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也不用那么緊張,帖子只要刪了,這個問題就會不了了之。你看看,剛才宋部長說,帖子已經刪了。現在是當務之急,還是那個照相機的問題,里面的照片千萬不能再流出去,否則,這個責任我們承擔不起啊,更不要說你能不能提拔的事了。不用我說,你知道怎么辦了吧。”
方士波是瞎猜的,他知道方士軍會按照他說的去做,刪掉帖子,所以,他才有信心的用宋部長的話,來說帖子已經刪了。順帶著,把矛頭又引向了李欣桐和吳爽,以此來化解當前方士軍的危機。這也是方士波的高明之處。
潘思源一邊聽著,一邊打開帖子鏈接,真的打不開了,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方主任,這個帖子真打不開了。可是,穆縣長要我寫出報告,我報告啥。”潘思源既驚喜又擔心。
方士波嘴角勾起一抹老練的笑:“你就寫,我們動用了所有資源,從IP追蹤到關鍵詞篩查,結果卻如石沉大海,發帖者仿佛人間蒸發。這事兒,得交給宣傳部那些技術大拿,用他們的專業設備和分析軟件,才有可能抽絲剝繭,找到幕后黑手。你就這么寫,既表明了我們的努力,又把皮球巧妙地踢給了他們。記住,措辭要委婉,態度要誠懇,讓穆縣長看到我們的盡心盡力。”
“對,對。我一著急,怎么忘了。不愧是縣里領導啊。”潘思源恍然大悟,心中的大石也隨之落地。
“方主任,你看我那個黨委書記的位子,還有希望嗎?”潘思源不甘心的問道,他知道,發生這事之后,穆曾立對他有看法了。
“思源啊,這事兒過后,縣里自然會重新考量。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關鍵是要穩住陣腳,把眼前的難關過了。就是我說的照相機的事趕緊消除影響,不能再出事。至于黨委書記的位子嘛,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你只需記住,勤勉盡責,其余的,自有公道在人心。”說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明白。我知道了。方主任,穆縣長給我打電話了。”說著,潘思源急忙掛斷了方士波的電話,緊急接聽穆曾立的電話。
方士波一愣神,一般通知鄉鎮,都是由他通知的,今天穆曾立親自打了過來,難道有什么重大事情?不過,方士波還不容易,把潘思源安穩住,引到矛盾的焦點,不再考慮方士軍的事,他已經達到目的。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為這樣的弟弟操心,而感到疲憊。
“思源,你在哪里?”穆曾立威嚴的說道。
現在,到這個時候,他不能再訓潘思源了。他要了解情況,他有他的擔心,那個鐵礦石場絕對不能出問題。
“穆縣長,我在鄉政府辦公室。”潘思源緊張地說道。
“好,你在那等我,還有,你通知派出所林楓過來。”穆曾立語氣不容置疑。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縣長來鄉政府這可是今年來的頭一次,而且是深夜來,潘思源惶惶不安,臉上的肌肉不住地抖動,他預感到清泉鄉將要發生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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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機關家屬院。
這么晚了,丹東省委副書記韓桂林家里的燈還在亮著。
韓桂林身著舒適的家居服,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窗外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斑駁地灑在他略顯疲憊卻依舊堅毅的臉龐上。
他手中緊握著一杯已微涼的茶,眼神時而凝重,時而飄向窗外深邃的夜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重大的決策。
屋內只開著一盞落地燈,柔和的光線將整個客廳籠罩在一層溫暖而靜謐的氛圍中。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身穿華麗睡袍的女人,年近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
她的發絲隨意地盤在腦后,幾縷碎發輕輕垂落在臉龐兩側,為她平添了幾分慵懶與嫵媚。她的臉龐精致如畫,眉眼間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愁,仿佛藏著無數的心事。
睡袍的絲綢質地緊貼著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一道道誘人的曲線。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眼神時而與韓桂林交匯,似乎在用眼神傳遞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與默契。
“桂林,我作為高官家屬,一直謹小慎微,從不逾越雷池半步。但今晚,我動用你的關系來處理這事,出于迫不得已。你看能處理好嗎?”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卻也透露出一份堅定,仿佛在默默承受著一切。
“我已經安排宋華強了,如果你說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話,那么把人救下來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我估計派的人好到了吧。艷麗,你為了那一個小子,弄這么大的動靜,你覺得值得嗎?”韓桂林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不解與擔憂。
被稱為艷麗的女人,叫秦艷麗,是丹東大學的教授,也是法學學院的副院長,經過遴選考試,組織考察,即將被任命為縣委書記,沒有疑問的話,大概是方興縣縣委書記。
這是從內部傳來的消息,當然與韓桂林有關。現在正處于考察公示期內。
“值得嗎,你說值得嗎?”秦艷麗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中泛起了淚光,卻仍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韓桂林看到這樣,意識到他可能說錯話。
不論多大的官,在外面可以一言九鼎,但是在家里面,韓桂林也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他緩緩起身,走到秦艷麗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發展規律,本來大自然就是優勝劣汰,把不合時宜地淘汰掉,這樣才能促進事物不斷地向前發展,而不是人為給予干預。再說了,世間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事,自古以來有多少受冤枉的,我們能管得過來嗎?”
“沒有這些,哪有秦檜陷害忠良的故事,也就沒有‘英雄打天下,小人做天下’的笑談。”
韓桂林的話語在空中回蕩,卻未察覺秦艷麗的情感已至崩潰邊緣。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滑落,滴在精致的茶杯邊緣,激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她微微仰頭,深呼吸一下,平靜一下情緒,哽咽地說道:“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們濤兒也是該不合時宜地淘汰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