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蘭后天抱著蒙阿拉,瘋了似的向北奔逃。趕緊把孩子放出去才行,不然孩子就危險了,這是一個母親內心中的念頭,孩子裹著母親留下的狐皮襖,發間細骨鏈沾著雪粒,在風雪中泛光。奔至丈夫提及的馬棚,幸運地找到一匹紅馬,她將女兒扶上馬,又小心翼翼地把血玉簪插進蒙阿拉發髻,附耳念出阿蒙訣口訣——那是孩子幼時背的童謠,歌詞里藏著功法的運功路線,“阿拉記住,這簪子能提你三成內力,娘教你的阿蒙訣,將來若遇到七星決,兩本功法能合為一,這是阿蘭部的命脈,絕不能落進別人手里!”
“無論誰問起圣物和功法,都不能說!”她吻了吻女兒額頭,突然輕聲道,“你剛才是否覺得額頭一緊嗎?那是‘散天’,開啟便會殞命。一匹馬帶不動兩人,娘留下來攔著他們,你要帶著簪子找到舅舅,好好活下去,記住娘說的功法合二為一的秘密!”
話音未落,追兵已至,部落首領下令:“拖住這女人,其他人追那女娃!”阿蘭蘭后天猛地拍向馬屁股,紅馬吃痛如離弦之箭北奔。她深吸一口氣,中天位后階的內力迸發,黑發瞬間染雪,朝著三位首領沖去。即便只剩兩掌之力,她仍調動所有內力瞬移上前,將兩名首領擊飛重傷;見最后一名首領要去追女兒,她眼中閃過決絕,猛地引爆體內內力——“阿蒙散天”終極威力爆發,骨骼盡數爆裂以內力為引彈向敵人,雪地里炸開刺目的血霧。蒙阿拉回頭時,正好看見娘親化作碎片,眼淚瞬間凍在睫毛上,小手下意識攥緊了發髻里的血玉簪。
隱匿在暗處的蘇丹落將一切看在眼里,尤其那風雪中顫抖的小小身影,心底竟有觸動。腦海中蘇丹落【荊】的聲音響起:“蒙阿拉身上有血玉簪氣息,快追,別被其他人發現。”他壓下異樣,提氣追了上去,周身氣息隱匿得極好,在場無人察覺。
蒙阿拉強忍著悲痛騎馬前行,寒風刮得臉頰生疼,卻不敢有半分停留。沒跑多久,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正是那名去追她的真和部落首領(中天位后階)。他騎的馬是用內力加持過的,速度極快(用內力加持的馬壽命僅四年,其他部落不忍讓朝夕相伴的馬早逝,從未用此方法),很快便逼近。首領長矛狠狠刺向馬屁股,馬兒吃痛揚蹄,將蒙阿拉甩落在雪地里。
首領翻身下馬,踩著她的手腕獰笑:“小崽子,交出血玉簪,讓你死得痛快些。”蒙阿拉咬著牙掙扎,發髻里的血玉簪露了點紅,發間細骨鏈垂在頰邊沾著雪粒,倔強的小臉添了幾分脆弱美。她如今只會些阿蒙訣的基礎招式,又沒帶阿蘭部慣用的鞭子,根本不是對手,慌亂中指尖觸到溫潤的簪子,想起娘親說的“提三成內力”,卻還不知如何催動。
就在首領不耐煩地彎腰要拔血玉簪時,一道黑影從雪堆躍出。蘇丹落眼瞳閃過黑、紅、白三色——蘇丹落【雅雅】突然在他腦中開口:“這男的真沒品位,對女娃娃這么狠!把身體借我,改張絕美臉蛋,換身準備好的衣服,我也來‘欺負’他!”
話音剛落,蘇丹落【雅雅】先在心中對阿瘋、阿狂交代:“打不過就頂上”(她修為是大天位中階,阿瘋和阿狂是大天位后階,戰斗意識也更強)。下一瞬,蘇丹落【雅雅】主導身體,腰間軟鞭如靈蛇甩出,精準纏住首領手腕,力道之大連皮肉都勒出了血痕。
“對小姑娘動手,算什么男人?”蘇丹落【雅雅】聲音清冷如冰,目光落在蒙阿拉身上——狐皮襖襯得女孩皮膚雪白,血玉簪的紅與骨鏈的白相映,狼狽中透著草原女孩獨有的野性美。
首領又驚又怒,運功想掙脫,卻覺手腕傳來劇痛——軟鞭上的毒刺已刺破皮膚,“腐骨散”順著血液蔓延,手臂很快麻木。“你是誰?”他聲音發顫,能清晰察覺對方內力遠勝自己。
蘇丹落【雅雅】未答,眼瞳驟然變紅——蘇丹落【阿狂】接管了身體。大天位后階的內力瞬間爆發,氣浪吹得周圍積雪漫天飛舞,他一腳將首領踢飛,重重撞在枯樹上,悶響傳出。不等首領爬起,蘇丹落【阿狂】甩出三根毒針,精準射中其四肢,首領很快失去知覺,躺在雪地里絕望相望。
“讓你嘗嘗被折磨的滋味。”蘇丹落【阿狂】語調森然,殘忍之意溢于言表。他緩緩蹲下身子,指尖輕輕劃過首領的臉頰,眼眸中涌動著如烈火般赤紅的殺意。
蒙阿拉目睹著漂亮姐姐將敵人臉上的皮肉生生剝離,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就在蘇丹落【雅雅】轉過頭的瞬間,她嚇得立刻緊閉雙眼,聲帶顫抖地哀求:“請你不要傷害我。”蘇丹落【雅雅】溫柔地抱住蒙阿拉的頭,安撫道:“不用怕,我又不吃你。走吧,跟著姐姐走,這個地方不能久待,待會兒后面的人追上來了,你就走不掉了。”蒙阿拉別無選擇,只能跟蘇丹落走。蘇丹落溫柔地抱起她,拍去她身上的雪。
蒙阿拉小心翼翼地抓住蘇丹落【雅雅】的衣角,細骨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姐姐,謝謝你……”她仰起臉,眼里還含著淚光,“我娘親說,我頭上的簪子能提三成內力,還說阿蒙訣能和七星決合二為一,可我現在什么都做不好。我之所以把這些說出去,是因為想證明自己有價值,才能讓蘇丹落保護我,也有可能被他利用……我只能賭一下了……”蘇丹落【雅雅】在心中暗自嘆氣:你娘千叮萬囑的秘密,你轉頭就忘了。
蘇丹落【雅雅】聞言,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發髻上的血玉簪,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柔聲道:“可否給我看一看?”說著,便牽著蒙阿拉的手,快步往廢棄帳篷的方向走。她一邊走,一邊在心中與蘇丹落【荊】溝通:“這血玉簪的紋路看著不一般,你知道怎么使用嗎?”蘇丹落【荊】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目前還不清楚,畢竟是漠北阿蘭部的圣物,咱們對它的底細還沒摸透。”
遠處雪堆后,蘇梓玉手指緊緊攥著袖中的迷藥,指節泛白。她望著蘇丹落(蘇丹落【雅雅】)的身影,心里滿是復雜的悸動——這些日子跟著他行動,她總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是能陪在他身邊、幫他做事的人。可此刻聽到蒙阿拉說起“血玉簪提內力”“功法合二為一”的秘密,又看到他對那女孩的溫柔,胸口突然像被細針扎著疼。“難道我就真的比不上蒙阿拉嗎?”她在心里不甘地反問,隨即眼底閃過一絲偏執的光,“姐姐,你等著吧,我早晚有一天會超過你!我一定會把你囚禁起來,讓你只屬于我蘇梓玉一個人,沒有人能搶走你!”
夜色漸深,蘇丹落帶蒙阿拉回到一處廢棄帳篷。蘇丹落【雅雅】重新主導身體,先去打來溫水,又從行囊里拿出草藥和布條——見蒙阿拉靠在火堆旁神色疲憊,便先開口輕聲問:“蒙阿拉,你娘有沒有跟你說過,為什么其他部落要追殺你們?還有你們部落的圣物、你爹娘修煉的功法——我總覺得和我練的功法有些像,你能多說說嗎?”
蒙阿拉微微一怔,搖頭道:“我不知道。”蘇丹落也并未強求,便不再追問。等蒙阿拉呼吸漸穩、淺淺睡去后,他才拿起草藥和布條,小心翼翼地給她處理手腕上的傷口。帳篷里只剩火苗噼啪的聲響,幾人隨即在內心交流:“荊,你剛才問話太直接了,會嚇到她的。”“抱歉抱歉,實在是被困在這個境界太久,太想找到提升功力的線索了。”“這有何難。”蘇丹落【骨】突然接話,“我去給她下點**散,讓她安安心心睡到明天正午。咱們今晚就把其他部落的人引過來,演一出英雄救美,她必然會徹底信任我們。”
凌晨時分,蘇丹落【骨】控制著蘇丹落的身體,悄悄給蒙阿拉下了**散——估算著正午時分她便會蘇醒。之后又在帳篷周圍撒上驅野獸的粉末,隨即迅速行動,按照計劃去引其他部落的人,全程力求速戰速決,不留下多余痕跡。
直到正午,蒙阿拉才緩緩蘇醒,一睜眼便看見蘇丹落在篝火旁忙碌,蘇丹落【雅雅】先端過自己提前打好的溫水給蒙阿拉洗了臉,又拿自己的棉襖給她擦了擦,避免凍著,手邊放著兩只處理好的羊腿。見她醒來,蘇丹落【雅雅】先接過羊腿架在火上烤,又貼心地幫蒙阿拉梳理凌亂的頭發,編了一條精致的發辮。等羊腿烤得油香四溢,蘇丹落才把肉遞過去,柔聲道:“吃吧,吃完后,姐姐帶你去見我的家人。”
遠處雪堆后的棚子里,蘇梓玉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心里像浸了酸水:“姐姐從前只給我一個人扎過辮子……”她正出神,腳底突然傳來震動,抬眼望去,只見其他部落的人騎著馬,正朝著蘇丹落的帳篷方向沖來。蘇梓玉心頭一緊,暗道不好:“姐姐又有麻煩了!”可她卻僵在原地——去幫忙的話,會不會打擾姐姐和蒙阿拉?萬一自己幫倒忙,反而讓姐姐分心怎么辦?
蘇丹落似乎早有預料,看著蒙阿拉大口啃著羊腿,輕聲笑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女孩子家家的,溫柔些,別這么狼吞虎咽。”話音剛落,他突然攥住蒙阿拉的衣領向后一拉,兩人同時躍起——原地瞬間插下一根泛著綠光的毒箭。順著箭的方向望去,天元部、德薩部、真和部落的首領正帶著士兵追來,其中幾位首領頭上還纏著繃帶,顯然是之前吃過虧。
“真麻煩,來的人太多了。”蘇丹落低咒一聲,轉身抱起蒙阿拉就跑,烤得噴香的羊腿直接被丟在原地。他心里清楚,對方騎的是內力加持過的馬,自己光靠跑根本甩不掉。“你一直往前跑,等我處理完這些人就來找你!”他把蒙阿拉往安全方向一推,自己則立刻開啟功法——眼瞳瞬間赤紅,蘇丹落【阿狂】的意識接管身體,指尖飛快甩出數枚毒針。
其他部落的人見了這招式,瞬間炸了鍋:“是他!他就是殺死咱們族人的兇手!”“漠北圣物絕不能流入他手里,快上!”可他們沒注意到,蒙阿拉早已跑遠,更不知道自己拼死要保護的“圣物”,正是被眼前這位“救命恩人”間接害得家破人亡。
蘇丹落知道,今日不把這些人全殲,日后必成后患。他氣勢全開,先沖向之前重傷未愈的哈蒙德,腰間軟鞭如毒蛇出洞,一鞭就將哈蒙德抽倒在地,生死不明。隨后他閃入人群,摸出腰間十二枚毒針,精準射向沖在最前的士兵。其他首領見狀齊齊殺來,蘇丹落卻絲毫不慌,軟鞭甩得虎虎生風,每一鞭下去都能掃倒一片敵人,不過十個呼吸的功夫,四大首領帶領的部隊就已潰不成軍。
這時蘇丹落【骨】突然接管身體,眼神冰冷地下令:“全部捕殺,一個不留!”蘇丹落的鞭子瞬間變得更狠戾,抽打在人身上,直接將皮肉抽成肉泥。眨眼間,戰場已是血肉模糊、血流成河,殘肢斷臂混著肉泥散落在雪地里。他甩了甩鞭上的血污,又撒出一把毒粉,被毒粉碰到的尸體很快開始腐爛。做完這一切,他仰頭放聲大笑,笑聲里滿是瘋狂與殘忍。
不遠處的蘇梓玉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整個人都僵住了——她完全不敢相信,那個對自己溫柔的姐姐,竟會變成這副模樣。看著蘇丹落眼瞳從赤紅變為雪白,她又想起平時和自己說話時,姐姐的眼睛明明是正常的,巨大的反差讓她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等蘇丹落離去,蘇梓玉才緩緩走上前,望著遍地殘骸,伸手用樹枝碰了碰殘留的毒粉——樹枝瞬間被腐蝕。“好強的毒……”她喃喃自語,心底的震驚又深了幾分。
另一邊,蘇丹落很快追上了蒙阿拉。見女孩還在往前跑,蘇丹落【雅雅】快步沖到她身后,一把將她抱起,笑著說:“我回來了,別跑了,走吧!跟我回去見姐姐的家人。”可走了沒一會兒,天就暗了下來,蘇丹落【雅雅】只好說:“今晚暫時回不去了,咱們就在這兒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就能到家了。”
夜里,蘇丹落【荊】突然控制蘇丹落開口,對蒙阿拉說:“阿拉,你想不想修煉?我可以教你。你……想不想為你爹娘報仇?”蒙阿拉瞬間眼前一亮,激動地問:“真的嗎?你真的愿意教我嗎?”蘇丹落(蘇丹落【荊】)笑著回應:“當然,但有個前提——你得和我成為家人,這樣我才能全心全意幫你報仇,還能把功法教給你。”蘇丹落【荊】在心里暗自得意,算盤打得噼啪響。
蒙阿拉突然低下頭,小聲說:“姐姐,對不起,我之前不該瞞著你……”蘇丹落愣了一下,問道:“你瞞了我什么?”“你剛才那么危險還救我,讓我確定你是好人。其實之前你問起功法和圣物,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說……”蒙阿拉眼眶泛紅,“娘只說遇到危險時,捏著簪子念‘阿蒙’就能有力量,功法合二為一的事,她還沒來得及細說……”
蘇丹落【雅雅】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傻孩子,我在乎的是功法嗎?我在乎的是你啊。你自己都活得這么難了,有防備心很正常,我不怪你,也原諒你,別自責了。”蒙阿拉抬頭,眼里滿是不敢置信:“真的嗎?你不生氣,也不怪我?”“你這么小就經歷了這么多,我怎么忍心怪你?”蘇丹落【雅雅】的聲音軟了下來,“換作任何人,在族人全滅后都會有防備,我理解你,也知道你只是想活下去。以后,姐姐教你修煉,咱們一起面對。”
蒙阿拉將《阿蒙訣》拿出來后,蘇丹落接過功法,指尖撫過卷上紋路,心中飛速推算:《七星訣》與《阿蒙訣》的運功脈絡果然有所不同——可惜《七星訣》已被我摧毀,世上再無第二人知曉這門功法,往后便再也沒人能超過自己!他越想越興奮,心底忍不住狂笑:哈哈,到時候天下再無人能與我抗衡!
片刻后,他壓下翻涌的心思,故作鄭重地將《阿蒙訣》還給蒙阿拉。蒙阿拉攥著功法,眼里滿是急切:“姐姐,我想現在就學!”蘇丹落本想推脫,可耐不住蒙阿拉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松了口,教她基礎的引氣法門。
誰料第二天一早,蒙阿拉竟直接突破到了小天位中階!她周身泛起的淡青色氣浪裹著細碎光暈,連空氣都跟著震顫。蘇丹落站在一旁,指尖下意識蜷起——這修煉速度快得離譜,心底瞬間涌上強烈的壓迫感。他越想越后怕:若哪天蒙阿拉知曉真相,知道我不僅騙了她,還間接毀了她的族人,以她這天賦與性子,怕是能提著刀追我千里,連我的骨灰都要揚在漠北草原上!
“怕什么?”蘇丹落【荊】的笑聲突然在意識里炸開,帶著算計的得意,“只要多些時日,用親情磨,用溫情裹,總能讓她生出依賴。等她把你當唯一的依靠,別說報仇,就算知道真相,也舍不得對你動手——到時候,她就是你最聽話的棋子。”蘇丹落喉間跟著溢出低笑,壓下翻涌的心思,轉身看向蒙阿拉時,眼底已只剩溫柔。
“好啦,先歇會兒,我們該出發了。”蘇丹落【雅雅】走過去,聲音軟得像浸了溫水,“你練了一整晚的功,肯定累了,來趴在我腿上睡片刻,養足精神再走。”
蒙阿拉耳尖瞬間紅透,連忙擺手后退半步,連指尖都在發燙:“不用不用!我、我坐著歇會兒就好!”見她窘迫得不敢抬頭,蘇丹落【雅雅】沒再強求,轉身走到一旁運功調息。眼角余光瞥見自己衣角的破口沾著血漬,他翻出行囊里那件繡著銀線云紋的胡服換上,又將割壞的舊衣仔細疊好,用布條裹成小包袱藏進行囊深處——既怕破布勾絆,更怕血跡暴露昨夜的痕跡。收拾妥當后,他才轉頭問:“好了嗎?我們該走了。”
“可以了!”蒙阿拉立刻站直身子,小手乖乖垂在身側。
蘇丹落【雅雅】伸手牽住她的手腕,指尖刻意收了力道,只輕輕攥著。兩人朝著住處走時,正午的太陽正懸在天頂,光線刺得人睜不開眼,地上的影子縮成小小的一團。一路走得慢,直到傍晚時分,天邊染起橘紅晚霞,才終于看見熟悉的院落。
剛推開院門,蘇梓玉就像只受驚的小獸撲過來,手臂緊緊抱著蘇丹落的腰,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哭腔:“姐姐!你昨天去哪了?我等了一整晚都沒見你回來,還以為你出事了……”話音未落,她眼角的余光掃到蘇丹落身側的蒙阿拉,聲音瞬間頓住,連抱腰的手都松了半分,怯生生地問:“她是誰呀?”
“這是蒙阿拉,我路上救的孩子。”蘇丹落【雅雅】彎腰摸了摸蘇梓玉的頭,指腹輕輕蹭過她泛紅的眼角,“以后她就是你的小玩伴了,你們可以一起在院子里練拳。”
“可是……”蘇梓玉的聲音突然哽咽,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衣襟上,“難道有我還不夠嗎?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蘇丹落【雅雅】當即蹲下身,與蘇梓玉平視時,語氣放得更柔:“怎么會呢?我的丫頭最乖了。”他伸手將蘇梓玉的頭輕輕按在自己胸口,手掌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她,“我怎么可能會不要你?只是萬一哪天我忙著做事,不能及時回來護著你,或是……或是我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你一個人該多孤單?”
她頓了頓,指尖勾著蘇梓玉的小手指晃了晃:“如果你和阿拉成為朋友,她能在你受欺負時幫你,你也能在她有難時陪著她,你們能成為彼此的依靠。這樣就算我不在,姐姐也能放心啊。所以,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蘇梓玉埋在她胸口,肩膀還在輕輕發抖,聲音帶著哭腔卻格外清晰:“不準姐姐離開我!我會很聽話的,不要拋棄我好不好?”
“傻丫頭,我不是還在這兒嗎?”蘇丹落【雅雅】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軟得像溫水,“我們在漠北的事已經辦完了,等收拾好東西,明天就往中原走。我會一直帶著你,就像以前一樣,絕不會背叛你。”哄了好一會兒,見蘇梓玉的哭聲漸漸小了,她才轉頭朝蒙阿拉招了招手:“阿拉,過來。”
等蒙阿拉走近,蘇丹落【雅雅】伸手將兩個孩子一起攬進懷里,指尖分別捏了捏她們的臉頰,笑著說:“從此以后,你們就是小姐妹了,要好好相處,可不能互相鬧別扭哦。”說著,她看向蒙阿拉,語氣多了幾分認真:“對了,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總不能一直跟著我漂泊。”
蒙阿拉聞言,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衣襟下的血玉簪,聲音輕卻堅定:“我想去南方找舅舅耶律智椰。娘親說他在那邊做生意,我想投靠他,順便跟著學些本事——等我夠強了,就去為爹娘報仇。”
“好啊。”蘇丹落【雅雅】立刻接話,眼里閃著溫和的光,“那我們明日就出發,一起往中原去,正好順路送你找舅舅。現在先收拾東西吧,這屋子不用留了。”她站起身,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衣角,“今天早點睡,別熬太晚。對了,梓玉、阿拉,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睡?不然我一個人會覺得無聊。”
蘇梓玉和蒙阿拉對視一眼,瞬間都紅了臉,異口同聲地說:“不用了!”說完,蒙阿拉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蘇梓玉則攥著蘇丹落的衣角,偷偷瞄著她的側臉——眼底的委屈散了些,卻仍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占有欲。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帳外的霜氣還沒散,蘇丹落【雅雅】就輕手輕腳走到床邊。蘇梓玉和蒙阿拉蜷在被褥里,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困意,小臉埋在枕頭上,連呼吸都帶著軟乎乎的鼻音。他彎下腰,指尖輕輕碰了碰兩個孩子的臉頰,聲音柔得像化了的雪:“醒醒啦,再不起,趕不上白天的好路咯。”
兩個丫頭迷迷糊糊睜開眼,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細弱的聲音里還裹著睡意:“嗯……好。”見她們還賴著不肯動,蘇丹落【雅雅】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兩人的被褥掀開一角:“快起來收拾東西,我去跟馬夫說一聲,咱們今天就往中原走。”轉身時,他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冷光,轉瞬又被溫柔覆蓋——昨夜蘇丹落【荊】已在意識里盤算出路線,阿蘭部那幾個漏網的知情人,正好順路“清理”。
馬夫趕著兩匹老馬,車輪碾過結霜的草原,將帳篷里最后一點篝火余溫拋在身后。出了草原,路就變成了上下起伏的山路,車輪碾過碎石時發出“咯噔”聲,震得車廂微微晃蕩。蒙阿拉坐在窗邊,指尖反復摩挲著發間的血玉簪,溫潤的玉質貼著指尖,眼里滿是對南方的憧憬:“不知道舅舅會不會喜歡我帶的狼骨墜……”她完全沒察覺,蘇丹落突然勒住馬繩,駐足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赤紅。
“阿拉,你跟梓玉在車里等會兒,我去處理點事,馬上回來。”蘇丹落【雅雅】的聲音依舊溫柔,可轉身跳下馬背的瞬間,眼瞳驟然翻紅——蘇丹落【阿狂】接管了身體,腰間軟鞭無聲滑出,鞭梢毒刺在晨光里泛著冷光,每一節鞭骨都繃得發緊。他從行囊里摸出易容膏,三兩下將面容改成阿蘭部士兵的模樣,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折向廢棄的帳篷區。
殘垣斷壁間還留著廝殺的痕跡,幾只禿鷲正啄食著未清理的骸骨,見他靠近,竟被周身的殺意驚得撲棱著翅膀四散飛逃。蘇丹落【阿狂】冷笑一聲,摸出袖中“斷魂散”,指腹碾過灰白色粉末,蘇丹落【荊】的聲音在意識里響起:“留一個知情人,都是后患,別讓他們活著見到南方的太陽。”
第一個目標是阿蘭部的老賬房。老人躲在坍塌的糧囤后,懷里緊緊抱著記載部落物資的賬本,聽見腳步聲先是瑟縮了一下,待看清“士兵”腰間的軟鞭,突然渾身一顫——前些日子部落亂局初現時,他曾在集市見過一個穿阿蘭部胡服的“商人”,對方腰間就掛著同款軟鞭,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商人怎會帶這般凌厲的兵器;后來又撞見一個“士兵”在糧囤外鬼祟張望,那軟鞭穗子上的冰蠶絲光澤,和眼前這根一模一樣。老人枯瘦的手瞬間攥緊賬本,聲音里滿是憤怒與恐懼:“是你!你根本不是阿蘭部的人!部落相殘、首領遇害,都是你搞的鬼!”
蘇丹落【阿狂】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狠戾取代——倒沒想到這老頭觀察得這么細。他沒廢話,軟鞭如毒蛇般纏上老人的脖頸,手腕猛地發力,只聽“咔嚓”一聲,老人的掙扎瞬間僵住,頭歪向一邊沒了氣息。他奪過賬本翻了兩頁,確認沒有提及血玉簪和《阿蒙訣》,隨手丟進旁邊的火堆——火焰舔舐著紙頁,將阿蘭部最后的印記燒得只剩灰燼。
接著是曾給阿蘭蘭后天送過草藥的巫醫。老巫醫躲在山洞里,正用草藥涂抹手臂上的刀傷,聽見腳步聲猛地抬頭,看到“士兵”的瞬間,眼里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你是……那天救走蒙阿拉的人!我記得你身上的氣息,還有你甩鞭的姿勢!你到底是誰?想干什么?”蘇丹落【阿狂】一步步逼近,指尖彈出三枚毒針,精準射中巫醫的四肢,針尖的“腐骨散”瞬間發作。老巫醫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口吐黑血時還在嘶吼:“你不得好死!蒙阿拉早晚會知道真相,為我們報仇的!”蘇丹落【阿狂】嫌他聒噪,一鞭甩在他心口,看著人沒了動靜,才將尸體拖進洞深處,用石塊封死洞口——連蒼蠅都別想飛出來。
最后是兩個幸存的阿蘭部少年。他們躲在馬棚的草料堆里,大氣不敢出,可蘇丹落【阿狂】大天位后階的內力早已捕捉到草料摩擦的細微聲響。他掀開草料,看著兩個縮成一團、渾身發抖的少年,眼瞳里沒有絲毫溫度。一手扣住一個少年的脖頸,指骨發力的瞬間,只聽兩聲脆響,少年的身體軟了下去。他盯著手上濺到的血漬,眉峰皺起,語氣里滿是嫌惡:“臟東西,污了我的衣服。”
短短半個時辰,阿蘭部最后的知情人盡數殞命。蘇丹落【阿狂】快步走到河邊,洗掉手上的血污,換上干凈的胡服,又卸下易容——皮膚恢復原本的模樣,眼瞳也從赤紅轉回墨黑。等他趕回馬車旁時,嘴角已重新勾起溫柔的笑意,仿佛剛才那場屠殺從未發生。
“姐姐,你怎么去了這么久?”蒙阿拉正探頭往外望,見他回來,立刻露出笑容。蘇丹落【雅雅】爬上馬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自然地解釋:“路上遇到幾只擋路的野狼,費了點功夫才趕跑。咱們快走吧,再晚些到了山里,怕夜間有強盜土匪,不安全。”
馬車重新啟動,車輪碾過山路,將漠北的血色與罪惡盡數留在身后。蒙阿拉靠在車窗邊,望著漸漸遠去的草原,眼里滿是對未來的期待;蘇梓玉坐在一旁,鼻尖動了動——總覺得“姐姐”身上除了泥草香,還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可看著對方溫柔的笑容,她又把這絲疑惑壓回了心底。
只有蘇丹落自己知道,漠北的風再也帶不走任何秘密。阿蘭部已徹底從世上消失,從今往后,沒人能揭穿他的謊言,沒人能阻止他掌控蒙阿拉、奪取《阿蒙訣》。南行的路在車輪下延伸,前方的黑暗,比漠北的寒冬更刺骨。
馬車在密林中顛簸前行,枝葉交錯遮天,連陽光都只能透過縫隙灑下細碎光斑。南行的風里,除了中原的煙火氣,還飄著李氏皇族的龍氣——傳聞那王朝藏著四大神明之一的“龍尊”,其麾下影龍衛,正盯著漠北圣物的動向,血玉簪的溫熱觸感,似乎也在呼應這遠方的窺探。蘇丹落【雅雅】靠在車窗邊,指尖漫不經心地捻著袖角,耳力卻早已捕捉到遠處林子里若有若無的馬蹄聲——和蘇丹落【荊】推算的分毫不差,這偏僻山道,果然藏著劫匪。
他側頭看向車轅上練鞭的蘇梓玉,女孩正攥著那柄和自己同款的軟鞭,一遍遍重復著纏、甩、收的動作,鞭身劃過空氣時發出輕響,招式雖熟,卻少了點實戰該有的狠勁。蘇丹落【雅雅】不由得開口,聲音柔得像林間風:“梓玉,先歇會兒。”
蘇梓玉跳下馬車,甩了幾下鞭子,仰頭問:“姐姐,你看我練的鞭子怎么樣?”
“招式沒差,就是少了點沖勁,缺些攻擊力和狠勁。”蘇丹落【雅雅】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鞭穗,“你如今已是中天位初階,差的就是個實戰契機。等會兒若有劫匪來,你和阿拉一起上,姐姐在旁邊看著——正好檢驗下你鞭子練得怎么樣,說不定還能借著勁沖階。”
蘇梓玉眼睛瞬間亮了,攥緊鞭子的手更用力,指節都泛了白:“真的嗎?姐姐會看著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蒙阿拉也從車里探出頭,小手攥著衣角,小聲卻堅定地說:“我也會幫助蘇梓玉的,我會和她一起戰斗!”
蘇丹落【雅雅】笑著揉了揉兩人的頭,指尖劃過蒙阿拉發間的血玉簪,眼底卻掠過一絲冷光——既能讓蘇梓玉突破,又能讓蒙阿拉多幾分“同伴意識”,順便看看這血玉簪在她遇險時會不會有異動,甚至暴露更多秘密。他嘴上應著:“好啊,那姐姐就等著看你們的本事。”心里卻已算得明明白白:這劫匪,來得正好。
話音剛落,前方林子里突然傳出粗糲的喝聲:“停車!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把娘們都交出來讓爺爽爽,饒你們不死!”三壯漢從樹后竄出,為首的壯漢手持鬼頭刀,身后兩個劫匪也各持兵刃,兇神惡煞地攔在路中央。蘇丹落【雅雅】暗自判斷:這三兩個劫匪,大概是小天位后階剛進階中天位,修為虛得很。
蘇丹落【雅雅】怒火翻涌,卻強壓下去,心里暗忖:“豈有此理!忍住!你想爽?待會兒就給你閹掉!”
蘇梓玉瞬間攥緊軟鞭,身子微微前傾,眼底雖有緊張,卻沒像從前那樣躲進車里;蒙阿拉也立刻跳下車,站到蘇梓玉身側,掌心悄悄凝聚起淡青色內力,目光緊緊盯著劫匪。兩人默契十足,藍色與淡青色內力交織,一同朝著劫匪沖去。
蘇丹落【雅雅】慢悠悠地靠在車上,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只在心里對蘇丹落【荊】道:“盯著點,別讓她們真出事,也別讓她們看出破綻。”
蘇丹落【荊】的聲音很快響起:“放心,分寸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