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燕雪的態度良好又利落,即使是苛刻的顧曉夢,一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終于當她爬到高腳梯頂端,伸長手臂去擦最上面的玻璃時,顧曉夢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
她假裝踱步到梯子旁,高跟鞋的鞋尖猛地踹了一下梯子腿!
梯子瞬間失去平衡,猛地向外側滑倒!
“啊!”
陽燕雪驚呼一聲,整個人從近兩米高的地方摔了下來,重重砸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劇痛從腰背和手臂傳來,清潔工具和水桶也翻倒在地,污水流了一地。
“哎喲,怎么這么不小心!”
顧曉夢非但沒有絲毫歉意,反而抱著手臂,趾高氣揚地站在旁邊,語氣里滿是嘲諷,
“毛手毛腳的,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還以為你一把年紀還春心不死想勾引男人,也能跟個年輕人一樣做好工作呢?”
說著,看了何曉晨一眼,嘲笑。
何曉晨尷尬無比,知道顧曉夢是為了他欺負人。
但看了傷了腰站都站不起來的陽燕雪,冷漠皺了皺眉頭。
他還是覺得這女人很熟悉,不過現在肯定要選擇討好老婆,賠笑對顧曉夢說。
“確實沒用,要不直接打一頓扔出去吧?玻璃窗都擦不好,怎么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陽燕雪疼得冷汗直冒,她咬緊牙關,眼看來幾個保鏢要提走她。
這時傳來男人不悅的聲音。
“顧曉夢,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是顧延沉。
他從上而下下樓,穿得是家居服,顧曉夢呆愣,眼中劃過驚恐。
她竟然都忘了,今天是父親的休息日!
顧曉夢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得就是顧延沉這個父親,或者說是“舅舅”。
畢竟顧曉夢有沒有資格繼承顧家財產,都是顧延沉一句話的事情。
一般來說只要是顧延沉在家的日子,她都會盡量抑制住脾氣不發作,可是今早起床忘了。
因為......保姆只擺了兩套餐具!
顧家保姆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就算是忘了誰也不敢忘記擺弄顧延沉的位置,偏生陽燕雪敢。
她從一開始就誤導顧曉夢以為家里就她跟何曉晨,自然而然就開始刁難人了。
如今顧延沉看見的,就是陽燕雪從一米多高的梯子摔下站都站不起來,滿臉是汗。
而顧家人都圍著她惡劣霸凌的模樣。
荒唐!
顧延沉是滬市知名慈善家,不會準許有這種事情在他眼皮子發生,當即命令道:“都退下,找醫生,給這位女士看傷。”
“爸!”
顧曉夢嚇了一跳,氣勢瞬間矮了半截,但立刻指著陽燕雪告狀,
“爸你看她!是她在那不知檢點,我——”
沒說完,被顧延沉打斷:“面了300個月嫂不滿意,那就不要了,孩子你自己帶。”
顧曉夢立刻啞火。
她帶孩子,那不等于殺人么!
顧延沉煩躁捏了捏額頭,看了陽燕雪一眼,吩咐:“讓她來我書房吧。我找醫藥箱。”
不一會兒,陽燕雪來到顧延沉的書房。
空間很大,裝修很簡單,除了當代名著、思辨哲學書籍,還有那個年代巨作。
比如什么《無產》、《革命》、《紅色思想》。
陽燕雪覺得可笑,顧延沉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養出顧曉夢那么刁蠻的女兒?
是因為他在裝?還是養孩子就這么無力?
陽燕雪想到自己。
她也自認一輩子沒干什么壞事,同樣也有一頭白眼狼。
顧延沉找來醫藥箱,也沒什么花架子,直接單膝跪地就給陽燕雪包扎傷口。
陽燕雪一愣,下意識收腿。
“先生,不用了,我......”
“手臂和膝蓋,處理一下。”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仿佛只是在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陽燕雪微微一怔,垂下眼簾:
“謝謝先生,我自己來就好。”
“手肘后面,你自己不方便。”
顧延沉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波瀾,但動作卻不容拒絕。
他示意她抬起手臂,然后用棉簽蘸取碘伏,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生硬,但足夠仔細地幫她清理了手肘處的擦傷。
陽燕雪身體有些僵硬。
前世今生,除了早逝的丈夫和年幼的孫子,幾乎沒有異性與她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
顧延沉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和煙草味,混合著一種上位者的冷冽氣息。
陽燕雪抿唇,艱澀開口:“先生,對不起,你別罰小姐了。是我的錯。既然我都是顧家的保姆了,應該干好任何活碌。”
“你很缺錢?”
顧延沉詢問,銳利的目光看向陽燕雪。
陽燕雪尷尬回答:“是....先生怎么知道的?”
顧延沉很冷靜,自己開自己的玩笑:“畢竟如果不是為了錢,沒人能受得了曉夢脾氣。”
“其實先生,小姐她——”
“不用在我面前替她撒謊,顧曉夢是怎樣的人,我最清楚明白。”
“我常年出差不在家,沒時間批評教育,她漸漸就養成了這個性子。嘗試過管理幾次,但最后不了了之,畢竟她是我唯一在世的親人。”
顧延沉頭疼捏了捏眉心。
“血緣”這兩個字,除了困住平民百姓,如顧家這么有錢的人也割舍不掉。
陽雪燕嘆口氣,想了想問。
“顧先生,沒想過找一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