與王興國兩個人進來了。
吳爽見過王沛國,知道他是目前醫院代理院長。
“這是我們的院長。”王興國向吳爽介紹到。
“我們見過的。小伙子你什么樣,沒有事吧。我聽說了,你很勇敢啊,帶著病與歹徒搏斗,差點抓住了。這么高的樓,你也敢跳,不簡單啊。”王沛國笑著說道。
吳爽感覺笑容的背后卻露出一絲狡黠,似乎另有隱情。
“胳膊的傷情什么樣了。”王沛國顯得關心的說道。
“聽說,可能因為搏斗,造成皮肉分離,凌護士長親自給縫針的,應該是沒有問題。”王興國說道。
“凌護士長給縫針,那絕對是沒有問題,這點我相信。也是你年輕人的運氣好啊。我們的凌護士長好多年都不干具體活了。不過,小伙子來到醫院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情,這個怨我們醫院的治安管理不到位,但是,也說明,你得罪一些人了。如果,傷口沒有什么大問題,明天安排出院吧,回去吃一點消炎藥。年輕人身體好長得快,今天就好了。”王沛國仍然笑著說道。
吳爽一聽,怎么與潘思源如初一轍,好像是想好的似的,都要他回去。吳爽猜想,王沛國讓他回去,可能是吸取前任的教訓,不敢留著他,怕再出現什么意外。但是,不排除,他可能接受到了一些人的指示,讓吳爽離開醫院。吳爽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一直保持著沉靜。
“是啊,我看,這個傷口被凌護士長處理的就很好,小伙子身體也非常的棒,回去后,吃點消炎藥,好好的養著吧。”王興國笑著說道,他怕吳爽不同意,及時化解這個尷尬的局面。
吳爽看到這情景,想到要留在這里是不可能的了,不如就這臺階下吧,于是說道:“那么好吧,感謝院長,驚擾著你們啦。明天我出院。”
“這就對了嗎,看來小伙子,不光武藝高強,人品也不差嘛。以后,前途無量啊。”王沛國哈哈笑著,走出了病房。
當關上病房門的瞬間,吳爽看到王沛國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看來這個笑是假的。
王興國也跟著走了,屋內又重新回到了平靜。
吳爽經過這一番折騰早沒有了睡意,他躺在床上,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感到是非常的蹊蹺。
吳爽眉頭緊鎖,目光穿透窗外朦朧的夜色,似乎想要從那片漆黑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他回想起潘思源安排方士軍打電話給他,讓他急切的回去,與王沛國如出一轍的“建議”,絕非偶然。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個夜晚,月色下,黑影如鬼魅般穿梭,每一次都險些要了他的命。是誰?為何如此執著于置他于死地?特別是今晚上,黑影使出倥侗派武功,他感到似曾相識。他知道倥侗派武功一般會的人很少,不愿意摻雜官府的事情,那么這個人怎么出現呢。
吳爽猛地睜開眼,瞳孔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他意識到,這一切背后,定有一個龐大的陰影在操縱,而他,必須揭開這層面紗,找出真相。
鐵礦石,還是鐵礦石。吳爽在心里不住地念叨著,就是因為他涉足了這個領域,觸犯了一些人的利益,讓人惦記,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這一切卻激起了吳爽的斗志,他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用那只沒有受傷的胳膊猛的砸下來,心里想到,路既然選擇了,就要勇敢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