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爽收拾過東西后,在眾人的驚詫之中,走到門口。
他回頭向屋內看了一眼,好像有一絲的留戀,畢竟這是個他呆了兩年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然而,從現在開始,這一切將對于他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吳秘書,你這是上哪里去呢?”小楊怯生生地問道。
他看到吳爽收拾東西,又聽到潘思源辦公室里面傳出摔砸的聲音,然而,剛好吳爽從那里面走出來。就感覺有事情發生。像他這樣不論是誰在干,他都要搞服務,所以也沒有什么驚心的。
吳爽露出微笑,不過,顯得很勉強。現在,他感到傷感,但是這在這里是不能流露出來的。“感謝你們兩年來的支持和幫助,在工作中,可能我對你們說話有時不大注意,請原諒,以后,還要靠你們支持呢。”
說完,吳爽走出了黨政辦公室。
他走到走廊,他看到迎面好像是李欣桐,想躲開她,不想讓李欣桐看到他的狼狽樣,哪里想到李欣桐遠處看到他,卻緊走幾步,看到即將下臺階的吳爽大聲地問道:“吳爽,你這是上哪去?”
吳爽只好停下,一只腳從下面的臺階上抽了回來。他抱著東西,斜過頭來,看到李欣桐走到跟前。
李欣桐頭發好像剛剛洗過,還帶著幾縷未干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澤。
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與平日里干練的職業裝截然不同,多了幾分溫婉與柔情。吳爽愣了愣,隨即苦笑道:“李書記,我這是...準備換個環境了。”
李欣桐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能夠預料到,但是還是顯得有點突然。她輕輕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猶豫什么,然后突然開口:“好,在哪都一樣干。你先去吧,要注意一下傷口啊。”
說完,李欣桐向著潘思源辦公室走去。
潘思源發了一陣火之后,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力氣,癱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臉上因憤怒而泛起的紅潮還未完全褪去。桌上文件被掃落一地,紙張雜亂地鋪著,幾支筆也滾到了角落。
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皺巴巴的襯衫領口。
辦公室里彌漫著刺鼻的煙味,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他突然伸手抓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卻因喝得太急,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打濕了領帶。
他抬頭看看愣子門口的方士軍,怒氣未消的說道:“愣在那里干嘛,你打電話給李欣桐讓她來一下。”
“不用打了。”說完,李欣桐閃在了門口。
李欣桐看到屋內的狼藉,皺著眉頭問道:“怎么,潘鄉長發火了,是誰惹生氣了。”
李欣桐已經在辦公樓上面聽到了下面的動靜,剛才又見了吳爽,已經大概能夠猜到發生了什么事。
方士軍見到李欣桐來到,忙不迭地側身讓出位置,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喉結上下滾動著:“李書記,潘鄉長正找您呢。”
他手指向癱坐在椅中的潘思源,又偷偷瞥了眼滿地狼藉的文件,仿佛這樣就能把現場的混亂與自己撇清關系。
潘思源聽到動靜,猛地抬頭,眼白布滿血絲,像頭困獸般盯著李欣桐,嘴角卻扯出個扭曲的笑:“李書記來得正好,您這大管家可得給我評評理——”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扶著桌沿的手背青筋暴起,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隨著喘息微微顫動。
潘思源明知道,李欣桐護著吳爽,他來個惡人先告狀。
“怎么,難道誰還敢不聽潘鄉長的嗎?”李欣桐唇角微勾,眼底卻凝著霜色,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終定格在潘思源領口的水痕上,“不過瞧潘鄉長這火氣,倒像是被誰當眾駁了面子?”
她緩步走近,高跟鞋踩在散落的文件上發出細碎聲響,忽然彎腰拾起一張被茶水洇濕的紙,指尖在墨跡未干的“調令”二字上輕點,“巧了,我剛在走廊碰見吳爽抱著紙箱,說是要‘換個環境’——這調令,莫不是潘鄉長親自批的?”
潘思源一擺手示意方士軍出去,方士軍本來想聽一下后續發展,畢竟這瓜還沒吃全,但看到潘思源那要吃人般的眼神,他哪還敢停留。
他忙不迭地點頭,像只受驚的兔子,一邊往后退,一邊說著:“潘鄉長,李書記,我……我先出去了啊。”
退出時還不小心撞到了門框,發出一聲悶響。
他揉了揉被撞的地方,趕緊關上門,站在門外,耳朵卻緊緊貼著門,試圖捕捉里面的只言片語,那模樣,活像個小偷在偷聽機密。
“是的,怎么不對嗎?”潘思源看著李欣桐陰笑著,他盡管不想跟李欣桐鬧僵,但是也不能由著她。
“我聽說要調動人員是不是要上黨委會研究,而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我這個分管人事的副書記還不知道這事呢?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搞家長制、一言堂了。這也不符合組織原則吧,會讓大家不服的。”
李欣桐嚴肅地問道,那個粉色的小臉繃的緊如鼓面,眉梢挑起的弧度帶著不容置疑的銳利。
她站在滿地狼藉的文件中,脊背挺得筆直,像株在狂風中也不肯折腰的青松。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斜切進來,在她側臉鍍了層冷冽的金邊,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顯得鋒利。
潘思源喉結滾動,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桌沿的裂痕,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
他張了張嘴,卻見李欣桐忽然傾身逼近,發梢掃過他面前那杯未喝完的水,漾開的漣漪映出她眼底跳動的火光:“還是說——潘鄉長覺得,自己已經大到能越過組織程序了?”
潘思源猛然一驚,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下意識地想要往后縮,卻發現身體像是被釘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來反駁,可喉嚨卻像被一團棉花堵住,只能發出“咯咯”的干澀聲響,那模樣,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