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絮絮?”關惜見她又心不在焉的,不由得伸手晃了晃她。
溫絮這才麻木地看向關惜,“怎么了?”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今天是怎么了?”關惜的眉頭皺了皺。
她今天已經(jīng)走神好幾次了。
除了傅淮憬出事之后的那幾天,溫絮從來沒這樣過。
“不好意思大家,我昨晚沒休息好,今天有點疲憊?!睖匦醴磻^來后,飛速道歉,隨后對關惜說:“惜姐,麻煩你準備一份會議紀要給我,到時候我們再進行下一步安排?!?/p>
現(xiàn)在有工廠了,店里這點人肯定是不夠的,她還要擬定招聘人員的計劃,以及任務安排?!?/p>
關惜點了點頭后,對員工說了“散會”,之后就跟著溫絮去了辦公室。
一關上門,關惜關切的聲音就傳進了溫絮的耳朵里。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今天一早過來,你的臉色就蒼白得不行?!?/p>
“沒有?!睖匦趺銖姵冻鲆粋€笑容,“沒這回事,惜姐,我就是來大姨媽了,現(xiàn)在肚子有點難受?!?/p>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示,昨天才發(fā)現(xiàn)戒指的事不對勁,今天一早,鮮血就染紅了她的內(nèi)褲。
“我給你點一杯阿膠飲吧。”
溫絮想說不用,但從桌上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渾身無力,便坐在辦公室里等著關惜的外賣。
雖然他們的婚戒是傅淮憬訂的,戒指里的玄機,鄭蓉和傅欽泰都不清楚,但她最清楚不過。
如果那天她仔細看,或許早就知道了這個戒指被貍貓換太子了。
昨天,她連夜把戒指和證書一起發(fā)給了意大利設計品牌的品牌商,要求他們鑒定真?zhèn)危嘈藕芸炀蜁写鸢浮?/p>
現(xiàn)在,她只能等消息了。
在得到答案之前,她不能這么慌張,而且在被證實之前,這件事不能聲張。
關惜給她送了阿膠飲進來,順便把會議紀要也一起送進來了。
她打開了電腦,看著郵箱里供貨商發(fā)過來的樣板圖,卻心亂如麻,一點心思都沒有,連精力都無法集中。
她幾乎不受控制地去想那件事。
如果那邊證實了戒指是假的,那說明死者不是傅淮憬,既然不是傅淮憬,那真正的傅淮憬去哪里了?他又為什么會詐死?
父母期待,家庭圓滿,又是天之驕子,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做出這種完全沒有理由的事來?
這些問題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打轉(zhuǎn)著,讓她沒有余地去思考工作上的事。
此刻,她仿佛置入了深海的漩渦,又像被人用力地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是一點一點地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
“我去?!敝芰忠贿M來,見溫絮的臉色異于平常,忍不住說:“姐,你要不回家休息一天吧?!?/p>
她的臉色實在是蒼白到嚇人。
“我沒事?!睖匦跸乱庾R說。
周林一聽她的聲音都虛了,更是大驚失色,“姐,我知道這個時候是關鍵時期,不能輕易放松,但也不用這么拼命啊,不管怎么說,身體是最重要的。”
要是沒人在辦公室,姐一個人在這里,暈過去了都沒人知道。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把文件放桌上,我把這個發(fā)到你郵箱,你和關惜商量著定?!?/p>
周林湊過去看了一眼后,點了點頭。
“招聘信息過幾天再發(fā)布?!?/p>
“好。”雖然周林還想勸勸她,但她執(zhí)拗得很,他也勸不了,只好在離開前叮囑了一句:“姐,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們。”
溫絮抿著唇點了點頭。
緩了一會兒后,她覺得自己舒服一點了,就用微信小號給傅硯深發(fā)了一條消息,讓他下午過來一趟。
他并沒有秒回。
溫絮猜想,他應該挺忙的。
昨晚傅硯深提前一天回來了,回來就被唐晉拉著去喝了慶功酒,喝到半夜才回來,她沒睡著,隱約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完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傅欽泰自然高興,今天一早,紅光滿面地,和顏悅色地對傅硯深說,要給他換個更大的辦公室。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第一時間看了一眼鄭蓉的臉色,很明顯,徹底黑了,還特意瞪了自己一眼。
溫絮覺得自己真是無妄之災,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飯桌上就四個人,她唯一能得罪的,也就只有自己了,不瞪自己,她也不敢瞪別人。
這對她來說,倒是一個好機會,一個,抓住鄭蓉把柄的好機會。
到了下班時間,員工一個一個地離開,她盯著手機屏幕出神。
到現(xiàn)在,傅硯深都沒給她任何回復。
平時她是不在意的,可現(xiàn)在心亂如麻,無厘頭的心慌,迫切地想要看到他的回復,哪怕他說,太忙了,沒時間過來,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安慰。
直到天空出現(xiàn)了墨色,她心中希望的火苗,才一點一點地熄滅掉。
索性,她也不等了,斷了電之后,拿著外套和包包正準備離開,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你公婆家這么有錢,權勢滔天的,就把你安排在這么個小破地方?看來你在傅家的地位,也就那樣,跟個老鼠窩似的?!?/p>
跟盛泰比起來,這小工作室,可不就是老鼠窩嗎?
溫絮的腳步一頓。
這聲音,不是她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還能是誰?
“你怎么來了?”
藍青今天穿了一身棕色的大衣,腳踩得體的高跟鞋,因為保養(yǎng)得好,年過四十了,歲月也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只有偶爾笑著時,才會露出幾條細紋來,卻完全不影響整體觀感。
溫絮就是遺傳了她的長相,兩人站在一起,不似母女,更像姐妹。
不過溫絮覺得,比起她,自己的臉上少了幾分刻薄。
“我來看我女兒,也不可以嗎?”藍青繞到她后面,打量著她的工作室。
當下溫絮正心煩意亂,也不想和她說話,于是開口:“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有什么事下次再說。”
她的語氣里夾雜著不耐煩。
“下次?誰有空天天來找你?”說著,她揚了揚下巴,聲音冷淡到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外面冷死了,給我倒杯熱水。”
溫絮隨手一指,“茶水間有。”
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藍青譏諷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