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譴說：那怎么辦，人己經走了。

姜老四著急的回過頭，對三個年輕的仆人說：你們三個，現在，坐上筏子，趕快去追。一定要在蔡坡碼頭以前，讓何郡守把所刻的銘文告訴你們。記清楚記好嘍。快去。

六十二

在西虢城以下的古渭河水面，何小子與二十幾個衛士乘坐的大些的竹筏船，在四個船夫的撐劃下，在向東的順流中，輕松的劃行。兩岸非常寬闊的水灘茂草一段段的掠過。

忽然，后面傳來一聲聲呼喚：何郡守大人，等一等。

只見一只小的竹筏，坐著三個人，在一船夫的撐劃下，飛速趕過來。

等大小筏子齊頭并進時，何小子的衛士問：你們有什么事？

甲仆人在小筏子上說：我們是姜四爺派來的人。姜四爺說，讓何郡守大人，把尊器的銘文說一下，好刻在上面。

何小子喊道：哎呀，我走的心急，真忘了。甲仆喊道：大人，你現在說，我們三個人聽著，記著，只要字不多，我們會記下的。

何小子吩咐船夫們把竹筏子靠邊，停在灘邊靜水處。小筏子也靠近停下來。

何小子遠望了遼闊的關中大渭之河，遠望了雄厚的渭北崖塬，遠望了群山秦嶺。他頓然想起了成王對他所說訓言：

大家看，這一片大好河山，晴空萬里，一馬平川，浩浩蕩蕩，疆界無限。這是你們勇敢而又忠誠的父輩們，追隨文王和武王，出生入死，沖鋒陷陣，打下的大周江山。這個大周江山，西擴周原祖城以西的遼遠沙漠地域，北擴晉衛燕齊魯的高天厚土諸域，東擴吳越的水澤漁豐疆域，南擴楚蜀的谷豐器巧領域。我們今天站在宏偉的鎬京之地，我們四面大疆環衛，上有大天祥云護蓋，下有大地谷漁生續，當中貫存氣宇神靈護佑。武王尊父滅商立周后，在這個地片建城設都。武王父站在這里，大氣磅礴的說，這里，就是大周王朝成立的中心，就是中國核心之地。此處云蒸霞蔚，氣貫長虹，大開大合，天地一統。上天上祖派許我們管理德愛這么多萬千義民。我們要萬民一心、一心一意的保衛中國這片疆土。吾輩，做為年輕人，謹當感懷上蒼博愛之心，大地抬愛之仁，大周先祖開世立朝之強，勤學修世建業之道，強健其身骨，立馬能持劍驅寇，行路能憑言辯理，勵精圖治，中道中行！此乃做為中央上國的大周，定須遵從的律則。

于是，何小子仰望了高天云闊，大聲的唱喊道：

唯王初堙（遷）宅于成周，復稟武王禮福自天。在四月丙戍，王誥宗小子于京室曰：“昔在爾考公氏，克逑（仇）文王，肆文王.受茲大命。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則廷告于天，曰：“余其宅茲中或（國），自之乂民。”嗚呼，爾有唯小子之識，視于公氏，有庸于天，徹命敬享哉！助王恭德欲天，臨我不敏。”王咸誥，何賜貝卅朋，用作□公寶尊彝。唯王五祀。

何小子唱喊畢，回過頭，問那三位仆人，你們記住了沒有。

三仆人一下了發愣了。甲仆人膽怯的說：大人，我以為你說二三十個字，沒想到說了這么長，這么復雜。我們真記不住。麻煩大能否再說一遍，我們再記一下。

何小子泄氣的說：你們真是沒用，我以為你們記性好，會記下來。你們現在讓我重說一遍，我剛才是即興暢言，一過而之。我也沒記住。讓我重說一遍，我也說不全。

甲仆人在筏子上跪訴道：大人，對不住了，還得求你再重述一遍，我們好回去向姜四爺復命。

一兵士突然喊道：郡守大人，你剛才所說的，小人用心記，記得很全。

何小子大喜過望，說：陳伢子，你真用心了。你給我復述一遍。

衛士陳牙子閉上眼睛，一沉思，唱喊道：

唯王初堙（遷）宅于成周，復稟武王禮福自天。在四月丙戍，王誥宗小子于京室曰：“昔在爾考公氏，克逑（仇）文王，肆文王.受茲大命。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則廷告于天，曰：“余其宅茲中或（國），自之乂民。”嗚呼，爾有唯小子之識，視于公氏，有庸于天，徹命敬享哉！助王恭德欲天，臨我不敏。”王咸誥，何賜貝卅朋，用作□公寶尊彝。唯王五祀。

何小子大笑道：陳伢子，真有你的。沒想到你，你的記性這么好。我記得，你好象是這里的本地人。

陳牙子說：大人，我的家，在虢城西邊的一個大塬上。叫賈村的大塬上。

何小子問：你幾年沒回家了？

陳牙子回道：小人自追隨何父大人己經六年了，從十四歲到現在己經二十歲了。

何小子說道：是這，你現在跟著這三個人回虢城，把你記住的銘文，告訴給姜四爺。你就在虢城等，等姜四爺把青銅尊器作好后。你就直接把做好的銅尊護送到岐周老城的咱們何府內，讓其保護好。然后，你可以回你那個老家，看看你的家人。然后，你再回到咱們何府，給咱們看家護院。

陳伢子急忙跪謝道：謝何大人恩典體恤。小的一定把做好的銅尊，好好當當的送回咱們何府。

陳伢子站在姜家三仆人的竹筏上，揮道手，向遠去的何小子大筏子道別。

何小子一行人，坐的大竹筏消失在煙波浩渺的大渭河道之遠。

六十三

在虢城的姜家的鑄銅場，一間簡棚下，何小子帶來的陶質尊器，就立放在作業臺上。

老匠師說：這個尊器的范模，從高度到寬度，到收腰弧度，制想得確實恰到好看。

年輕匠師：你看它的貼身雕花和四角外凸飛蹺紋花，非常的翻龍飛鳳，張揚宣勢。

老匠師說：可不就是，這種厲獸鎮邪器尊，己賦予了威震法寶之氣。立放在那里，那里就四海升平，萬象歸安！

年輕匠師說：如果由它為范模，制作出青銅神器，一定會神威八方，尊嚴天地。

在旁邊的和泥師傅，揉搓出筋道偏硬的泥塊。

老少制模師先在陶模上刷上便于脫模的油汁。于是，將和好的偏硬泥塊，一一壓貼在陶模周身。制凹型模具，為了便于脫模，先外貼二分之一泥模。為了使模泥盡可能拓印出陶尊范模的花紋，要用小竹板盡力拍打泥塊。待將先一半的泥凹模具經拍打實確好后。這便慢慢駁離退出陶模，于是先期二分之一的泥凹模制好。隨后，用泥塊又制作后二分之一的泥模。待兩個二分之一泥模從陶尊范模上印制好并駁離出。

然后，先期后期兩個一半的泥具一起相粘重合。這便一個完整的尊器外型內凹模具就壓印制好。

再然后，模具匠又壓印出尊器的內胎型具。

老少模具匠，這便將濕泥模具抬進窯洞中放好。經過近十天左右的陰涼干燥。之所以用陰涼干燥，是利于干燥過程中泥模型不裂縫不走樣不歪型。

在晾干模具的其中一天，是相卦師卜定的吉日。供桌上香燃燭明，供果飄香。

虢王姬譴、姜老四和何郡守的衛士陳伢子與一眾鑄銅工匠，先虔誠的銅盤撩水凈手。然后下跪，敬天敬地敬周祖。

于是，一塊與尊器底部大小符合尺寸，一指厚度的濕軟方泥板塊，端在珍器的銅盤中，供放在敬神供桌上。

眾人在一片頌唱周王功德的詩經聲中，虢王姬譴，手執一把小型竹尖刀，在圣神儀式的凈水消塵后。在方泥塊板上開始刻字。這時，衛士陳伢子開始慢腔慢調吟唱何小子教傳給的銘文文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