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在路邊停下,謝錚玉打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下車走人。
望著他的身影,杭意趕忙跟下去。
她小跑著在路邊的便利店門口追上,謝錚玉拿了瓶冰水,結(jié)賬付錢的時候,杭意搶先一步幫他結(jié)了。
謝錚玉仍然沒領(lǐng)情,不置一言地拿著水出去。
他在花壇邊長椅上坐下,冷著臉喝水,連個眼神也沒給她。
杭意把雙手放進大衣口袋里,她買的廉價大衣,在明市這樣的冬夜里抵擋不住多少風(fēng)寒,尤其是剛從溫暖的車?yán)锵聛怼?/p>
謝錚玉不言語,她也就靜靜的,跟他說:“你透透氣就快點回車上吧,你喝了酒再被冷風(fēng)一吹容易頭疼。”
“記這么清楚?”謝錚玉出言諷刺。
杭意張了張嘴,確實不知怎么說比較好。
再說那些她沒有忘記他的習(xí)慣之類的話沒意思。
她退而求其次,“我在簡其聞他們面前說的話是真的,如果你需要的話,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我現(xiàn)在是在照顧你?!?/p>
改變不了現(xiàn)狀,所以他現(xiàn)在怎么對她的態(tài)度,沒關(guān)系,她接受。
“至于剛才在車上的話當(dāng)我沒說,我以后不跟他們吵架,我聽你的安排,保證讓你找足臉面。”
跟上一次見面相比,杭意的改變很大。
大到讓謝錚玉盯她好片刻。
“你最好說到做到?!?/p>
杭意點頭。
謝錚玉看向別處。
路邊不能停太久的車,杭意咬了咬唇,試探性問:“那我們上車好不好?”
從前她追著他跑,到兩人真談了戀愛,她始終是照顧他、遷就他的那一個,如今只要他愿意,她依然可以那么做。
只是這番態(tài)度并不能讓謝錚玉滿意。
畢竟她的前科擺在那。
說得再好,做得再多,不也沒有改變她說走就走?
謝錚玉的臉色沒有緩和一絲,回到車上完全把她當(dāng)成司機。
如園。
偌大的房子里空寂,阿姨白天來工作,其他時間只有謝錚玉一個人。
看他在沙發(fā)坐下,杭意主動說:“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
謝錚玉仰靠著,闔上眼皮。
杭意知趣地直接去廚房。
她動作麻利,在茶幾上放下杯子,還有一小碟洗好的紅提。
再直起身,謝錚玉的視線直勾勾落在她的臉上。
他的眼神極具存在感,杭意下意識想躲開,不愿意他看見她的臉。
很明顯,沒有化妝,甚至沒有一點收拾過的祝杭意,臉上刻著她過往的生活不如意,這是一張為了柴米油鹽奔波的臉。
長發(fā)松松垮垮地挽在腦后,幾絲碎發(fā)垂落在臉側(cè),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唇色淺淺,神情始終淡淡的。
就連在電梯里被老男人騷擾侮辱,她的表情變化都不是很大。
她的家庭條件不好,謝錚玉知道。
可讀大學(xué)時她即便樸素,穿著廉價的服飾,身上那股散發(fā)出來的倔勁和沖勁很明顯。
現(xiàn)在,整個人的狀態(tài)灰撲撲的。
杭意再躲,站在他面前仍是避無可避。
就在她想說話時,謝錚玉下巴微抬,問她:“不是收了錢,去國外怎么沒混好?”
杭意干笑一聲,順著他的話說,“在哪都不好混?!?/p>
“之前我聽說你不是要結(jié)婚了么?”謝錚玉手指支著頭,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審視姿態(tài),“人呢,沒跟你一起回來?”
杭意猛地抬眼,掐緊手掌,喉嚨干澀,“你,你怎么知道?”
“上回簡其聞碰到你的朋友,兩個人吵了一架,你朋友說我算什么香餑餑,你都要結(jié)婚了?!?/p>
謝錚玉平靜重復(fù),看向杭意的眼底晦暗不明。
杭意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沒有,她是氣不過簡其聞?wù)f我,所以故意說的?!?/p>
“是么?”
說著話,謝錚玉伸手去拿手機,“我記得你這個朋友叫陳……樂書?現(xiàn)在好像在我父親的醫(yī)院里上班。我現(xiàn)在打電話問問,想必她應(yīng)該會直說?!?/p>
杭意的雙腳向前移動,慌張地撲到他身邊,按住他的手臂。
她對他搖頭。
“別。”
謝錚玉垂著薄薄的眼皮睨她,等待她的下文。
杭意說:“是真的沒有要結(jié)婚,只是準(zhǔn)備兩個人搭伙過日子,但他很快就有了女朋友,都要訂婚了。真的?!?/p>
辨別出她說的是真是假,謝錚玉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
較大學(xué)時候,她瘦了許多,下巴尖瘦。
被他更距離看著,她眼神躲閃,恨不得能藏起來。
謝錚玉毫不收斂,“聽你這意思,要不是那男人臨時變卦,你還真準(zhǔn)備跟他結(jié)婚,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