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場內。
“嘭嘭嘭”傅硯深連打進好幾發子彈,都是十環。
“怎么了你?今天情緒不對啊。”好友宋柯霖說,“怎么看起來像是來發泄怒火的。”
剛才他耳朵都快炸了。
傅硯深平時可不這樣,他就這么一個愛好,但也不是很沉迷,今天卻不知道怎么了,一進來,脫了衣服,戴上袖箍就打。
“沒什么。”傅硯深抿著唇,“繼續。”
“可別了,我手都震麻了,還是歇會兒吧。”宋柯霖干脆放下家伙,去旁邊喝了口水。
這射擊場可都是真家伙,要跟傅硯深似的,沒命地打,晚上回去,手可就沒知覺了。
見狀,傅硯深也放下了手里的槍,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打開喝了一口。
“現在你哥死了,你爸該重用你了吧?”
“他有他的想法。”
宋柯霖嗤了一聲,“不是我吹牛,你可比你哥聰明多了,他要是以為你很蠢的話,那他就太蠢了,還不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嶄露鋒芒,一舉把盛泰給拿下?”
“為時尚早。”傅硯深在旁邊休息區坐下。
宋柯霖跟在他后面,好奇道:“什么為時尚早,你都蟄伏了六年了,該出手了吧?總不能一直待在副總的位置吧?你爸現在可就你一個兒子,要是你不接他的班,他打算把盛泰送人嗎?”
傅硯深的眼神微凜,“那倒未必,只不過,他確實只能靠我。”
“那個王文,你拿下了?”
王文是科興科技公司的總裁,科興是新盛公司,前景很好,不過遇到了困難,現在很難爬起來,盛泰本打算收購,可傅淮憬不知道怎么做的,讓科興極其抵制,以至于盛泰的一部分資金卷了進去。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其實還好解決,偏偏傅淮憬自己拖著不告訴,還想息事寧人,導致現在到了很難收場的地步。
傅淮憬在的時候,一直在跟進這個,就想把這個公司收購,偷偷解決,只可惜還沒做成,人就沒了,現在只能讓傅硯深去收這個爛攤子。
“快了。”
今晚他還約了王文見面。
“我就知道,你一出手,肯定就行。”宋柯霖打了個響指,“晚上約在哪個位置?我陪你啊。”
“藍庭會所。”
“知道了。”宋柯霖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你那個嫂子……”
“怎么?”聽到他提起溫絮,傅硯深的眼神微動些許。
“沒什么,就是聽說,她最近來公司挺勤的,會不會是做你那后媽的密探,故意試探你,你可小心一點,別讓這女人壞了事。”
“不會。”傅硯深的手有節奏地打著瓶身。
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數,宋柯霖沒多說什么。
——
傍晚。
傅硯深回家時,家里還燈火通明。
“爸,媽,小叔回來了。”溫絮開口說。
他進來,傅欽泰便開口問:“今天你去見王文了?怎么樣了?”
“快了。”
傅硯深這么說了之后,傅欽泰點了點頭,眼里充滿了贊賞,不自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值得我信任。”
這句話,讓坐在旁邊的鄭蓉瞬間升起了危機感。
傅欽泰并沒有察覺到,聞到了傅硯深身上濃重的酒味,自顧自地對他說:“讓你嫂子給你煮碗醒酒湯,你就別上去了,別讓你嫂子再多余跑一趟,在這喝了再上去。”
“嗯。”
溫絮自覺進了廚房,去給他煮醒酒湯。
見傅欽泰看傅硯深的眼神都變了,鄭蓉趕緊開口,假裝不經意地問:“硯深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在忙什么?”
“沒什么。”傅硯深還沒開口說話,傅欽泰就先一步開了口,“就是一個收購科技公司的事。”
“收購?是那個收購科興公司的事嗎?”鄭蓉迫不及待地問,隨即趕緊說:”這事可不好辦,欽泰,如果硯深做得不好,你也別怪他。”
“嗯。”傅欽泰淡淡地說。
傅硯深補充道:“已經快解決了,阿姨不用擔心。”
“什么?”鄭蓉的眼神瞬間警惕,聲音都變了,“這不是阿憬一直在跟進的事嗎?怎么……”
阿憬在的時候都沒解決,怎么他一接手,就快解決了?
“什么怎么?阿憬現在不在,只有硯深是能讓我信任的,我不讓他去讓誰去?而且硯深和阿憬都是我的兒子,我就應該一視同仁,誰去不都一樣嗎?”傅欽泰不耐煩地打斷她,“難道你覺得阿憬還活著?或者我要一輩子都給他留著?那我的公司還運不運轉了?”
他的話落后,鄭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的眼眶逐漸紅了,想到自己的丈夫對兒子的態度如此冷淡,擦了一下眼淚后,就起身上樓去了。
見她上樓了,傅欽泰才冷哼了一聲。
在廚房的溫絮聽得一清二楚,臉上沒什么表情。
自己的親兒子死了,傅欽泰這個做父親的,似乎并不怎么難過。
鄭蓉上樓了,傅欽泰也起身,對傅硯深說:“喝了再上去。”
傅硯深依舊端坐著,點了點頭。
“小叔,能麻煩你來嘗嘗味道嗎?”
溫絮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傅硯深才起身進廚房去。
溫絮的廚藝,是得了鄭蓉和傅欽泰這兩個挑剔得讓人頭疼的人親自點頭認可的,所以味道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在溫絮把碗遞過來時,傅硯深只是客氣地接過,“麻煩嫂子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客氣呢?”溫絮溫婉地笑著,眼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這一刻,傅硯深覺得自己在溫絮面前,像一個商品,一個讓她快樂的工具。
她的呼吸很均勻,胸口一起一伏,柔和又溫吞,卻像帶著劇毒的毒蛇,緩慢又露骨地攀上他的感官。
傅硯深的余光瞥了她的眼神一眼。
又是那么無辜和單純,明明是勾引的行為,眼神卻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無辜。
“小叔今天好像喝了很多酒,身上的味道很濃。”
“有個女人把酒灑在了我身上。”傅硯深把解酒湯一飲而盡,放下了碗。
“那小叔把衣服脫下來給我吧,我送去干洗,洗干凈了再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