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寅見老者突然住了口,便問道:“老人家,如何不說話了?”
老者搖了搖頭,嘆道:“怕不是遇到甚么命格奇異之人了,眼前甚么也看不到了。”
林寅并不見怪,他前世碰到過這類人,妖通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穩定。
這類妖通只在面對,無足輕重的小事,以及面對普羅大眾的時候,十分靈驗。
遇到大事,必定就會失靈。
遇到命格奇異或大福大報之人,有時候也會失靈。
林寅沉下臉來,試探著問道:“老人家,莫非你這是騙術不成,存心來誑我的?”
老者聞言,心中甚是惶恐,如今身陷囹圄,更怕得罪貴人。
老者雖然見不到眼前之人,但也開始通過他豐富的江湖經驗,試圖找一些通用的話兒來說。
老者雖然蒙住了眼睛,看不見。
但耳朵聽著呼吸輕淺,有一種感覺,應該是個文弱淑女,便半蒙半猜說道:
“嗯……這個命造,大概是出身高貴的大家閨秀,想來也是富貴之命。”
晴雯也不知底細,先前準了那么多,這次也驚呼道:
“對對對,太準了,確實是書香世家的小姐,主子爺,竟然真有活神仙!”
林寅摟著驚魂未定的尤二姐,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這分明是江湖術士的套話,偏晴雯這丫頭當了真。
老者聽聞這般驚呼的聲音,心里更有了幾分底氣,
老者想來,這大戶人家的小姐,呼吸又如此輕淺,想來身體不好。
這貴人先前幾個妻妾,皆是絕色佳人的命造,想來這個也不會差。便繼續說道:
“她必是自幼讀書,頗有才氣,身子也不太好,應該容貌也是極好的。”
黛玉聞言,蹙了蹙罥煙眉,語氣滿是不屑的說道:
“我瞧著也沒甚么水準,不過都是些泛泛而談的場面話罷了!”
說罷,她懶得再聽,提著裙擺,扭過身子,婷婷裊裊地便往后院臥房去了。
隨著黛玉的身影離開正房,那老者眼前突然一亮。
方才的模糊竟散了,閃過一剎那的清晰的影像。
老者本就求生心切,雖然這影像,只是轉瞬一逝,便趕忙說道:
“等等!這命上輩子是從天上來的,本是來還債的。但應該是先前有過高人指點,避了此劫。否則的話,這輩子活不過十七歲。”
林寅心中一愣,這都能看出來?
晴雯和尤氏姐妹更是滿臉震驚,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發懵。
晴雯驚的小聲嘀咕:“活不過十七歲?還從天上下來的……這也太玄了吧?”
林寅想來,應該是愛妻是世外仙姝轉世,因此妖通在她面前失效了。
這很正常,別說黛玉這種仙子轉世。
但凡遇到些命格強硬或極富極貴之人,都可能讓妖通失效。
不說妖通,就說正常的易學理論。
因為易學模型本身的不完備性,實際上更多的是需要基于人情揣摩、概率分析、合理推測的結合去輔助。
講白了,就是有一定理論依據和數據支撐的,半蒙半猜。
大框架和某些個別細節可能很準,但真細究起來。
想要全方面精準分析,則模型難免粗糙,準確性便開始大幅下降。
林寅見這老者這般謙恭,一時也找不到由頭。只能繼續關押起來。
“老人家,這些日子,流民四起,正是多事之秋,只能先委屈著你了。”
林寅攙著老者出了正房,便讓亭卒把他押回牢房里去。
林寅隨后便回到了正房,關上了門。
晴雯湊上前,滿是激動的說道:
“主子爺,這老頭也太神了罷!他怎么甚么都知道呀?”
林寅說道:“他并不是甚么都知道,但確實有些水平,但他只是知道了部分信息,只說有把握的,不說沒把握的,從而讓你感覺他似乎甚么都知道。真要一條一條去拆去問,他也就露餡了。”
尤三姐坐在一旁,聞言眼睛一亮,隨即笑道:
“所以,是我們被他誑進去了,他用最可能的信息,套出了我們的反應和態度,從而獲得了我們更多的信息。”
林寅笑道:“不愧是我的愛妾,就是這個意思。他們會有一些絕對有把握的內容,但也僅限于此了。
這些神棍子,不較真的時候,各門各派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真要較起真來,也不過都是有理論依據的半蒙半猜罷了。”
晴雯仍是好奇,湊上前,給林寅倒茶問道:“主子爺,你是如何遇到這老頭的?”
“這些天,河北的流民四處逃散,昨天這老頭給那些流民算命,那些流民也是奉若仙師,這般下去,只怕鬧出事端,我便先把他控制住了。”
尤三姐聞言,也認同的說道:“寅哥哥慮得周全!流民本就缺衣少食的,再被他這么挑唆,真要是有人趁機鬧起來,當下就亂了,拘著他是對的。”
只是隨著老者的離去,林寅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尤二姐身上時,心頭不由一緊。
只見她呆立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面色蒼白如雪,
一雙嫵媚的眼眸,滿是淚水,愣愣發呆,微微張著那粉嫩豐潤的兩點唇瓣。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悲憤!自己雖非名門閨秀,卻也謹守本分,清白無瑕。
除了偶爾夜深人靜,情思懵懂時,曾羞怯地撫慰過自己那副日漸成熟,連自己都暗自心驚的絕色身子以外。
何曾做過一點不貞之事?如今卻被一個江湖術士當著意中人的面,污了清白!
這叫她如何自處?如何見人?
巨大的冤屈與羞恥感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至,瞬間擊潰了她的心防!
滾燙的淚水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
那豐腴的嬌軀和大物,也隨著哭泣顫顫巍巍的,仿佛被疾風暴雨摧殘的嬌嫩花朵。
這絕色尤物,竟連哭泣之時,都這般風情萬種,勾人魂魄。
怎不叫人,充滿憐惜又欲火焚身?
林寅上前,將她摟進懷中,把手放在那充滿彈性的嬌軀上。安慰道:
“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的混話罷了,尤二妹妹如何當了真?”
尤二姐崩潰大哭:“主子,奴家是清白的,奴家不是勾欄里的小姐!你若不信,隨時可以驗明正身。”
林寅聞言,一時驚異,這大白天的,便要驗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