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心疼他,那你替他去死啊。”
陸相爺與許元帥湊到了一桌,盛侯爺也與另外一個官員湊到一起,他們這邊,只剩三個小輩,陸夕墨說話也不再忌諱。
陸依柔眼睛頓時紅了。
“姐姐怎可盛氣凌人,即便姐姐有皇后寵愛,卻也還是姓陸的,咱們姐妹才是一家人。”
陸夕墨根本不吃這套,嘴里爆豆般的懟道:“我的家人可真是好心,特意在宮宴之上,給我縫制了一件破損的裙子,你以為這丟我的臉?拜托用你們那愚蠢的腦子想一想,即便被人看到,被笑話的也只是你那偏心的娘。”
即便酒席嘈雜,陸夕墨被旁邊的幾位官員聽到了,不由都轉回頭看了過來,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陸依柔的臉登時紅一陣白一陣,用力擠出一滴眼淚來。
“分明是姐姐吃的胖了,把衣服撐破,怎么能怪娘。”
陸夕墨夾了一塊點心,好整以暇地咽下。
“天天吃冷飯殘羹,誰能吃胖,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盛湳忍不住說道:“陸依柔,你們當真如此對她?”
“哪有,分明是姐姐誣陷我們。”
見盛湳與自己搭話,陸依柔更加的嬌柔造作,神情委屈的不行。
陸夕墨不想再搭理這兩人,低頭只際,忽然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雙黑面白底皂靴。
抬頭之際,人已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把她和盛湳給隔開了。
陸夕墨轉過臉,不由有些詫異。
“你怎么過來了?”
在這場宮宴之中,最沒有身份的就是溫衡,別人都是與父親一起,唯有他是以許元帥弟子的名義,這般亂走不太好吧。
溫衡淡聲說道:“是許元帥讓我來的,他說年輕人就該與年輕人多親近。”
原來如此,只是一個人的凳子,兩個人坐外面太緊湊,陸夕墨往旁邊竄了竄。
盛湳頓時就不順眼了。
“你過來做什么?”
溫衡斜睨了他一眼。
“這又不是你家的位置,我坐在哪里,你管的著嗎?”
盛湳冷笑道:“聽說你已經離開了太師府,沒有你爹的庇護,你屁都不是,跟我硬氣什么。”
溫衡面不改色的說道:“這么說啊,你被你爹庇護,也只是一個屁而已。”
陸夕墨沒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以為現在的溫衡性子很沉悶,沒想到,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旁邊的陸依柔也想發笑,最終在自己的大腿里子上掐了一把,忍住了。
她第一次覺得,溫衡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有意思一點。
盛湳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溫衡,你這狗東西,竟敢如此說我。”
溫衡漫不經心的瞟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還敢在此對我動手不成?”
“你……”
盛湳伸手指著他,氣的咬牙切齒,奈何動手這種事,他還真不敢。
溫衡又嘲諷的說道:“即便真動起手來,你也不是對手,最好還是把嘴閉上,免得風大閃了舌頭。”
盛湳嘴角抽搐了一下,惡狠狠的說道:“行,你給我等著,咱們倆沒完。”
溫衡不屑一哼,從陸夕墨面前的盤子里拿出一塊點心,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陸夕墨朝他豎了一根大拇指。
這嘴皮子,頗有她的風范,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溫衡余光瞥見了陸夕墨的手指,唇角勾出了一絲極淺的笑意,繼而低聲問:“皇后可有為難你?”
陸夕墨搖了搖頭。
“沒有。”
“那你方才為何眉頭緊皺?”
“我只是有些餓了。”
陸夕墨又夾起來一塊肉,放在嘴里大快朵頤,還沒發生的事,完全沒必要提前貸款焦慮,她這個人,向來不喜歡過度糾結。
“那就好,周先生送去的東西,你可還滿意?”
“如此大的手筆,任誰能不開心?”
陸夕墨忽又想起了韓放。
“那日韓先生對你留了一手,必然會惹太師不滿,反正你也不差銀子,養他應該不是問題,不若尋個時機,盡早將他帶出太師府。”
溫衡深以為然,溫太師是個十分多疑的人,向來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人,韓放繼續待在太師府,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我會找個機會見見他。”
見兩人竊竊低語,眼神勾連,陸依柔又羨慕又嫉妒。
溫衡分明就是來給陸夕墨撐腰了,這么好的男人,為什么自己就沒發現。
再瞧溫衡棱角分明的側臉,忽然覺得他比盛湳更有男子氣概。
她坐在一邊,思緒紛紛,看著滿桌子菜肴,突然就沒了胃口。
酒宴一直持續到子夜,陸相爺被人攙扶過來,臉上已有了些許醉意。
溫衡極有眼淚的站起身,聲音極低地說道:“我去找許元帥,明日過去看你。”
陸夕墨眉眼含笑的朝他點了點頭。
幾日前的溫衡,明明還不是這種模樣,這倒符合書中對他的描寫,不熟悉的時候,保持適當的距離,熟稔了,就會無話不談。
陸相爺正好與溫衡走個對面,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大著舌頭說道:“好女婿,日后若能入軍營成就一番大事,定然可得功名,老夫……看好你。”
溫太師正好從旁走過,目光冷冷的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便帶著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衡躬身道:“多謝岳丈,我肯定會好生表現,不讓岳丈蒙羞。”
陸相爺哈哈一笑。
“說的好,夕墨,依柔,咱們也該走了。”
陸夕墨上前扶住陸相爺,陸依柔則嫌棄的退到了一邊,這一身酒氣,聞的她反胃的很。
眼見父女三人出了御花園,一邊的盛湳也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狠狠的看向與許元帥走在一起的溫衡,無論如何,他都要破壞這門親事。
酒席撤去,皇后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她燃了一爐香,斜靠在軟榻上,心中思量紛起。
安貴妃為何會突然來此,說出那些話?
難道……是溫太師的授意?
安貴妃不過區區一個縣令之女,身份低位,卻短短幾年,便升至今日的高位,若是沒些手段和策應,很難爬到這個位置。
溫太師也同樣從營營汲汲,到如今的備受重用,若這兩人有所勾結,還真是相輔相成。
想到此處,她冷笑了一聲,或許,她真的該好好查查惠貴妃的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