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嬸走出來，一看他們官家人氣派，不禁嚇愣了。

何小子問道：婦人，這是可有個叫單丁的小伙子。

婦人驚慌的問：官人問他做甚？

何小子溫和的說：我們想買一些陶盆作用。

婦人膽怯的說：你們官家用，只管拿好了。要多少拿多少。

何小子問：這個單丁，是你什么人？

婦人說：我兒子。整天就弄這些泥貨。

何小子問：他現在不在嗎？到那里去了？

婦人說：你聽，那邊有樂器聲。現在在大場子里舉辦祭神樂舞會。年輕娃們都去跳秧歌去了。

何小子說：是嗎？我看你們的院子里，都是家用的盆罐。問一下，你兒子又沒有做一些好看的擺設花雕器物。

婦人說：有一些，是有大院子的富人們，專門玩耍的東西。在窯洞里面。

婦人推開了一個木欄破門，進得洞內。

何小子舉著油松火把，借光亮進入幽深暗光的洞中。洞內擺放著祭神祭祖和品酒品餐之內的精技陶藝器具。

一件直立的酒尊器陶具，引起了他的特別注意。這件上下寬口腰身細縮的尊器，雕花造型工藝異常的繁復和細精。呈現工匠長年累月的，器花一絲不茍的傾心雕藝。

何小子心里說，這件物，正合我意，千尋難得。

何小子說：婦人，這件甚好！我想提用。麻煩你去叫一下的你兒子回來，我們商議一下。

婦人說：那官人們在此稍等，我去問一下兒子。

婦人走出了洞口，消失在夜幕之中。

何小子一行在暢開的院面等待中。忽然，一群穿著簡陋獸皮和麻布片的人，蜂擁而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部落的頭領發問：你們是什么人？

何小子警惕的說：我們是大周的官人。

頭領問：你們來這何事？

何小子說：我們奉官令，找一個叫單丁的小伙子。

頭領：單丁，是我的侄兒。怎么，你們來此，是想追回他帶來的妻子嗎？

何小子說：不是的，我們想，用財貝，換他雕塑的一個酒尊器物。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對你們部落沒有不好的打擾。你們盡管放心。

頭領說：我們正在舉行祭神儀式，敬請大周官人們給我們一個面子，參加一下，讓族人們感受一下來自大周王廷的恩澤。

一個比較平坦的祭臺之上，燃著一堆柴火，擺著牛羊馬頭的祭品，也擺著精美的陶質酒器和盤器。近百數的男女老少，裸露著健豐的身臂，披裹著粗陋的麻布片，在虔誠又歡快的跳著古老的祭神驅邪舞蹈。樂手們吹著陶笛，拍著陶盆鼓。由古老的樂器伴奏著這歡跳的氣氛。

何小子和衛兵們，也加入到了這湊群加熱鬧的舞跳群樂中。何小子看見了一個帥健的男小子和一個秀美的姑娘，在歡快喜樂的跳舞。頭領悄聲的告訴他，這就是單丁這小子和他的妻子。

何小子以情傷的過來人，看到這一對情侶的自由奔放的快樂，感到深深的贊慕和諒解。

這是周初時代，在炎帝啟誕之地的姜水之城，展現出的一幅華夏先祖的歡樂慶舞之景圖。

六十一

在虢城的城南下碼頭，夕陽染紅了這古老渭水的河面。

當順流西來的竹筏被船夫們小心翼翼的趕劃到碼頭石階處。

何小子與衛兵們從筏子上跳上了碼頭臺階。

虢王姬譴和姜老四幾人迎接他們。

何小子身后的兩衛士，每人背一個竹簍。

只見前面竹簍中裝有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另一個背簍中，是那個千尋萬找的陶質酒尊型器。

姬譴問道：何郡守，咋還帶回來了一個小孩。

何小子說道：虢侯王，讓姜岳爺看一下這孩子，象誰？

姜老四皺眉不解問：何郡守，這孩子是？

何小子：這小子，是你的外孫。

姜老四吃了一驚，怔愣的望這個靈動眼晴疑望自己的孩子。

何小子說：姜岳爺，你女兒說，讓我把孩子帶回來，讓孩子學文字，學周禮，做一個知文知禮的文雅人。

姜老四急忙從簍里抱出孩子，摟在懷中，連聲說：那是一定的，我一定要把這孩子教導得好好的，讓孩子成為一個賢良之士。

姜老四頓然就心中泛起思女之情，禁不住的邊親吻外孫，嚎啕大哭起來。

在虢王侯府內，姬譴和姜老四都低頭，望桌下直立的一個竹簍。何小子從竹簍中雙手捧抱出個物件。

何小子將物件小心的放在桌面上。

只見這件陶質的酒尊器呈現著絕工藝造的凹凸有致的精美雕刻花紋。

姬譴贊嘆說：這是我見到的，最好看最好工藝的酒尊器件了。

姜老四抱著外孫，內行的說：單丁這小子的塑造手藝確實高超。尊體呈橢方型，尊口圓而外翻侈。口沿以下為透雕脊棱間隔，從上至下將圓形器體分為四個部分。主體花紋為高浮雕獸面紋。位于中腰部，是巨目利爪，獰厲兇猛，有一種義勢趨邪的氣息。口沿和圈足部位的紋飾，分別為獸形蕉葉紋和相對簡單的淺浮雕獸面紋，呈現凹凸有致，起伏動揚的神態。整個尊器的裝飾以雷紋為地，采用三層花的裝飾手法，看起來華美瑰麗，是一件高端大氣雍榮華貴的風格。

姜老四抱著孫子低頭貼近鑒賞陶尊時，小外孫的小手，一推尊器。陶尊立馬就不穩的晃擺起來。何小子慌忙抱住欲倒下的尊器。

幾個大人們望著這可愛的歲孩，哈哈大笑。

何小子趣笑：姜岳爺，偏心啊，把單丁這個姑爺手藝，夸得神乎其神。

姬譴也趣笑道：也怨不得姜四哥這么夸，這尊器，確實雕刻的非常好看。

忽然，兩個快騎報信兵，騎馬噠噠噠而來。

甲信兵騎馬近前，急匆匆下馬。

甲信兵喘著氣急說：何郡守大人，成王爺急令，命你馬上趕往京城。

何小子急問：發生什么事了？

甲信兵道：你的洛城發生了內亂。守城姜將軍部下和城外召將軍的部下，打起來了。成王爺命你趕快回洛城平叛。速速啟程，不得延誤。

何小子對二位說：虢侯爺，姜岳爺，二位拜托了。請務必用這個陶尊作為模型，把青銅尊器鑄造出來。我本想等青銅尊做好，順便帶回鎬京，讓成王爺好好看看。看來沒時間了。

姜老四說：何郡守，只管放心。我一定讓工匠把銅尊做的好好的。托人給你稍回鎬京。

何小子從衛土手中取來一個皮囊中裝的財貝，遞給姜老四說：謝謝二位爺了。這是成王爺贈與我的三十朋財貝，請務必收下，作為給我鑄作銅尊的酬勞。

姜老四忙說：何郡守見外了。鑄作王訓的尊器，是我們臣民的應盡本份。何郡守萬萬使不得。

何小子說：這三十朋財貝，是成王爺獎勵我的，我自己制作紀念王訓的尊器，當然要誠心有所付出。這樣，尊器對我，才彌足珍貴！姜岳爺一定要收下。好了，有機會再見。

虢城南的碼頭，何小子與衛士們站在竹筏上，與姬譴和姜老四抱拳道別。

姜老四抱著可愛的歲孫，令人逗樂。

二位爺目送著何郡守順流快速飄劃而遠去。

姜老四突然醒叫道：不好了，把一個事忘了。

姬譴問：什么事？

姜老四：銘文，銘文。這是紀念王訓的尊器，必須刻上有關事項的銘文。

姬譴說：那怎么辦？要不，我們編撰銘文，把內容印鑄上去。

姜老四搖頭說：那不行，何郡守自做的尊器，必須有他的想法撰寫的銘文，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