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偏殿粗糙的麻布窗帷,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蘇瑾醒來時,外間已有輕微的響動。兩個侍女早已起身,一個正跪坐在門邊整理薰香用的銅爐,另一個端著盛滿清水的陶盆,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蘇娘子醒了。”端水的侍女聲音平平,聽不出情緒,“請梳洗。今日巫祭大人吩咐,需熏香更衣,巳時前往前殿。”
蘇瑾坐起身,接過溫熱的布巾,慢慢擦拭臉頰。水溫適中,布巾也是干凈的細麻,比起地牢的待遇已是天壤之別。但她心中沒有絲毫放松——這看似“禮遇”的背后,是更精密的控制和更明確的目的。
“前殿?是有祭祀嗎?”她狀似隨意地問。
“是費大夫前來祈福。”另一名整理香爐的侍女接過話頭,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費大夫乃朝中重臣,又是大王親近之人,巫祭大人極為重視。”
費大夫?
蘇瑾腦中飛快搜索。商朝官職,大夫位次頗高,常為王之近臣。姓費……是那個傳說中后來被紂王(帝辛)剖心而死的比干嗎?不,比干是王叔,稱“亞相”或“少師”,似乎不稱“費大夫”。或許是其他重臣。
但無論如何,這是了解朝歌權力核心人物的機會。
梳洗完畢,侍女捧來一套嶄新的衣裙。不再是粗糙的麻衣,而是染成淺青色、繡有簡單云紋的絹衣,腰間配以深色絲絳。雖然依舊樸素,但質感和做工已非凡品。長發被仔細梳理,綰成未嫁少女常見的雙鬟髻,僅以一根素玉簪固定。
銅鏡中,少女的面容在得體衣飾的襯托下,少了幾分昨夜的狼狽脆弱,多了幾分清麗雅致。蘇瑾對著鏡子調整表情,努力讓眼神顯得溫順而略帶懵懂。
“蘇娘子容貌過人,稍后覲見費大夫,切莫失禮。”年長些的侍女低聲提醒,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開,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似是憐憫,又似警惕。
熏香是淡淡的草木氣息,帶著些許辛辣。煙霧繚繞中,蘇瑾被兩名侍女“護送”著,離開偏殿,穿過回廊,前往神廟前殿。
與前夜的祭壇不同,這座用于日常祭祀和接待貴客的正殿,顯得更加莊嚴肅穆。殿宇高大,梁柱上彩繪著玄鳥、猛虎等圖騰,地面鋪著打磨光滑的石板。此時殿內已布置妥當,正北神龕前香煙裊裊,兩側站著數名低眉垂首的巫祝和仆役。
大祭司并未露面,想來是在更隱秘的靜室準備,或是在別處接待貴客。
蘇瑾被引至大殿側面一處用屏風隔出的區域。這里離主位不遠不近,既能隱約看到殿中情形,又不易被直接注意。屏風是薄絹所制,繪有山水紋樣,影影綽綽。
“請娘子在此靜候,待祈福儀式開始,需依禮跪拜。”侍女交代后,便退至屏風外側,與另一人一左一右守候。
蘇瑾跪坐在準備好的蒲團上,脊背挺直,雙手交疊置于膝上,做出符合禮儀的姿態。耳朵卻敏銳地捕捉著殿內外的動靜。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隱約的環佩叮當聲。
“費大夫到——”殿門處的巫祝高聲唱喏。
殿內所有巫祝、仆役立刻躬身,屏風外的兩名侍女也深深低下頭。
蘇瑾透過絹屏風的縫隙,看到一個身著玄端禮服(商朝高級貴族朝服)、頭戴高冠、面容清癯、蓄著短須的中年男子,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緩步走入殿中。他步伐沉穩,目光掃過殿內陳設,神情肅穆中帶著幾分疏離,并未如尋常信徒般顯出敬畏之色。
這就是費大夫?觀其氣度,確是久居上位者。只是眉宇間似乎凝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郁色。
緊隨費大夫身后半步的,是一個身形頎長、穿著月白深衣、未戴冠冕、僅以玉簪束發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上下,面容與費大夫有五六分相似,但更為俊朗,膚色是久經日曬的小麥色,眼神清亮,顧盼間帶著一股未經世事磨礪的銳氣與好奇。他不像其父那樣目不斜視,反而在進殿時,目光快速掃過殿內布置、兩側的巫祝,甚至在經過蘇瑾所在的屏風時,似乎無意間瞥了一眼。
費大夫之子?
蘇瑾心中微動。年輕人,或許比其父更容易接觸,也更容易流露出信息。
費大夫并未過多寒暄,只與迎上來的高階巫祝略一頷首,便徑直走向神龕前的蒲團,依禮跪坐。那年輕人也跟著跪下,就在其父側后方。
祈福儀式開始。
主持的是一位中年巫祝,并非大祭司本人。儀式并不復雜,無非是獻上犧牲(這次是潔白的羔羊和醴酒)、吟唱禱詞、焚燒龜甲占卜等。整個過程莊重而沉悶,殿中除了巫祝的吟唱和火焰噼啪聲,再無其他聲響。
蘇瑾依樣跪拜,心思卻不在儀式上。她小心地收斂心神,嘗試對那費大夫之子使用“觀心術”。
距離稍遠,且中間隔著屏風和人群,效果大打折扣。只能捕捉到一些極其模糊的情緒碎片:一絲不耐(對冗長儀式),些許好奇(對周圍環境),還有一點……無聊?
就在儀式進行到龜甲占卜環節時,異變突生。
中年巫祝將燒灼過的龜甲置于清水中,待其冷卻后取出,正欲依裂紋解讀吉兇,殿外忽然刮進一陣疾風!
“呼——”
風勢不小,竟將神龕前的燭火吹得明滅不定,幾盞油燈甚至險些熄滅。殿內垂掛的帷幕被吹得獵獵作響,塵土飛揚。
“保護大夫!”隨從中有人驚呼。
一片混亂中,更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那枚剛剛從水中取出、本應放置在玉盤中的龜甲,竟被風吹得滾落在地,滴溜溜地一路向前,好巧不巧,正滾到了蘇瑾所在的屏風前,撞在屏風底座上,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主持巫祝臉色大變,慌忙上前想要拾取龜甲。這在祭祀中,龜甲落地是大不祥之兆,尤其還是在為費大夫這等重臣祈福時!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安靜跪坐的費大夫之子,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激起了某種少年心性,又或是單純覺得有趣,竟起身快步走了過來,搶先一步彎腰,拾起了那枚濕漉漉的龜甲。
“仲衍!不可無禮!”費大夫低喝一聲,但并未起身,臉色沉了下來。
名叫“仲衍”的年輕人卻渾不在意,他捏著龜甲,就著殿內光線,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上面的裂紋,口中還念念有詞:“咦?這紋路倒是奇特,縱橫交錯,如星斗散落……”
他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地抬起頭,目光正好對上了屏風后因變故而微微抬首的蘇瑾。
四目相對。
蘇瑾心中一驚,立刻垂下眼瞼,做出受驚低頭的姿態。
但那一瞬間的照面已經足夠。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艷和訝異,顯然沒料到屏風后竟藏著這樣一位少女。
“咳!”費大夫重重咳嗽一聲,語氣已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威嚴,“還不將龜甲交還巫祝!”
仲衍這才回過神,有些不舍地將龜甲遞給匆匆趕來的巫祝,目光卻還忍不住往屏風方向瞟。
巫祝接過龜甲,臉色發白,連連告罪:“龜甲落地,驚擾貴客,實乃小巫失職!請大夫恕罪!此兆……此兆……”
他捧著龜甲,看著上面被水浸濕后略顯模糊的裂紋,冷汗涔涔,不知該如何解讀。說兇?恐得罪費大夫。說吉?龜甲落地本就是不祥,強行說吉更顯荒謬。
殿內氣氛一時僵住。費大夫臉色更沉,顯然也知此事棘手。他今日來祈福,本就有事縈懷,不想又遇此“不祥”,心中郁結更甚。
就在這尷尬寂靜的時刻——
一個清泠泠的、帶著些許遲疑的女聲,從屏風后輕輕響起:
“裂紋縱橫如星斗,散而不亂,落于清波之前……《易》有云:‘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星斗映水,或主……陰陽交感,否極泰來之象?”
聲音不大,卻因殿內寂靜,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費大夫、仲衍、巫祝、隨從、侍女——全都震驚地望向屏風。
蘇瑾說完那句話,立刻伏低身子,做出惶恐請罪的樣子:“小女妄言,請大夫、巫祝恕罪!”
她心跳如鼓。這是一步險棋!在祭祀場合,一個身份不明的少女貿然解讀龜甲,是極大的僭越。但她必須賭一把。龜甲落地的“意外”給了她一個千載難逢的、合理“發聲”的機會。費大夫明顯心情不佳,若能化解這“不祥”之兆,或許能留下印象。而她選擇引用《易經》(雖此時尚未成書,但商周之際已有類似卦象思想萌芽),用“陰陽交感”、“否極泰來”這種相對積極且模糊的說法,既顯得有點學識(符合“神女”人設),又不會過于驚世駭俗。
更重要的是,她在“觀心術”模糊感知中,捕捉到費大夫那深重的“郁色”之下,似乎隱含著一絲對“變數”的渴望?而年輕人仲衍,則是純粹的好奇與驚艷。
她在賭,賭費大夫此刻更需要一個“吉兆”來安撫心神,賭仲衍的好奇心會驅使他探究。
殿內靜得可怕。
幾息之后,費大夫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屏風后是何人?”
主持巫祝臉色慘白,慌忙答道:“回大夫,是……是昨日血祭中,引動天象的蘇氏之女,暫居神廟。巫祭大人令其在此觀禮學習。”
“哦?”費大夫目光如電,似乎穿透了薄絹屏風,“引動天象的‘神女’?既能解龜甲裂紋,上前來,讓本大夫一觀。”
不容拒絕的命令。
蘇瑾深吸一口氣,在侍女緊張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繞過屏風,走到殿中,在距離費大夫數步遠處停下,依禮深深下拜:“民女蘇氏,拜見費大夫。”
她能感覺到數道目光釘在自己身上。有審視,有驚疑,有好奇,也有嫉妒(來自某些巫祝)。
“抬起頭來。”
蘇瑾依言微微抬頭,但仍垂著眼瞼,不敢直視。
費大夫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他久經宦海,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這少女雖容貌極盛,但眼神清正,舉止有度,并無尋常“神女”“巫女”那種故作神秘的妖異之感。方才那番話,雖突兀,卻言之有物,甚至隱隱切中他心中某處。
“你讀過《易》?”他問,語氣緩和了些。
“民女少時隨家父略識文字,曾見殘簡,胡亂記下幾句,不敢稱讀。”蘇瑾謹慎回答,將“學識”推到亡故的父親身上。
“方才你所言‘否極泰來’,何解?”費大夫繼續問,似在考校。
蘇瑾心念急轉,搜腸刮肚回憶前世所學:“回大夫,天地有陰陽,人事有順逆。陰至極則陽生,逆至極則順轉。龜甲屬陰,落于地(坤,亦屬陰),是為陰盛。然裂紋如星(屬陽),又經清水(坎,亦屬陽中藏陰)浸潤,是陰中蘊陽,盛極轉衰之機。故民女妄測,或主當前雖有困頓,然轉機已藏,待時而動,可望通達。”
她盡量用這個時代可能存在的概念去解釋,將“龜甲落地”的不祥,硬是掰成了“陰盛陽生”的轉折點。
費大夫沉默不語,手指無意識地在膝上輕敲。他身居高位,近來確因朝中某些事務與大王意見相左,又與一些方國關系緊張,頗感“困頓”。這少女之言,雖似牽強,卻莫名讓他心頭那郁結之氣,稍稍松動了一絲。
難道……真是天意示警,亦示轉機?
“父親,孩兒覺得這姐姐說得有理!”仲衍突然插話,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瑾,“龜甲落地是不尋常,但裂紋確實奇特,又被水浸過,說不定真是‘洗去舊厄,煥發新生’呢!”
他這一打岔,倒是沖淡了殿內凝重的氣氛。
費大夫瞪了幾子一眼,但緊繃的臉色終究是緩和了下來。他不再糾結龜甲之事,轉而問道:“你便是昨日‘求雨’之人?”
“民女不敢居功,實乃玄鳥垂憐,先祖庇佑。”蘇瑾再次將功勞推給神靈。
費大夫不置可否,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既有此機緣,好生在此修養。三日后覲見大王,須謹言慎行。”
他不再多言,對主持巫祝道:“繼續儀式。”
巫祝如蒙大赦,連忙應是。
蘇瑾也被侍女帶回了屏風后。她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來自仲衍)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屏風完全遮住身影。
接下來的儀式順利進行,再無異狀。
祈福結束后,費大夫并未久留,帶著隨從和兒子離開了神廟。
蘇瑾也被帶回偏殿。
回到房間,兩名侍女看她的眼神更加復雜。今日她在費大夫面前的一番表現,顯然超出了“安靜待選”的范疇。
蘇瑾卻無暇顧及她們的想法。她坐在案幾前,心跳仍未完全平復。
【叮!】
【支線任務觸發:在費大夫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任務狀態:完成(評價:良好)】
【獎勵:天命悖逆值 3,獲得臨時技能‘巧言令色(初級)’:小幅提升言語說服力與感染力,持續時間:7天。】
【當前天命悖逆值:8。】
系統提示肯定了剛才的行動。悖逆值增加了,還多了個臨時技能。雖然“巧言令色”聽起來不算正面,但在特定場合或許有用。
更重要的是,她成功接觸到了朝中重臣,并且留下了“有點特別”的印象。費大夫離開前那句“三日后覲見大王”,更像是一種默許,甚至……隱隱的期待?
她賭對了第一步。
但危機并未解除。今日之事,大祭司必定很快知曉。他會如何反應?
果然,午后不久,大祭司便派人傳喚。
這次不是在正殿,而是在一處更加幽靜、布滿各種卜筮用具和古怪收藏的靜室。
大祭司屏退了左右,獨自面對蘇瑾。他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怒色,只有一種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審視。
“今日在費大夫面前,你很大膽。”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壓迫感。
蘇瑾跪坐在下首,低眉順眼:“民女惶恐。當時見巫祝為難,又想起昨夜大人教誨‘謹言慎行’,恐費大夫因此不悅,遷怒神廟,故冒死妄言,試圖轉圜。若有僭越,請大人責罰。”
她把動機歸結為“維護神廟”,給足了大祭司面子。
大祭司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輕笑一聲,只是那笑聲里沒有絲毫暖意:“維護神廟?你倒是會說話。不過,費大夫似乎……對你頗為留意?”
“費大夫寬厚,未因民女妄言而降罪,已是萬幸。”蘇瑾滴水不漏。
“罷了。”大祭司擺擺手,似乎懶得再追究細節,“你能在費大夫面前應對得當,也算有些用處。三日后入宮覲見,陛下若問起,你可知如何回答?”
“民女愚鈍,請大人示下。”
大祭司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對著她,聲音幽幽傳來:“陛下近年來,不喜空談鬼神,更重實務。你若再以‘神女’自居,空言天命,恐難入圣目。”
蘇瑾心中一動。這與她之前的猜測吻合。帝辛在削弱神權!
“民女明白。民女……并無異能,不過略識文字,偶得吉兆,實乃大王德被四方,天降祥瑞。”她順著大祭司的話風說。
大祭司轉身,目光銳利:“記住,你的‘價值’,在于讓陛下相信,你是‘祥瑞’,而非‘災異’。至于如何讓陛下相信……”他頓了頓,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若得陛下青眼,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若不得……”
未盡之言,充滿威脅。
“民女定當竭力,不負大人栽培。”蘇瑾伏身。
“很好。”大祭司滿意地點點頭,“這兩日,好生準備。會有專人來教你宮闈禮儀,以及……陛下的一些喜好。”
“謝大人。”
退出靜室,蘇瑾后背已出了一層薄汗。與大祭司的每一句對話,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回到偏殿,果然不久后便來了一個年長的宮女,自稱姓姜,曾是宮中女官,奉命來教導禮儀。
姜女官面容嚴肅,眼神精明,一舉一動都透著宮中人特有的刻板與謹慎。她教導的禮儀極為繁瑣,從行走坐臥,到覲見叩拜,再到應對問答,事無巨細。
蘇瑾學得極為認真。前世的歷史素養讓她對這些古禮并不完全陌生,加上精神屬性高,記憶力強,很快便掌握了要領,甚至能舉一反三,讓姜女官眼中不時閃過訝異。
休息間隙,姜女官會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宮中信息。
“陛下近年來,常于鹿臺處理政務,不喜后宮過多打擾。”
“陛下重勇士,好圍獵,亦喜新奇精巧之物。”
“朝中,費大夫、比干少師、商容大夫等,皆為重臣,然陛下有時亦不喜其過于諫諍……”
“宮中,姜王后賢德,黃貴妃(蘇瑾注:可能指黃飛虎之妹)得寵,但陛下心思,難以常理揣度……”
這些信息,蘇瑾都默默記在心中。
入夜,姜女官離去。
蘇瑾獨自坐在窗前,望著庭院中朦朧的月色。
三天時間,已過去一天。
明日,或許還會有什么變故?那個叫仲衍的年輕人,會不會再來?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里,盡可能多地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那個即將面對的帝王,并準備好……自己的“籌碼”。
不是美貌,不是神異。
而是對這個時代困境的洞察,以及……可能提供的、超出這個時代局限的“視角”與“思路”。
這將是一場豪賭。
賭注是她的性命,以及……或許能稍稍改變的、既定的“歷史”。
窗外,朝歌的夜空,星河璀璨。
蘇瑾伸出手,虛虛握住一縷穿過窗欞的月光。
冰冷,卻又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可能。
【主線任務剩余時間:1天23小時41分…】
倒計時,還在繼續。