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夏日的早晨,虢城大街上,停著十輛牛車,滿載著剛鑄作好的編鐘銅器。虢城侯王姬譴,看了一下裝好的牛車。
姬譴問:何樂師,你撿查好了嗎?
何蕭之:回侯王,全部檢查完畢,可以蓋上席子,進行扎綁了。
眾將士們一起將草苫子蓋在每一輛牛車的銅器上面,用牛皮繩護扎綁牢。
姬譴:好了,祝你們回鎬京,一路順風,平平安安。我派三百兵土,把你們護送過去。這是大周天朝典禮神器,不得有一點差誤。
何蕭之打輯道謝說:謝謝侯王爺,在這二十多尺里,大力支持配合,編鐘神器的制作。我們這次回到鎬京,一定會向成王爺,稟報侯王爺的功勞。
姬譴:何樂師,是大周王廷的人。我配合你制作編鐘神器,是份內的事。希望這些神器,能給大周王廷帶給禮樂神音,樂和天下。
忽,一男仆人急沖沖跑過來,說:侯王,姬云公主不見了。
姬譴吃了一驚,說:我昨天還見過公主,好好的,現在能跑那兒去?
何蕭之當然也驚訝了。說:是什么時候不見的?是昨天,還是今天早晨的?
男仆人:待候丫鬟說,昨天下午,臨黑前,就不見了。當時告訴了管家,管家帶人到處找,沒找見。后來,心里想,公主也許晚上能回來,可等了一夜,不見回來。
姬譴發怒道:馬上派人,給我到處找。當朝公主走丟了。你們想想后果,很嚴重。找不見,王廷發怒,那會處死一大片人的。
何蕭之腦海里,一下子閃出,昨天,在冶煉場,姬云公主傾情迷聽,從河那邊傳來的絕美笛聲時。他預感,公主可能追隨那個吹笛人去了。他本想現在說這個預測,但一個念頭浮起。在這個侯王爺發怒的節骨眼上,禍從口出,說不定,罪責到自己身上,引火燒身。于是,他緘口不言了。只能唉聲嘆氣。
又一個男仆急慌慌的又跑過來,說:侯王爺,有人說,公主被人,拐走了,拐到河那邊去了。
姬譴急問:被誰拐走了?
男仆說:侯王爺,被河那邊,一個吹笛子的人,拐過去了。
姬譴對仆人說:你們倆,一個去西門,一個去北門,讓他們每個城門,各派出一百個人。在南門外集合,給我殺到河那邊去,就是上天入地,也得給我,把公主找回來。
倆仆人:好的,侯王爺。
倆仆人慌張張跑開去。
姬譴回過頭來,說:何樂師,這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你現在,帶上你的人馬,馬上上路,操好心,把這一堆子編鐘銅器,平平妥妥的送到鎬京城。就功德無量了。
何蕭之:侯王爺,就此別過。時間緊迫,我們啟程了。多謝一直操心。回見!
何蕭之騎上戰馬,大聲呼喊道:伙計們,天和地利,風順路平。打起精神,走嘍!
于是,何蕭之攜帶著一大群押護兵士,將十余牛車夾護中,向城外吱吱啞啞趕牛車
一路向城外走去。
車馬人護,一行人走出虢城的東大門,向東行進。
忽兒,一陣陣一笛一蕭,協音和鳴的清脆婉轉的曲聲隱隱傳來。
何蕭之一陣悲涼憂情浮起。他喃喃自語道:姬云公主。我何蕭之辜負了你的一片情戀癡心。你今天所走的路,實屬無路可走的無奈之舉。我只能祈愿上蒼,許你一條生路,好好的活下去。對不起了,就此別過!
何蕭之車馬行隊,護押著吱吱啞啞的車牛輸重,向東方向走去。
在虢城的侯王廳堂。
姬譴吃驚的說:父王,你的意思是,公主的事,咱們不用管了,順其自然。
虢仲爺:這孩子的命行不好,婚姻不順。
既然自尋活路了,那就讓她去吧。女孩子的心愿之事,不能強求。往往干涉太多,大多是死路一條。行了,暫且放過,閉上眼睛,不管更省心。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姬譴憂心的說:公主去了河那邊,那可是羌人的地片。羌人可是咱們周人的死對頭。我真咽不下去這口氣。
虢仲爺:譴兒,你還是年輕氣盛,不懂人情世故。大千世態,各自為生。相互不擾,自必寧安。得過且過,來日方長。公主的事,就這么放下吧。就當她沒有來過咱老虢城,就當,從來沒有她,這個人。
四十三
何小子,和他們的迎王親的大隊人馬,一路奔波,來到了西虢老城。
當然,做為新郎的成王,自然不能來這么遠的關中西地來丈人家接新娘子。
從陳倉的老虢城,把新娘子,接到長安的鎬京城,走旱路,由于道路坎坎坷坷曲里拐彎,坐木輪車,快者得三天,慢者得四天。而坐水船,從西向東順流,一天即可到達。送新娘在路上時間過長,很容易遭外夷或野匪阻劫,那會很危險的。最后,經過絞盡腦汁的商討。走關中渭河水路,既快又保險。于是,用五天時間,把調借過來的南方的精致大木船,用大數量船夫,從東往西,吃力撐劃,逆流而上,愣是劃到了老虢城南的碼頭處。
那時渭河船運,大都是平面竹筏子。這幾天,碼頭上出現了奇里古怪的大木船,自然惹引得虢城周邊的人兒看稀奇熱鬧。再聽說,老虢城俏姑娘要嫁王親,那是千載難逢的好事,人們自然扶老攜幼成群結隊人山人海的來看熱鬧。這看熱鬧,只要不收費不賣票,自古以來,都是不分貧富貴賤,人人擠著堆的往熱鬧處湊。
何小子的兵士接王親快騎小隊二十幾人,是用了兩天才趕到了這里的。
今天,是從老虢城,接王親的日子。明天,是鎬京城里王親大婚的日子。所以時間安排的很緊湊,在運作程序上,不能有一點的差遲和延誤。
何小子他們昨天到了老虢城,轉看了一下這個河川平道中突兀的高臺之城,感到神奇而又獨特。他們一行昨晚歇息在兵士宿營草棚中。今天早早起鋪,洗漱完畢,就集結在虢侯府殿門口。姬譴侯王向鎬京城來的客人,講解了西府在出嫁王親時的風俗講究和婚嫁操作程序。
于是,一伙接親年輕人,直奔姜家府而來。
姜家門院,姜家人進行了一系列祭天神地神儀式。
院子當中,擺滿了姜家嫁贈的玉石珠寶和青銅器酒器餐器一大堆。
何小子將帶來的豐富王廷聘禮一一交予姜家。
出嫁的第一講究,是娶家派一人,把新娘子從閨房背出來,背出院子,背過虢城街道,背下城南土坡,背過淺灘路,背上停泊在碼頭的大木船。
未婚且健壯的何小子,作為接嫁帶頭人,被選為勝任這個差事。
這個背新娘子的背法,不是讓新娘子爬貼在背者的脊背上。這樣有身貼不雅的忌諱。而是背者,背一個近似小竹椅的背架,讓新娘子背靠背者,前胸體朝向后外。
何小子隨之背上這個有趣的背架。他進入了閨房的門。
低矮的閨房內光線昏暗。姜家的嬸娘們正圍著哭哭啼啼不舍娘家的新娘,一是為其飾裝打扮,一是勸說別哭。
嫁哭,是出嫁女子在走出娘家時必作的程序。一是表示對娘家生養感情的不舍。二是新娘對陌生夫家的怯怕畏懼。三是也是一種表示自身清白貞節的意思。
一嬸娘看了一眼進屋的何小子,對姜小嫚新娘說:小嫚,聽嬸娘話,別哭了。你看,人家接親的背木架的己經進來了。不敢再這么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