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墨“武力值”爆表的消息，如同病毒般在（18）班乃至整個京海女高不脛而走。

第二天，當唐思墨踏進教室時，感受到的目光已經從最初的審視、好奇，變成了混雜著敬畏、崇拜和……更多躍躍欲試的挑戰欲。

“老師早！”楚雨萱的聲音格外清脆響亮，還附帶一個甜甜的笑容，仿佛昨天那個差點過敏休克的人不是她。

“唐老師，早。”蘇雪晴的招呼簡短有力，眼神里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些服氣。

就連最矜持的林雪見，也在他目光掃過時，微微頷首示意。

然而，在這看似和諧的氛圍下，唐思墨的“保育老師直覺”在瘋狂報警。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群小祖宗突然這么“乖巧”，絕對有問題。

果然，早自習剛開始五分鐘，麻煩就來了。

今天輪到值日的，是楚雨萱和趙小雅。

楚雨萱，餐飲巨頭千金，人生信條是“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動手能力……僅限于拆零食包裝。趙小雅，傳媒帝國繼承人，特長是搜集情報、策劃八卦，體力活？那是什么？能吃嗎？

讓這兩位大小姐負責打掃教室，結果可想而知。

當唐思墨因為粉筆用完了，去教室后面的儲物柜取時，看到了如下“慘狀”：

楚雨萱正拿著一個比她臉還大的羽毛撣子，踮著腳尖，試圖去夠窗戶上沿的灰塵。她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古董，效果嘛……灰塵只是換了個地方飄揚，大部分落在了她自己的頭發和肩膀上。她一邊撣，一邊小聲嘀咕：“這里會不會有蜘蛛網？啊！真的有！蜘蛛俠！不對，蜘蛛！”然后自己嚇得一個激靈，撣子差點脫手。

而趙小雅，則拿著一塊抹布，對著黑板“精雕細琢”。她沒有擦整個黑板，而是用抹布的一角，蘸了點水，在黑板的右下角，正在畫……一個Q版小人？仔細看，那小人戴著眼鏡，發型和唐思墨有幾分神似，旁邊還用花體字寫著“Mr. Tang”。

“趙小雅同學，”唐思墨的聲音在她身后幽幽響起，“你是在進行黑板報藝術創作嗎？”

“哇啊！”趙小雅嚇得差點把抹布扔了，回頭看見唐思墨，連忙把那個Q版小人胡亂擦掉，干笑道：“哈，哈哈，老師，我在……在進行深度清潔！你看，這個角落最容易積灰了，我擦得特別仔細！”

唐思墨看了眼黑板其他地方——干凈得能照出人影。很明顯，在唐思墨來之前，已經有“專業人士”處理過了。再看了看地面，光可鑒人，連片紙屑都沒有。

他心下了然。這群丫頭，肯定是雇了學校的保潔阿姨，或者干脆讓家里傭人提前來打掃過了。現在這兩個“值日生”，純粹是擺拍走個過場。

“楚雨萱同學，”唐思墨轉向還在跟蜘蛛網（可能只是影子）做斗爭的吃貨少女，“下來吧，那個高度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楚雨萱如蒙大赦，趕緊從凳子上跳下來，拍了拍胸口，小臉因為剛才的“激烈運動”而泛紅。

“老師，”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們打掃得……還可以吧？”

唐思墨看著她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點灰塵，又看了看趙小雅手里那塊比她臉還干凈的抹布，沉吟了零點五秒。

“這樣吧，”他接過楚雨萱手里那個巨大而無效的羽毛撣子，又拿過趙小雅的抹布，“值日的意義，不僅僅是保持環境整潔，更重要的是培養責任感和動手能力。今天，老師陪你們一起，重新進行一次‘標準流程’的值日。”

“啊？”兩位大小姐同時傻眼。

唐思墨卻不給她們反對的機會，直接開始分配任務。

“楚雨萱，你的任務是清理所有課桌抽屜里的個人遺留垃圾。記住，只清理垃圾，比如食品包裝袋、用過的紙巾，不要碰同學們的私人物品。戴上這個。”他遞過去一雙一次性手套和一個垃圾袋。

“趙小雅，你負責用半干的抹布，擦拭所有窗臺、門框和講臺的邊角。注意，是‘擦拭’，不是‘畫畫’。”

然后，唐思墨自己拿起掃帚和拖把，示范了如何高效又干凈地清掃地面，連角落里的灰塵都不放過。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但在唐思墨平靜而堅持的目光下，只好硬著頭皮開始干活。

楚雨萱笨手笨腳地翻找抽屜，時不時發出“咦？這是誰的糖果？過期了嗎？”、“哇，這個筆記本好漂亮！”的驚呼，效率低下但異常認真。

趙小雅則一邊擦窗臺，一邊試圖跟唐思墨套話：“老師，你以前上學也值日嗎？你們男生值日是不是特別糙？哦對了，昨天你跟雪晴切磋用的是什么功夫啊？太極嗎？還是傳說中的沾衣十八跌？”

唐思墨一邊利落地拖著地，一邊回答：“值日是每個學生的義務。功夫只是防身技巧，重要的是原理。”回答得滴水不漏。

班上其他同學陸陸續續到來，看到這一幕，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楚雨萱在掏垃圾？

那個八卦精趙小雅在老老實實擦窗臺？

而她們那個深不可測的保育老師，正熟練地拖著地，動作專業得像是個資深保潔！

這畫面……太魔幻了！

“看什么看？”趙小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臉上有點掛不住，沖著看熱鬧的同學齜牙，“沒看過美女做值日啊？”

“噗——”眾人哄笑。

但笑著笑著，有人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尤其是林雪見，她看著唐思墨毫不作偽地做著這些“粗活”，眼神有些復雜。

蘇雪晴直接走了過來，一把拿過楚雨萱手里的垃圾袋：“笨死了，我來幫你。”她動作麻利，很快就把幾個抽屜清理干凈。

歐陽雪推了推眼鏡，走到黑板前，拿起板擦，默默地將剛才趙小雅“創作”殘留的痕跡徹底擦除。

有了人帶頭，其他幾個女生也猶豫著加入了進來。有的幫忙整理講臺，有的去洗抹布，雖然動作生疏，但教室里的氣氛卻變得微妙起來，少了些隔閡，多了點……奇異的協同感？

當早自習鈴聲正式響起時，（18）班的教室煥然一新，不僅僅是干凈，更透著一股“這是我們自己動手整理出來”的清爽氣息。

唐思墨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微微喘氣、臉上帶著些許汗漬但眼睛亮晶晶的女生們，點了點頭。

“很好。值日完成度，百分之八十。下次，我希望看到百分之百。”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今天所有參與值日的同學，包括蘇雪晴、歐陽雪等‘熱心群眾’，我會在你們的‘日常表現評估’上加分。”

“啊？還有加分？”女生們有些意外，隨即又覺得有點新奇。她們在乎的當然不是那點分，而是這種被“正式認可”的感覺。

“好了，準備上課。”唐思墨翻開教案。

上午的課程在一種比以往更專注的氛圍中進行。或許是早上的集體勞動消耗了部分精力，也或許是唐思墨展現出的“能文能武還能搞衛生”的全能形象進一步樹立了威信，搗亂的、開小差的明顯減少。

然而，平靜總是短暫的。

下午第一節課前，教導主任王德發又出現在教室門口，表情比上次更加復雜，還帶著一絲忐忑。

“唐老師，打擾一下。”王主任搓著手，“有個事情通知，我們班……今天要來一位轉學生。”

轉學生？在這個學期已經過半的時候？

（18）班的學生們立刻豎起了耳朵。轉學到（18）班？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背景得多硬？

唐思墨倒是不意外，這種班級，中途塞個把關系戶進來太正常了。

“好的，主任。什么時候到？”

“馬上，馬上就到。”王主任話音剛落，走廊上就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做工極其精致、一塵不染的黑色小皮鞋。然后是一條剪裁合體、面料高級的灰色百褶裙。再往上，是熨帖的白色襯衫，外面罩著京海女高的定制款西裝外套，扣子一絲不茍地扣著。

最后，是那張臉。

教室里有幾秒鐘完全失去了聲音。

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精確形容的美。不是林雪見的清冷，不是沈佳宜的甜美，也不是蘇雪晴的颯爽。那是一種混合了古典的精致與現代的疏離感的美貌，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如畫，唇色很淡，鼻梁挺直。黑色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發尾帶著自然的微卷。

最特別的是她的眼睛。很大，睫毛長而密，瞳孔顏色比一般人稍淺一些，像是帶著霧氣的琥珀。她的眼神平靜無波，視線掃過教室時，沒有好奇，沒有緊張，也沒有高高在上，仿佛只是在觀察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物。

她安靜地站在門口，像一幅價值連城卻帶著玻璃罩子的古典油畫，美麗，卻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距離。

連見多識廣的（18）班大小姐們，都有一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顏值和氣質震懾住了。

王主任干咳一聲，介紹道：“這位是洛晨曦同學，從今天起轉入我們高一（18）班。洛同學，這位是你們的保育老師，唐思墨老師。”

洛晨曦的目光落在唐思墨身上。

那一瞬間，唐思墨敏銳地察覺到，她那平靜無波的眼底，似乎極其快速地掠過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情緒？像是確認，又像是別的什么。快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唐老師好。”洛晨曦開口，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冰珠落在玉盤上，好聽，但沒什么溫度。她微微鞠了一躬，禮儀無可挑剔。

“歡迎你，洛晨曦同學。”唐思墨點頭回應，態度如常。他心里卻提起了警惕。這個女孩，不簡單。不僅僅是外貌和氣質，更是一種……感覺。她身上有種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甚至可以說是莫測。

“洛同學，你就坐……”王主任環顧教室，想安排座位。

“老師，”洛晨曦卻主動開口，聲音依舊平靜，“我可以坐那個靠窗的空位嗎？”她指的是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一個位置。那里原本沒人坐，因為位置偏，看黑板有點反光。

“可以。”唐思墨同意。他注意到，洛晨曦選擇的位置，恰好能觀察到教室里的大部分情況，同時又相對獨立。

洛晨曦拎著一個看起來不大但顯然品質極佳的皮制書包，走向那個座位。她的步伐很穩，背脊挺直，即使在眾目睽睽之下，也絲毫沒有局促。

當她經過唐思墨身邊時，一陣極淡的、冷冽的清香飄過，不像任何常見的香水，更像是某種植物或藥材的味道。

唐思墨的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這個味道……他好像在哪里聞到過？非常模糊的記憶，似乎在很久以前，某個特定的場合……

洛晨曦在座位上坐下，從書包里拿出文具和課本，擺放得整齊有序，然后便安靜地看向窗外，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教室里恢復了聲音，但氣氛明顯不同了。好奇的、探究的、審視的目光，紛紛投向那個安靜的角落。

趙小雅的眼睛已經亮得堪比探照燈，在本子上瘋狂記錄：“神秘轉學生！顏值SSS級！氣質冰山系！疑似與唐老師有未知聯系？（待考證）”

蘇雪晴打量著洛晨曦，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這個新同學不一般。

林雪見則收回目光，繼續看自己的書，只是翻頁的速度慢了些。

歐陽雪在評估：轉學成本、潛在影響力、對班級現有生態的擾動系數……

唐思墨敲了敲講臺，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好了，我們繼續上課。”他神色如常，開始講課，但眼角的余光，卻始終留意著那個靠窗的、安靜得過分的身影。

洛晨曦。

這個名字，連同她身上那股似曾相識的冷香，以及那雙霧蒙蒙的、仿佛藏著秘密的琥珀色眼睛，一起印在了唐思墨的腦海里。

平靜的水面下，暗流開始涌動。這位神秘轉學生的到來，會給剛剛有點起色的高一（18）班，帶來怎樣的變數？

唐思墨的保育老師生涯，似乎迎來了一個全新的、充滿未知的挑戰。

而他和三十一位（現在是三十一位了）萌妹的故事，也翻開了更加錯綜復雜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