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隊集訓基地的晨霧還沒散,蘇辰就已經站在訓練場邊拉伸。手機里剛收到楊曦的消息,母親的肺部感染控制住了,但醫生建議再留院觀察一周,“我跟護工阿姨換了班,今天上午陪媽做霧化,你別擔心。” 末尾加了個笑臉表情,可蘇辰能想象出她眼底的疲憊 —— 楊曦回國這半個月,白天在醫院守著,晚上還要處理蘇辰母親家里的瑣事,連設計作品集都沒時間整理。
“在想什么呢?” 王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拿著兩個肉包,“食堂剛蒸好的,你昨天說想吃家鄉味。” 蘇辰接過包子,咬了一口,溫熱的肉餡在嘴里散開,卻沒什么胃口。他抬頭看向訓練場另一側,高指導正和助理教練討論著什么,手里的戰術板上寫著 “亞洲杯預選賽 對手:越南 時間:5 月 21 日”。
而萊里達的西丙升級附加賽半決賽,就在 5 月 20 日 —— 兩場關鍵比賽,只隔了 24 小時。
這個時間沖突像塊石頭壓在蘇辰心里三天了。上周萊里達體育的馬科斯教練給他打了電話,語氣里滿是期待:“蘇,我們打進附加賽了,半決賽對陣巴達洛納,你是球隊的核心,我們需要你。” 掛了電話,蘇辰就去找高指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 國家隊剛確定他進入預選賽大名單,這時候提俱樂部的比賽,總覺得像 “本末倒置”。
“在愁萊里達的比賽?” 張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瓶電解質水。經過熱身賽的磨合,他對蘇辰的態度早已從最初的審視變成了認可,有時候訓練結束還會拉著蘇辰討論后腰的防守技巧。
蘇辰點點頭,把手機里的附加賽賽程遞給張昊:“明天馬科斯教練會把機票寄過來,可國家隊 21 號就要集合去越南。” 張昊看著賽程,皺了皺眉:“這時間確實趕,從萊里達到越南,光飛行就要十幾個小時,就算踢完附加賽立刻走,也趕不上賽前訓練。”
“我想跟高指導申請,先回萊里達踢附加賽,然后直接去越南歸隊。” 蘇辰的聲音有些不確定,“但又怕影響國家隊的備戰。” 張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指導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跟他說實話,他會理解的。萊里達給了你機會,你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國家隊這邊,你也是重要的一環,得想個兩全的辦法。”
上午訓練結束后,蘇辰鼓起勇氣敲開了高指導的辦公室門。高洪波正對著電腦看越南隊的比賽錄像,看見他進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是不是有心事?”
蘇辰把萊里達的附加賽賽程和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補充道:“高指導,我知道國家隊比賽重要,但萊里達從西丙升級對我來說意義重大,而且隊友們都在等我回去。我保證,踢完附加賽立刻飛越南,不會耽誤預選賽。”
高洪波關掉電腦,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沉默了半分鐘。蘇辰的心跳得飛快,他知道這個請求有些 “冒險”—— 國家隊從未有過球員在預選賽前夕離隊踢俱樂部低級別比賽的先例。
“你在萊里達踢了多少場比賽?” 高指導突然問。“18 場,8 個進球,6 個助攻。” 蘇辰脫口而出,這些數字他記得比自己的生日還清楚。高洪波點點頭:“我看了你所有的比賽錄像,你的成長很快,尤其是在中場的調度和防守預判上,比國內很多球員都強。”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訓練的球員:“萊里達給了你機會,你想回去幫他們升級,這是重情義,我理解。但國家隊這邊,越南隊的中場速度很快,我們需要你提前適應戰術。這樣吧,我跟隊里商量一下,你 20 號回去踢附加賽,踢完立刻飛胡志明市,我們會安排人在機場接你,21 號晚上的賽前戰術會你必須參加。”
蘇辰猛地站起來,眼眶有些發熱:“謝謝高指導!我一定不會耽誤!” 高洪波笑了笑:“別高興太早,要是萊里達輸了,或者你在比賽中受傷,我可饒不了你。” 蘇辰用力點頭,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當天下午,蘇辰就收到了馬科斯寄來的機票。楊曦得知他要回西班牙踢比賽,在視頻里叮囑:“你注意安全,媽這邊有我呢,等你踢完升級賽,我就訂去西班牙的機票,以后咱們就在那兒定居。” 蘇辰看著屏幕里她眼底的光,心里暖得發疼 —— 楊曦為了他,放棄了國內的工作,現在又要跟著他去陌生的西班牙,這份付出,他這輩子都要好好償還。
5 月 19 日,蘇辰飛抵萊里達。走出機場時,卡瓦略舉著 “歡迎核心回家” 的牌子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他:“你可算回來了!阿爾瓦雷斯昨天還跟我打賭,說你肯定會為了國家隊放棄我們。” 蘇辰笑著推開他:“我怎么會放棄萊里達?這里是我的起點。”
球隊訓練場上,隊友們看到蘇辰,都圍了過來。阿爾瓦雷斯遞給他一件新的訓練服,背后印著 “SU” 和 27 號:“這是俱樂部特意為你做的升級賽紀念版,我們都等著跟你一起踢西乙。” 蘇辰接過球衣,指尖觸到布料上的隊徽,心里滿是歸屬感 —— 在國家隊,他是 “留洋新星”;在萊里達,他是 “核心隊友”,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比任何榮譽都讓他踏實。
當晚的戰術會上,恩里克把戰術板轉過來,指著上面的陣型:“巴達洛納的防守很強,尤其是他們的雙中衛,高空球優勢明顯。明天比賽,蘇你還是踢后腰,但要多前插,利用你的遠射和直塞球打破僵局。” 蘇辰點點頭,目光落在戰術板上巴達洛納的 14 號位置 —— 佩德羅,上賽季對陣巴達洛納時,正是他盯防的這個對手,這次重逢,他絕不會再給對方機會。
5 月 20 日,萊里達主場迎戰巴達洛納。賽前一小時,體育場就坐滿了球迷,紅色的圍巾像波浪一樣揮舞,看臺上掛著巨大的橫幅:“我們要去西乙!” 蘇辰在球員通道里做著熱身,手指反復摩挲著球衣上的隊徽,耳邊是球迷的歡呼聲,心里卻想起了母親 —— 昨天楊曦說,母親今天能坐起來看直播了,還特意讓護工阿姨把平板電腦調到了西班牙體育頻道。
裁判吹響哨聲,比賽開始。巴達洛納果然如恩里克所說,踢得很保守,5 后衛陣型壓縮了萊里達的進攻空間。蘇辰在中場拿球時,總有兩名球員圍上來,傳球路線被死死封死。第 15 分鐘,他好不容易擺脫防守,一腳直塞給卡瓦略,卻被對方中衛搶先斷下,發起快速反擊。
“別急,把節奏放慢!” 阿爾瓦雷斯跑過來,拍了拍蘇辰的后背,“他們的體力撐不了 90 分鐘,我們等下半場再發力。” 蘇辰點點頭,調整了傳球策略 —— 不再執著于直塞,而是通過橫向倒腳拉扯對方防線,尋找空位。
上半場結束時,比分 0-0。更衣室里,恩里克看著隊員們:“巴達洛納的右路防守薄弱,蘇,下半場你多往右邊靠,和邊鋒配合,用二過一突破。” 蘇辰記在心里,喝了口水,感覺自己的腿有些酸 —— 巴達洛納的逼搶比上賽季更兇,他的跑動距離已經超過了 5 公里。
下半場剛開始,蘇辰就按照恩里克的戰術調整了跑位。第 53 分鐘,他在右路接到邊鋒的傳球,假裝要突破,突然回傳給插上的邊后衛,邊后衛一腳傳中,卡瓦略在禁區內頭球攻門,足球擦著橫梁偏出。看臺上的球迷發出一陣惋惜的呼聲,蘇辰跑過去拍了拍卡瓦略的肩膀:“差一點,再來!”
第 68 分鐘,萊里達獲得了一個角球機會。蘇辰走到角旗區,看了一眼禁區內的隊友,突然把球開到了禁區外 —— 阿爾瓦雷斯從后插上,一腳遠射,足球被對方門將撲出,蘇辰沖上去補射,卻被對方后衛絆倒在地!裁判吹了哨子,指向點球點!
“點球!” 看臺上的球迷沸騰了,卡瓦略跑過來,把蘇辰拉起來:“你來吧,這個點球必須進!” 蘇辰點點頭,走到點球點前,深吸一口氣。他想起母親在醫院里盯著屏幕的樣子,想起楊曦期待的眼神,想起萊里達隊友們的信任。
裁判吹響哨聲,蘇辰助跑,一腳推射,足球直奔球門左下角!對方門將撲錯了方向 —— 球進了!
“球進了!” 解說員的聲音在體育場里回蕩,“蘇辰!這個來自中國的中場核心,用一粒點球為萊里達打破僵局!” 蘇辰跑向角旗區,張開雙臂,隊友們圍過來,把他拋向空中。看臺上,球迷們揮舞著 “SU!西乙見!” 的牌子,歡呼聲震耳欲聾。
比賽最后 10 分鐘,巴達洛納發起瘋狂進攻,佩德羅甚至沖到了前鋒的位置。蘇辰在中場來回跑動,多次斷下對方的傳球,還幫邊后衛擋出了一次必進球。第 89 分鐘,他在中場斷下佩德羅的傳球,一腳長傳找到卡瓦略,卡瓦略帶球突入禁區,射門得分!比分變成了 2-0!
終場哨聲響起時,蘇辰幾乎累得站不住。阿爾瓦雷斯走過來,一把抱住他:“我們升級了!蘇,我們要去西乙了!” 恩里克跑進場內,和隊員們一一擁抱,走到蘇辰面前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萊里達的英雄,謝謝你回來。”
蘇辰看著慶祝的隊友和球迷,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 從江城解散的球隊,到萊里達的西乙資格,這一路的辛苦,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他拿出手機,給楊曦發了條消息:“我們升級了,等我踢完國家隊比賽,就去接你。” 很快收到回復:“我就知道你可以!媽剛才看你進球,激動得差點拔掉輸液管,醫生都過來勸了。” 蘇辰笑著擦干眼淚,心里滿是幸福。
賽后的慶祝儀式還沒結束,蘇辰就不得不趕往機場 —— 他要趕最晚一班飛機去越南。隊友們把他送到停車場,卡瓦略遞給他一個裝滿櫻桃的盒子:“這是萊里達最好的櫻桃,帶在路上吃,記得在西乙好好表現,我們等你回來一起訓練。” 蘇辰接過盒子,點了點頭,轉身踏上了前往機場的路。
十幾個小時后,蘇辰降落在胡志明市機場。國家隊的工作人員早已在出口等候,接過他的行李:“高指導讓你先去酒店休息,晚上 7 點參加戰術會。” 蘇辰點點頭,坐在車里,看著窗外陌生的街道,心里卻很踏實 —— 他完成了對萊里達的承諾,現在,該為國家隊而戰了。
晚上的戰術會上,高指導把越南隊的比賽錄像調出來:“越南隊的中場以小快靈為主,蘇辰,你和張昊搭檔雙后腰,重點盯防他們的 10 號阮光海,別給他們突破的機會。” 蘇辰認真記著,偶爾和張昊交流幾句防守細節 ——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他們已經成了默契的搭檔。
5 月 23 日,亞洲杯預選賽正式打響。胡志明市體育場里,越南球迷的歡呼聲幾乎要蓋過一切。蘇辰站在球員通道里,摸著胸前的五星紅旗,想起了萊里達的升級賽,想起了母親和楊曦,心里充滿了力量。
比賽開始后,越南隊果然踢得很積極,阮光海在中場頻頻突破,好幾次差點創造機會。蘇辰緊緊跟著他,利用身體優勢頂住對方,不讓他輕易轉身。第 30 分鐘,阮光海想踩單車突破,蘇辰看準時機,一腳斷下皮球,然后快速傳給張昊,發起反擊。
上半場結束時,比分 0-0。更衣室里,高指導看著隊員們:“越南隊的體力快跟不上了,下半場我們加強進攻,蘇辰,你多前插,利用遠射威脅對方球門。” 蘇辰點點頭,喝了口水,感覺自己的狀態越來越好 —— 萊里達的升級賽雖然累,但也讓他的體能和對抗能力提升了不少。
下半場第 55 分鐘,蘇辰在中場接到王浩的傳球,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球門,突然一腳遠射!足球像炮彈一樣直奔球門死角,越南隊門將飛身撲救,卻沒能碰到皮球 —— 球進了!
“球進了!蘇辰!” 解說員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這位在西丙賽場閃耀的中國中場,又在國家隊的關鍵戰役中進球了!1-0!中國隊領先!” 蘇辰跑向看臺,張開雙臂,隊友們圍過來,把他抱在中間。張昊拍著他的后背:“好球!早就知道你這腳遠射能行!”
比賽最后幾分鐘,越南隊發起瘋狂進攻,但蘇辰和張昊在中場防守得很穩固,多次斷下對方的傳球。終場哨聲響起時,比分定格在 1-0,中國隊贏了!蘇辰跪在草地上,大口喘著氣,心里滿是激動 —— 他不僅幫萊里達升級,還為國家隊贏下了預選賽關鍵戰。
賽后新聞發布會上,高指導特意提到了蘇辰:“蘇辰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球員,他在雙線作戰中都展現出了極強的責任感和實力,是球隊的核心。” 記者問蘇辰如何平衡俱樂部和國家隊的比賽,他笑著說:“兩者對我都很重要,感謝萊里達和國家隊的理解,我會繼續努力,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回到酒店,蘇辰第一時間給楊曦發了視頻。屏幕里,楊曦正陪著母親在病房里散步,母親的精神好了很多:“辰辰,你又進球了!醫生說媽恢復得很好,下周就能出院了,我訂了下周三去西班牙的機票,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蘇辰看著屏幕里的母子倆,眼眶有些發熱:“好,我去機場接你,咱們在西班牙的家,我已經找好了。”
掛了電話,蘇辰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夜景。手機里彈出兩條消息,一條是萊里達體育的官方社交媒體:“恭喜蘇辰!幫助中國隊贏下預選賽,我們在西乙等你回來!” 另一條是國家隊隊友們的群聊,張昊發了個 “點贊” 的表情:“蘇辰,下次集訓咱們再一起練遠射!”
蘇辰想起這半個月的經歷 —— 從國家隊集訓的掙扎,到萊里達升級賽的拼搏,再到國家隊預選賽的進球,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但也充滿了收獲。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 接下來,他要踢西乙,要幫國家隊沖擊亞洲杯,還要和楊曦在西班牙開始新的生活。
窗外的月光灑進房間,照亮了蘇辰的臉。他拿起手機,點開和楊曦的聊天界面,發了一條消息:“曦曦,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未來的路,我們一起走。” 然后,他打開萊里達西乙的賽程表,目光堅定 —— 他的夢想,不僅是踢西甲、進世界杯,更是要帶著身邊人的期待,一步步成為更好的自己,成為華夏足球的驕傲。
蘇辰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燈火。他知道,未來還有很多挑戰,但只要有母親的牽掛、楊曦的陪伴、隊友的信任,他就有勇氣面對一切。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的身后,有無數雙期待的眼睛,有無數份溫暖的力量,支撐著他在足球之路上,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