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沈姑娘拿身干凈的衣服來。”蕭北礪再次出聲。
有人暗中應了聲。
蕭北礪瞥看了眼身后的屋門,拽著沈明棠的手,直接抬腳將門踹開。
沈明棠被他拽了進去。
因著今日宴賓客的緣故,每一間客房里都燒了火炭,里面暖意十足。
只是沈明棠不放心,“我還是想去尋我娘。”
“換了衣裳再去。”蕭北礪沒好氣道,“蠢貨,她們將你推到水里,你就不知道反抗,任由著她們欺負你?”
如今沈明棠跟他有了牽扯,她被欺負,便是打他的臉。
等會兒他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我也將……”
沈明棠剛要解釋,突然就聽到了門口處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聽著聲音沉重,像是個男人。
一個極為可怕的念頭驟然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緩緩轉頭,目光朝向了這間屋子的里屋,下一刻,她沖到屋門處,將屋門插了鎖。
沈明棠快步走到里屋處。
里屋的床上果然躺著個人,床上的簾子已經落了下來,她上前掀開,果然見到秦氏的面容。
秦氏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穩,跟睡著了無異。
蕭北礪也跟了過來。
他猜到些什么,“這是你娘?”
沈明棠點頭,“是我娘,可我娘怎么會在這里熟睡?”
正常來說,雖說客房供人歇息,可一般來說,哪個夫人身邊沒有丫鬟守著。
秦氏今日來柳家,也帶了兩個丫鬟。
丫鬟呢?
剛剛蕭北礪踹門進來時,門分明是虛掩著的。
沈明棠來不及多想,那邊的門就被人在外面推了好幾次。
一個黏膩的男人聲音響起,“美人,美人,你在里面嗎?”
沈明棠閉了眼睛。
前世的秦氏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在柳家睡著,然后有男人闖進了她的屋子里。
所以秦氏被她爹徹底冷落,生了一場大病,不再出門。
這一切,都能解釋的過去了。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誰嗎?”沈明棠睜開眼,問旁邊的人。
蕭北礪點頭,“聽聲音是玉昌侯府的世子。”
沈明棠知道這個世子,太后娘娘的親侄子,當今貴妃的親弟弟,也是三皇子宏王的舅舅。
她還知道,這個世子年歲不小,是個極為好色的。
聽說仗著太后和貴妃的勢,在京城里強搶美人也被告到官府好幾次,最后都不了了之。
有人算計秦氏,竟是用了他。
“沈明月。”沈明棠咬牙切齒,“她真敢!”
她能想到的就是沈明月,除了沈明月,她不知道誰還會想用如此惡毒的手段對付秦氏。
“里面的美人兒,你再不開門,我就踹門了?”玉昌侯世子喊道,他賴聲吩咐旁邊的人,“來,將門給本世子踹開。”
小廝應了聲,幾人利索地上前撞了門。
屋門并不算結實,在大力撞擊之下,很快就打開了。
就在這時,沈明棠身上的披風被緊了緊,她被擋在了蕭北礪的身后。
蕭北礪負手而立,盯著進來的幾人沒說話。
玉昌侯世子酒氣沖天地跑進來,勉強站穩腳跟,他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睿王?”
只是他又看見睿王身后露了臉的小姑娘,頓時眼前一亮。
他朝著蕭北礪拱手,“睿王,那美人兒是柳家特意為本世子準備的,王爺若是也想要,也去找柳家要一個,這美人兒是我的。”
說完,他見蕭北礪不出聲,便又道,“俗話說,君子不奪人所好,若是王爺喜歡,那本世子跟王爺可一同享用。”
主要是,他瞧著后面的那美人兒模樣實在俊俏,實在舍不得讓給睿王。
女人就是他的天,更何況如此出眾的美人兒。
“滾出去。”蕭北礪淡淡道。
玉昌侯世子見他罵人,頓時心中有些不快,這本來就是他的美人。
雖說睿王是皇子,可按著輩分,睿王也該稱呼他一句舅舅才是,更何況睿王回京后,根本不得皇上喜歡。
他的親侄兒日后才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如此想著,玉昌侯世子的膽子就大了些,“睿王,本世子已經做出了讓步,你若是真不知好歹,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彈劾你?”
他拍拍胸脯,“別忘了,太后可是我姑母。”
沈明棠已經尋到了秦氏,早已散了剛剛急切的那口氣。
她看著玉昌侯世子蹦跶的厲害,身邊蕭北礪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不知怎的,竟是有些想笑。
這時,一個精巧的匕首突然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沈明棠抬頭不解。
“什么?”
蕭北礪嘴角一勾,“練練膽子,殺了他。”
沈明棠瞧著眼前男人眉眼處桀驁的笑意,背后涼意漸起。
她差點忘了,蕭北礪是個知恩圖報的不假,卻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殺人,他真的敢。
“怎么,不敢?”蕭北礪挑眉,“沈姑娘,你求本王庇護你,本王總不能庇護一個沒用的廢物吧?”
說著,他將那匕首塞進了沈明棠的手里,將她往前一推。
“去吧。”蕭北礪道。
沈明棠攥著匕首踉蹌了幾步,看著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玉昌侯世子。
玉昌侯世子見他們兩人的舉動,比剛才更多了些興奮,他摩拳擦掌,眼睛發亮。
他沒聽見蕭北礪說的話。
“沒想到睿王爺還有這樣刺激的癖好。”世子笑的眉眼都彎了,伸著手就要摸沈明棠的臉蛋,“本世子今日也長長見識……啊!”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觸到沈明棠的臉蛋時,沈明棠手里的匕首動了。
那匕首狠狠地朝著玉昌侯世子的心口窩刺去。
只是她力氣到底不如眼前的男人大,玉昌侯世子下意識地抬了胳膊去擋,于是匕首劃在了他的胳膊上。
玉昌侯世子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正在流血的胳膊,疼痛后知后覺地讓他扭曲了神情。
“賤人,敢刺傷本世子!”他嗷嗷跳腳,“來人,將她給本世子綁了,本世子要讓她求死不能。”
可外面沒人進來。
沈明棠抬頭朝外看了眼,就見睿王身邊的幾個侍衛已經將跟著玉昌侯世子的小廝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她將目光落在滴血的匕首上,不知為何,心里竟是漸漸生了幾分膽氣。
殺人又如何?
殺人又如何!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會當那個膽怯的沈明棠,她要強大起來,才能護得住自己和娘。
安昌侯世子見外面的小廝不進來,又疼又怒,他便自己上前,要抓了沈明棠。
“本世子弄死你個……”
他話說一半,就見沈明棠抬了眼,一時竟是被她眼神里的狠厲嚇的呆愣原地。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是真恨不得殺了他。
沈明棠緩緩舉起了匕首,抬步往前。
她往前一步,安昌侯世子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一步。
“你……你給本世子等著。”安昌侯世子飛快地看了眼那邊吊兒郎當坐在椅子上的睿王,見睿王無動于衷,他心里不由得更沉了幾分。
他毫不猶豫地捂住了胳膊,轉身就跑。
甚至因為腿軟栽了一腳,由利索地跑出去換成了連滾帶爬的狼狽。
沈明棠抬步就要追。
蕭北礪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后,“好了,你敢殺他,本王就滿意了。”
“若我真殺了他,王爺不會有麻煩嗎?”沈明棠幽幽問道。
“那又如何。”蕭北礪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