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需要的人力物力,你們必定要竭盡全力!”林鳶面色沉穩(wěn)。
李達看了一眼郭以安,郭以安臉色如常,這才拍著胸脯應道:“那是自然。”
上一世,林鳶假死從衛(wèi)國公府逃脫,旋即加入了秘閣組織,不過短短兩年,便成了秘閣第一密探,她破過那么多大案、奇案,現(xiàn)在這個案件,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林鳶眼神篤定如炬,轉(zhuǎn)而看向郭以安:“郭將軍也同意?可別食言了!”
郭以安按著傷口,輕哼著,聽到林鳶喊他,便睜開眼睛,偷瞄林鳶,隨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李達挺直了腰桿,想要找回點場子:“不過,仵作人選由我們指派,你作為嫌犯,總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鳶看了李達一眼,沒有反對:“隨你。但麻煩快點!”
畢竟,她現(xiàn)在的腳上還掛著一具尸體呢!
林鳶蹲下,想要先將那死者抓住她腳踝的的手掰開,可是剛剛接連跟兩人過招,她現(xiàn)在有些脫力,心臟也隱隱抽痛,竟一時掰不開這尸體的手。林鳶有些窘迫地蹲在那里,額頭滲出微汗,手頭沒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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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歡!”郭以安看了一眼,正在吃油餅的顧無歡。顧無歡白了郭以安一眼,面無表情,幾下將油餅塞入嘴中,接過王蘊之遞過來的帕子簡單地擦了擦手和嘴,快步走過去。
“欸,等一下。”郭以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喊住了顧無歡,聲線帶著刻意的虛弱,輕按住自己的傷口“無歡,要不你先給我看看唄?那個已經(jīng)沒氣了,我這個……”
郭以安瞄了一眼林鳶,然后指了指微微滲血的傷口,抬高了聲音:“這傷口再不處理,我怕是快要交代在這兒了。”
顧無歡跨步上前,鷹隼般的目光掃過郭以安肩頭,猛然抬手攥住峨眉刺,手腕發(fā)力狠狠一拔!隨即,用那塊還沾著油的帕子按住郭以安的傷口。
寒光閃過,峨眉刺被拔出,卻只有峨眉刺的尖端沾著零星血漬,只傷了點皮毛罷了,郭以安衣服破損處閃過一絲金黃。
林鳶暗道:原來是穿了金絲軟甲!難怪剛剛躲都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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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疼呀!”郭以安浮夸地喊了一聲,接著偷瞟。看到林鳶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控制不住地彎了彎,隨即又演起來。
顧無歡目光冷冷盯著郭以安。
李達暗中懟了懟王蘊之:“以前將軍中了刀劍,碗口那么大的傷口,處理起來都一聲不吭,硬氣得很。如今倒好,這么點兒小傷,倒是呼天喊地,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嬌氣了?”
王蘊之依舊笑瞇瞇,咬了一口餅:“餅挺好吃,來一塊?”
李達不滿地擺擺手:“不吃,不吃,耽誤我看熱鬧。”
顧無歡將自己手上的血往郭以安手里的帕子上蹭了蹭,冷淡開口:“死不了。”
郭以安面色驟變,朝顧無歡擠眉弄眼,示意他小點兒聲。
此時,林鳶正半跪在尸體旁,指尖蘸取血跡湊近鼻尖細嗅,眼睛看著七竅流血的死者,余光卻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顧無歡似笑非笑,瞥了眼如坐針氈的少年將軍。
郭以安臉色驟變,剛想起身往后逃。
卻被顧無歡一把按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出手極快,用力按壓在傷口上,然后,加大了手的力度,用指腹在他的傷口上狠狠用力碾了一下。下一秒,帕子迅速浸潤了大片血漬。
“這是才配得上將軍級別的傷口。”顧無歡滿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往后退了一步,欣賞起那傷口。
“嘶……啊……”這一按疼得郭以安呲牙咧嘴,張嘴就要罵他。
卻見,顧無歡回頭沖林鳶揚了揚帶血的帕子道,惜字如金:“來,包扎,致命傷,快!”
顧無歡加重了“致命”兩個字。
林鳶看了一眼,活蹦亂跳的郭以安,也不知道顧無歡從哪里看出來“致命”。
“庸醫(yī)!”林鳶心中暗罵了一句。
郭以安感激地看了一眼顧無歡,好似全然不在意剛剛他的舉動,嘴角的笑容壓也壓不住。
林鳶抬頭看了一眼郭以安,郭以安立馬裝柔弱,說話有氣無力:“這是……顧無歡……我們軍中的軍醫(yī),放心……他醫(yī)術極好。”
是,下手也重。
顧無歡走到林鳶面前,一言不發(fā),將那塊帶血的帕子遞過去。
林鳶不想接,她和顧無歡就這樣僵持著,顧無歡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尸體的手,那意思好像在說,你不接我就不幫你把兇手的手解開。
林鳶壓住心中的怒火,閉上眼睛,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得靠他們破案呢!林鳶無奈地接過那帕子。
顧無歡還是面無表情,撩起衣擺蹲下,他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插入死者的手與林鳶的腳踝之間,一撬,便將死者的手與腳踝分開了。
林鳶有些啞然,剛剛她就是怕?lián)p壞尸體不太敢用力,若是用匕首,還用他幫忙?
“再不去將軍怕是要流血而亡了。”顧無歡慢條斯理地翻看著死者的眼皮,幽幽抬眼瞥向林鳶。
林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污,算了順便清理一下也好。
林鳶狠狠掐著自己的手指,指尖泛白,她余光瞥見郭以安正倚著桌子坐著,右手按住傷口,不住地呻吟,好像隨時都會昏厥似的。
圍觀眾人不停地指指點點。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林鳶咬了咬唇,有些煩躁,一把拿起藥箱,對郭以安沒好氣道:“走!”
二樓包房里,當郭以安利落地除去上衣,林鳶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的那幾顆痣,她記得從下巴一直到胸口,星星點點,一共是七顆。
林鳶瞬間覺得血氣上涌,臉上滾燙,立馬撇過臉,不正面看他。
郭以安抿著嘴,沒有開口,他面色如常,可是耳朵卻偷偷紅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越發(fā)怪異起來……
林鳶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拿出藥棉幫郭以安清理傷口。當看到那傷口時,林鳶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剛剛顧無歡所說的那三個字“致命傷”。
就這么個綠豆大小的傷口,流血而亡?致命傷?怕不是再晚一點,自己都已經(jīng)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