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陸相爺頓住了腳。
陸夫人也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她。
這孩子,怕不是瘋了?
陸依柔紅著眼,半邊臉還腫著,抽抽噎噎的說道:“定是因為我喜歡盛小侯爺,姐姐這才處處與我作對,既然如此,我便嫁給溫衡,她自然不會再沒事找事。”
陸相爺深深的看向了陸依柔,犀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陸依柔還是挺怕這個爹的,趕緊低下了頭。
陸夫人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可是相府的嫡女,如何能嫁給一個庶子,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跑出太師府,連庶子都算不上了。”
陸相爺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微冷的聲音裹挾著秋風一起傳了過來。
“誰都不要打歪心思,無論是聘禮還是溫衡。”
他說完這句,就朝書房去了。
陸夫人立即看向了陸依柔。
“你真的……”
陸依柔已經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這個爹不愧是當過丞相的,居然什么都知道。
嘴上卻連聲說道:“我哪有那么多心思,我只是不想再與陸夕墨針鋒相對了。”
陸夫人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溫衡配不上你,秦文瑯人也不錯,你若嫁過去,他必然會事事都聽你的。”
陸依柔抿了一下嘴唇,沒再說話。
此時,溫衡已跟著許老元帥來到了軍營。
他回元帥府的時候,許老元帥正好下朝回家,得知溫家的人又來找茬,卻碰巧被陸夕墨教訓了一番,不由笑道:“打的好,溫家那幾頭爛蒜,沒一個能上的了臺面,那小丫頭與你還真是相配,這大概就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正好今天無事,我先帶你去軍營看看。”
溫衡欣然同意。
他的確想過從文,卻也清楚需參加鄉試、會試、殿試,方能有出頭之日,即便從今年開始,也要等上數年,若從武,老爺子就是個現成的引薦人。
溫衡有野心,但卻不會故作清高,機會向來轉瞬即逝,如果抓不住,恐怕沒有第二次。
見到那些將士,屬于男兒的熱血瞬間沸騰,一旦戰事起,書生將百無一用,只有這些人,才能真正的保國戍土。
許元帥回頭看了他一眼,瞧著溫衡雙眼發亮,笑問:“如何?”
溫衡點了點頭。
“將士熱血,讓人神往。”
說話間,幾個將軍從遠處跑來,拜見許老元帥,見他身后跟著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人,不由都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許元帥介紹道:“這位是李天峰李將軍,這是陳長庭陳將軍,這是張司馬和崔長史。”
許老元帥頓了一下,又轉向了溫衡。
“他是老夫的門生溫衡,特送到軍營歷練些時日,先領都頭一職,爾等當多加照顧。”
溫衡上前一步,與眾人一一見禮。
聽到他的名字,幾人不由互相對望了一眼。
溫衡?
莫非他就是溫太師的小兒子?
溫衡暴打溫三公子之事,早已在京中傳開,老元帥怎么把這樣一個燙手的山芋扔到軍中。
心中如此想,臉上卻都掛滿笑意,與溫衡回禮。
“溫公子生的龍姿鳳章,一看就是不凡之輩。”
“溫公子的確氣度不俗,卻不知能否習慣軍中這些粗苦的差事。”
“是啊,溫公子這等才華,放到軍中做個都頭,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溫衡如何聽不出這些人的話外之音,只淡淡的笑了笑,故作不明。
老元帥也同樣,他雖是性情耿直之輩,但在朝廷為官多年,這些彎彎繞繞,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
“老夫看好的人,自然不會差,你們若是有誰不服,可與他較量一番。”
幾人的官職都高過都頭,自然不會出手,無論輸贏,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老元帥征戰多年,未嘗一敗,你看中的人選,必然有過人之處。”
“是啊,老元帥選的人我們哪會不服。”
眾人紛紛附和之際,偏偏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從人后傳出。
“若是他輸了,都頭一職,老元帥敢給我嗎?”
聽著這粗獷的聲音,老元帥不由往人后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樹下,坐了一個肩寬背闊的漢子,此人生了一臉絡腮胡,赤著雙臂,手臂上的線條根根繃起,一看便有一把子好力氣。
崔長史連忙上前。
“這是新入營的,姓魯,名叫魯大,聽說他家鄉遭了災,逃荒到了京城。”
他往前湊了幾步,又小聲說道:“是個刺頭。”
許老元帥點了點頭。
刺頭并不可怕,怕的是沒那個能力,卻在軍中濫竽充數,空吃糧餉廢物。
“可以,你若贏了他,老夫便把都頭一職給你。”
魯大嘿嘿一笑,從地上站起。
“既然你是老元帥,說話可得算數。”
許老元帥捻著胡子笑道:“那是自然。”
眾官頓時往兩邊分開,都等著看好戲。
若是溫衡被打下去,軍中便能少個麻煩。
誰都知道皇上極為寵信溫太師,能不得罪,誰都不愿意給自己找事。
老元帥也想借此事給溫衡立威,回過頭說道:“溫衡,與他比劃比劃吧,點到為止。”
魯大不屑的哼了一聲,在尋常女子眼中,溫衡身形頎長,如松如竹,堪稱美男子,在魯大的眼中,他就是個小弱雞。
“拳腳無眼,若是把你胳膊腿打折了,你可別怪我,你要是害怕了,現在認識也來得及。”
溫衡提起袍擺,掖在了腰封上。
“若是閣下有那個能耐,溫衡自會認輸。”
魯大冷哼了一聲。
“你這后生好大的口氣。”
話音未落,鍋底大的拳頭砸了出去。
見他右肩一沉,溫衡的腳已先行踢上他的手腕,魯大也不是泛泛之輩,改砸為抓,企圖抓住溫衡的腳踝,將人砸飛出去。
溫衡腳尖一轉,腳跟點向魯大的心口,另一只腳同時飛起,踢向他的下頜。
魯大變招不及,只得脖頸后仰,保住下頜,卻覺胸口一沉,猶如一記巨鐘從對面砸來,不由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溫衡已落于原地,俊面從容,仿佛從未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