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危險的東西?!”方語柔的心剛剛落下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比剛才面對變異野狗時還要慌亂。連神奇的藍藍都如此緊張,那來的會是什么?
她甚至來不及多問,就聽從了藍藍的警告,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向旁邊一棟半塌的商鋪,躲進了相對完好的柜臺后面。她緊緊捂住嘴巴,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手中的衣架微微震動,傳遞著不安的情緒。
“是什么,藍藍?”她在腦海里急切地詢問。
“不知道……但是感覺……很可怕的氣息,在天上!”藍藍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顫音。
天上?
方語柔小心翼翼地從柜臺裂縫中向上望去。只見灰蒙蒙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移動的“烏云”!那片“烏云”速度極快,并且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呱呱”聲。
隨著它們的靠近,方語柔看清了,那根本不是烏云,而是一大群變異烏鴉!它們的體型比普通烏鴉大了兩三倍不止,羽毛呈現出一種污濁的、帶著金屬光澤的黑色,鳥喙和爪子閃爍著寒光,猩紅的眼睛貪婪地掃視著地面。
它們顯然是嗅到了下方變異野狗尸體的血腥味,如同發現了盛宴,開始盤旋著降低高度。
“是……是烏鴉群!”方語柔聲音發顫。一只變異野狗她靠著藍藍還能勉強對付,這一大群烏鴉,她毫不懷疑自己會在瞬間被撕成碎片!
“完了完了完了……”藍藍也慌了,“主人,我們好像躲不過了!它們數量太多了!我的變形范圍有限,保護不了全身啊!”
就在這時,幾只率先俯沖下來的變異烏鴉已經落在了那只野狗的尸體上,開始瘋狂啄食。更多的烏鴉則注意到了這個狹小空間里活人的氣息,幾雙猩紅的眼睛立刻鎖定了柜臺后的方語柔!
“呱!”一只體型格外碩大的烏鴉發出一聲刺耳的鳴叫,仿佛下達了指令,頓時有十幾只烏鴉脫離尸骸,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方語柔藏身之處沖來!
“啊——!”看著那些閃爍著寒光的利爪和鳥喙在眼前急速放大,方語柔嚇得驚聲尖叫,大腦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讓她做出了一個近乎荒謬的舉動——她閉緊雙眼,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唯一能稱之為“武器”的藍色衣架,朝著烏鴉飛來的方向胡亂地甩了出去!
“主人你干嘛?!把我扔出去干嘛啊啊啊!”藍藍在空中發出驚恐的尖叫,藍色的塑料身軀劃出一道徒勞的弧線,別說打中高速飛行的烏鴉了,連邊都沒蹭到。
方語柔扔出衣架后就后悔了,那是她唯一的依仗!她絕望地看著藍藍飛向街道另一個方向,而那群變異烏鴉已經近在咫尺,腥風撲面!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街道的盡頭。他穿著一身看似普通但用料考究的黑色作戰服,身姿挺拔,步伐沉穩,仿佛不是在危機四伏的廢墟中漫步,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園閑庭信步。
對于那些兇神惡煞的變異烏鴉,他甚至沒有投去一絲目光。
然而,就在方語柔扔出的那個藍色衣架,遵循著拋物線定律,不偏不倚地朝著那人飛去的時候……
“啪!”
一聲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脆響。
那個淡藍色的、輕飄飄的塑料衣架,精準無比地……砸在了來人的額頭上,然后彈了一下,掉落在他的腳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群即將撲到方語柔身上的變異烏鴉,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存在,所有的動作瞬間僵住,發出一陣混亂而驚恐的“呱呱”聲,竟然硬生生停止了攻擊,拍打著翅膀懸停在半空,猩紅的眼珠里充滿了恐懼,死死地盯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方語柔也呆住了,她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她雖然不認識他是誰,但本能地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而自己……好像用衣架砸到了他?
完了!這下死定了!沒死在烏鴉嘴里,也要死在這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人手里了!
男人……也就是君辰風,末世公認的人類最強者,此刻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衣架砸中的額頭。那里,一個微小的、但確實存在的紅色印記正在形成。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受到這種“物理攻擊”是什么時候了。以他的實力,方圓百米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更別說一個飛來的“暗器”。他本來可以輕易地用空間屏障擋住,或者直接用火焰將它汽化。
但在衣架飛來的那一瞬間,不知為何,他心中微微一動,一種難以言喻的、久違的“好奇”感,讓他撤去了所有的防御,任由那個毫無殺傷力可言的藍色小東西,碰到了自己。
他低下頭,冰冷的、不含一絲人類情感的深邃眼眸,先是掃了一眼腳邊的衣架,然后,緩緩抬起,精準地穿越了空間,落在了那個躲在柜臺后面,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眼睛瞪得溜圓,像只受驚小兔子的女孩身上。
四目相對。
方語柔感覺自己仿佛被一頭史前兇獸盯上了,那眼神太冷了,像是萬載不化的寒冰,又像是無盡的虛空,讓她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她幾乎能預見自己下一秒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撕碎。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攻擊并沒有到來。
君辰風看著那個女孩。她很狼狽,頭發凌亂,小臉上沾著灰塵,穿著與這個末世格格不入的干凈家居服,此刻正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因為恐懼而不停顫抖,嘴唇抿得死死的,一副引頸就戮的可憐模樣。
很奇怪。
他冰冷了多年的心湖,似乎被那顆投入的小石子(或者說小衣架),輕輕蕩開了一圈漣漪。
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不是殺戮,不是征服,不是面對螻蟻般的喪尸和變異獸時的漠然。而是一種……莫名的,想要靠近一點,看清楚一點的沖動。
他摸著自己額頭上那個幾乎感覺不到的小包,冰冷的眼神,在對上方語柔那驚恐萬狀的視線時,幾不可查地……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