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猩紅的眼睛從陰影中緩緩邁出,露出了它的全貌,一只體型大得離譜的野狗!它的毛發斑禿,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膚,肌肉不正常地賁張,獠牙外翻,滴落著粘稠的涎水,最駭人的是它那雙完全被嗜血**填滿的猩紅眸子。
“嗬……嗬……”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咆哮從它的喉嚨深處發出。
方語柔嚇得魂飛魄散,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本能就是向后挪動,直到脊背緊緊抵住冰冷的水泥板,退無可退。她徒勞地舉起手中那個輕飄飄的藍色衣架,對著變異野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別……別過來!”
這舉動無疑更加激怒了這只變異生物,它后腿微屈,眼看就要撲上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清晰又帶著點急切語氣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
“主人!快!用我打它!”
“誰?!”方語柔驚得差點把手里的衣架扔出去,她慌亂地四下張望,除了那只蓄勢待發的變異野狗,周圍再沒有其他人。
“是我!你手里的衣架!快沒時間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但語氣卻異常生動。
衣……衣架在說話?!
方語柔徹底懵了,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那個平平無奇的藍色塑料衣架。是幻覺嗎?因為極度恐懼產生的幻覺?
“不是幻覺!笨蛋主人!它要撲過來了!”衣架的聲音幾乎是在她腦子里尖叫。
幾乎是在同時,變異野狗發出一聲低吼,后腿猛地發力,帶著一股腥風朝她撲了過來!那血盆大口對準了她脆弱的脖頸!
求生的本能壓過了荒謬感,方語柔幾乎是閉著眼睛,憑著那聲音的指引,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衣架朝著撲來的黑影狠狠揮去!
她預想中塑料折斷的聲音并沒有出現,反而感覺到手中的“衣架”在揮出的瞬間,形態似乎發生了改變,變得更沉、更順手?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變異野狗吃痛的哀嚎。
方語柔顫抖著睜開眼,震驚地看到那只兇惡的野狗被砸得翻滾到了一邊,而自己手中握著的,赫然變成了一根長約一米、通體呈現深邃藍色的……金屬短棍?棍身還縈繞著一層微不可見的淡藍色光暈。
“這……這是……”她看著手里的短棍,又看了看齜牙咧嘴重新爬起來的變異野狗,感覺自己二十年來建立的科學世界觀正在徹底崩塌。
“都說了是我變的啦!”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點小得意,又有點焦急,“主人,集中精神!它在找機會!想著攻擊它!”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方語柔緊緊握著短棍,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一些,她一邊死死盯著重新逼近的野狗,一邊在腦海里問道。
“我是你的衣架啊!嗯……你可以叫我‘藍藍’!”衣架,不,藍藍快速地回答,“現在不是自我介紹的時候!它又要來了!左邊!”
方語柔下意識地聽從指揮,手腕一翻,短棍朝著左側格擋。
“鐺!”短棍精準地架住了變異野狗拍來的利爪,發出金鐵交擊之聲。巨大的力量震得方語柔手臂發麻,但她驚訝地發現,這根藍色的短棍異常堅固,沒有絲毫損壞。
“好樣的主人!”藍藍鼓勵道,“別怕它!我硬著呢!想著伸長!抽它!”
想著……伸長?
方語柔心念一動,幾乎是同時,她手中的短棍前端驟然延伸,如同靈蛇出洞,瞬間變成了一條藍色的長鞭,“啪”地一聲脆響,抽在了變異野狗的鼻子上!
“嗷嗚——!”鼻子是犬科動物的弱點,這一下疼得它猛地向后跳去,瘋狂地甩著頭,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看向那根藍色“長鞭”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忌憚。
“看到了吧!我很厲害的!”藍藍的聲音更加得意了,“我能變形狀哦!只要你想,我就能變!雖然現在能變的還不多,但打這種小狗狗足夠了!”
方語柔看著自己手中可以根據意念變換形態的“武器”,心中的恐懼終于被一種新奇的、難以置信的感覺沖淡了一些。她好像……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它還不走,看來是餓狠了。”藍藍分析道,“主人,給它來個狠的!想著把我變成長矛,捅它!”
變成長矛?方語柔看著那只雖然受傷但依舊不肯離去,圍著她打轉尋找機會的變異野狗,深吸一口氣。她知道,不徹底解決它,自己就危險了。
她集中精神,想象著古代戰場上那種鋒利的矛尖。
手中的藍色長鞭迅速回縮、變形,眨眼間,一桿長約一米五、通體流線型、頂端有著銳利三角矛尖的藍色長矛,就出現在她手中。矛尖寒光閃爍,透著一種無堅不摧的鋒銳感。
“對!就是這樣!上啊主人!”藍藍興奮地催促。
或許是求生的**,或許是藍藍給予的勇氣,方語柔嬌叱一聲,雙手握緊矛桿,對著再次撲上來的變異野狗,猛地向前刺去!
這一刺,出乎意料地順暢和精準!
“噗嗤!”
鋒利的矛尖輕易地刺入了變異野狗相對柔軟的腹部,深沒直至矛柄。
“嗬……嗚……”變異野狗發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哀鳴,猩紅的眼睛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龐大的身軀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方語柔松開手,踉蹌著后退兩步,看著倒在地上的變異獸尸體,又看了看那桿迅速變回原樣、掉落在地的藍色衣架,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她殺生了?雖然對方是變異野獸,但這感覺依舊讓她手腳發軟。
“主人你好棒!我們贏了!”藍藍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歡快,仿佛剛才不是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而是玩了一場有趣的游戲。
方語柔彎腰,小心翼翼地撿起衣架,心情復雜。“藍藍……你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說話?為什么會變形狀?”
“我也不知道我具體是什么,”藍藍的語氣帶著點困惑,“我有意識的時候,就是你拿著我,然后被那陣奇怪的風卷到這里的時候。至于說話和變形……嗯……就像你們人類會呼吸一樣,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啊!我感覺我還有很多本事呢,只是現在……好像還用不出來。”
它頓了頓,語氣變得雀躍:“不過沒關系!我會保護主人的!雖然主人你看起來弱弱的,啥都不會,但是有我在,肯定沒問題的!”
方語柔被它這直白的話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弱弱的……啥都不會……雖然是大實話,但從一個衣架嘴里說出來,感覺還真是微妙。
“謝謝你,藍藍。”她由衷地說。不管怎樣,是這個神奇的衣架救了她一命。
“不客氣噠!保護主人是我的職責!”藍藍很開心,“主人,我們快離開這里吧,血腥味可能會引來別的……”
它的話還沒說完,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方語柔明顯感覺到手中的衣架輕輕震顫了一下。
“怎么了,藍藍?”她疑惑地問。
衣架的聲音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和緊張,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主人!快跑!躲起來!有更危險的東西在靠近!非常、非常危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